第五百七十五章 寇封的臉皮
“呃。”在寇封一句若是你敢傷害我嶽丈，我就先墮了曹仁。這句犀利無比的反擊話下，滿寵一臉的驚愕。
按照一般的程序，這個時候也是該大家坐下來談談的時候了。但是看寇封的架勢，依舊是強勢無比。
這還怎麽談？
同時，滿寵想起了寇封曾經就一怒之下，斬殺了江東使臣這件事情。
眼前這個家夥脾氣還真暴躁，不按常理出牌，時常的破壞規矩。按照道理，應該是蠢貨才對。
但是這個家夥偏偏風生水起，這些年陸續兼並了一些諸侯，奪下了八個郡的土地。本來，漢南這個地方是個不起眼的地方。
但是自從有了這個家夥以後，卻成了當今天下最頂尖一流的勢力。到達今日，其勢力甚至隱隱能與曹操叫板了。
滿寵真是弄不太明白。但是看著滿臉冷意，似乎隻要一言不合，就能把他拖出去殺掉的寇封。
滿寵還是乖乖的放下了心中的高傲。
兩軍對陣，不斬來使。這個規定對於眼前的人來說，就跟紙糊一樣。談判不成還算了，但若是談判不成還把自己的性命丟在了這裏。
滿寵覺得那樣才是真正的悲劇。
“將軍息怒，將軍息怒。”滿寵的臉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說話聲也盡量的變得輕柔一些。連聲道。
寇封麵無表情，看不出到底是喜是怒。
滿寵看了一眼寇封，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但是話又不能不說，於是，硬著頭皮道：“如今將軍關押著我方曹仁，曹純，徐晃三位將軍，而我們這邊又有蔡瑁。就算是不互相傷害吧，但總也不能關押一輩子。您看是不是交換一下，雙方都能感到舒適。”
其實這時候的寇封並沒有生氣，生氣的隻是外表，隻是寇封想表現出來的一種情緒。
目的不過是達到先聲奪人，擺出一副強硬的摸樣罷了。
但是效果卻出乎寇封的意料之外，不是很差，而是很好。看著滿寵那輕聲細語的摸樣，寇封心下若有所思。
看來斬殺來使，偶爾也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某些時刻還能起到震攝人心的作用。
不過，滿寵雖然說話弱勢了很多，但是根本的堅持還在。那就是交換雙方人質。並且他的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雙方交換，都能舒服。
但是寇封又怎麽能服氣？蔡瑁乃是有功於曹操的人，蔡瑁是舉州投降了曹操，可以說曹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有了蔡瑁。
但是寇封能，擒獲曹仁用了火牛陣。擒獲曹純打了一場埋伏，擒獲徐晃也是驚險異常。
再說蔡瑁與曹仁，曹純，徐晃的重要性吧。蔡瑁除了他寇封的嶽父這身份以外，基本沒什麽用處了。
就算是原先的世家優勢，也因為曹操入主荊州，蔡瑁，蒯越率領眾人投降，而失去了很大的威望。尤其是大部分的盟友都被曹操帶去了北方。
蔡氏在荊楚的勢力，已經下降到了尋常世家的地步。根本沒用了。
而曹仁，曹純，徐晃呢？一個是曹軍中幾乎百戰百勝，後世官居大司馬絕代將軍。另一個是攻無不克的虎豹騎統帥。徐晃也是五子良將之一。能力不比曹仁差。
用這三個人去換取蔡瑁？他寇封豈不是虧大發了？
但是寇封也不是不想換取蔡瑁，既然於禁那麽陰險，敢拿己方的功臣來威脅他。他也不能不接了。
蔡瑁畢竟是他的嶽丈，家裏三個女人一個是蔡瑁的妹妹，一個是蔡瑁的女兒，一個是蔡瑁的外甥女。
“說說看，怎麽個換法？”寇封心中已經有了底線，但卻還是想聽聽滿寵的意思。
“很簡單。請將軍先行退兵三十裏。以蔡氏全族，換取曹仁，曹純，徐晃三位將軍。”滿寵張口就坐地起價。說的是理直氣壯。
所謂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了，寇封的話中有了一絲鬆動，提到了換法。在滿寵看來，寇封應該很重視蔡瑁的。
因此，腰板也硬了起來。
“若是我退兵，也不換呢？”寇封臉上一片冷然，當真是得寸進尺啊。不僅以一換三，還讓他兵退三十裏，這是什麽邏輯。
“若是將軍不換，那麽蔡瑁就永遠的被幽靜，直到老死。”滿寵看了一眼臉上冷然的寇封，心下閃過一分凜然，但還是硬氣道。
“哈哈哈哈哈。”寇封發出了一陣大笑。笑聲充滿了一種蔑視。
“將軍為何發笑？”滿寵被笑的有些羞惱，問道。
“我那嶽丈被幽靜在北方，又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你們就繼續幽靜吧。我也繼續把曹仁，曹純，徐晃繼續幽靜。順便說一下，曹仁，曹純二人我沒有什麽心思，但是對於徐晃，徐將軍的能力，我可是很垂涎的。得其一人，可抵十萬大軍。”寇封笑著道。
滿寵聞言一陣無語，好像確實是這樣。於禁所謂的交換，都是建立在寇封迫切希望要回蔡瑁的情況下，但是寇封若是不想要回蔡瑁，似乎就沒什麽效果。但是滿寵豈能甘心失敗？
“若將軍強攻襄陽，蔡瑁或可死於刀兵之下。到時候，天下人便會說，將軍興不義之兵，而害嶽父。”滿寵一臉強硬道。
“哈哈。曹操不是先汙穢我弑父嗎？我轉過頭就改姓為寇，與劉備劃清了界限。我臉皮之厚，常人難以想象。就算是害了嶽父，被天下人嘲笑又如何？再說，你若害我嶽父，來日我必送上曹仁，曹純的首級。”寇封也是強硬道。
自稱臉皮很厚，可見臉皮真的很厚。
滿寵的臉一陣抽搐，這話又回到了原來了。他強硬，寇封更強硬。這樣循環下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導致寇封一怒之下下令把他拖出去砍了。
“那將軍以為當如何？”滿寵不得不低頭道。幸好看聽寇封的語氣，寇封似乎也是想把蔡瑁帶回去的。滿寵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滿寵的態度，已經明顯的告訴了寇封，於禁更加迫切的想把曹仁，曹純帶回去。
“若是你真想要交換，可以。十日後，雙方在城外交換。不過隻有曹純。”寇封不動聲色道。
“將軍未免也太想當然了一些。要知道蔡氏全族可是有數百口人。”滿寵當然不滿，冷聲道。
“我可不需要蔡氏一族，多了也是累贅。我隻需要蔡瑁一家就行了。”寇封冷哼一聲道。
滿寵愕然，確實又是他太想當然了。以為寇封既然會在乎蔡瑁，那肯定會在乎蔡氏。但是其實寇封與蔡氏根本沒什麽瓜葛，花費代價救下一個蔡瑁，已經算是寇封有情有義了。還搭上蔡氏，那寇封豈不是成了傻子？
雖然道理滿寵已經明白了，但是用蔡瑁全家隻換取曹純，滿寵卻是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但是他手上又沒有太多的籌碼了，寇封根本不在意蔡氏。滿寵心中掙紮了一陣以後，咬牙道：“好，但是我要曹仁。”
曹仁，相比於隻統帥虎豹騎的曹純來說，曹仁更加的全麵，也更加的出色。就像寇封昔日忌憚的一樣，十萬大軍，若是用尋常將領隻能發揮百分之八十的戰力，但是用曹仁卻能發揮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戰鬥力。
其人統帥一方，足以與寇封爭鋒了。他的價值要比曹純強悍無數倍。
“好。”寇封爽快的答應道。
那爽快的回答聲，到是讓滿寵心中充滿了驚疑，以及警惕。他本來以為寇封會討價還價，甚至是斷然拒絕的。
甚至於滿寵心中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以拒絕交換威脅寇封。但是沒想到，寇封居然一口答應了。
爽快。非常的爽快。讓人警惕的爽快。
滿寵孤疑的看了幾眼寇封，但是看到的隻是寇封那張生硬的臉，幾乎沒有任何吐露心聲的表情。
滿寵見此隻能無奈放棄，放下了心中的孤疑。點頭道：“好十日後，城南以蔡瑁一家的命，交換曹仁將軍。”
“告辭。”說完以後，滿寵很生硬的道了一聲，立刻轉身離開了。他再也不想呆在這裏與這個蠻橫不講理的家夥繼續交談了。
“不送。”寇封淡淡的道了一聲，含著冷笑的看著滿寵離開。
曹仁的威脅，天地下除了寇封，其他人都不怎麽清楚。甚至於曹操自己恐怕的沒有意識到這個大將對他的重要性。
此人勇猛可比張遼，統軍可比徐晃。足敵十萬大軍。
寇封既然知道，又怎麽會給自己樹敵呢？
既然你們這麽迫切希望交換會曹仁。那我就毀掉他。寇封的眼中盡是寒芒，天下人都小看了他啊。
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他對待敵人的承諾，向來都是狗屁不通的。自有對待自己的部下的承諾，寇封才會一絲不苟的兌現。
但是這還不包括天下人。估計滿寵，於禁也不知道。
“傳令下去，把曹仁給我接到襄陽來。”寇封轉過頭，對著身後站著的寇水道。
從滿寵進來的時候，寇封就占據著上風。因此寇水隻是靜靜的看著，一動不動。直到現在寇封下達了命令。
寇水才應聲道：“諾。”
說著，寇水走了出去。
寇水走後，寇封陷入了沉思。於禁，滿寵把蔡瑁這個功臣給賣了，這出乎寇封的意料之外。
但是也給了寇封更加充足準備的時間。
十天，十天．寇封有了一些時間去鋪路了。鋪路，沒錯就是鋪路。襄陽城雖然四麵都是平地。
但是大路隻有一條，許多地方都是稻田。進攻起來，要費力不少。
尤其是寇封那高達二十丈的井車，二十丈那就等於是六十六米，想想看，那麽高的一個玩意，還挺大，在頂部能站立數十弓箭手。
那玩意的沉重就可想而知了。
甚至需要巨大的鐵車，又八個輪子的鐵車安裝在底部，作為拉運之用。稻田啊，寇封可是非常怕這些井車會陷進泥土裏邊去。
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缺陷。
那時候，寇封隻能冒著對方的箭矢，而臨時鋪路了。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他大可以開辟出道路來。
使得井車可以順利通過。而且因為交換日期在十日以後，寇封也不擔心對方的士卒會忽然發動進攻。
寇封露出了一絲冷笑，暗道：“給我的機會倒也是不少。”
“來人，把黃將軍找來。”寇封下令道。
“諾。”
………襄陽城，太守府中。滿寵從寇封大營出來以後，直接回到了城池，並且快速的回來跟於禁稟報。
此刻，大廳中於禁，高覽都在。
滿寵對著於禁把在中軍大帳中，與寇封的談話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說完後，滿寵慚愧道：“寇封太強硬，我隻能換回曹仁將軍，讓將軍失望了。”
於禁聽了臉上也是一陣青紅，不過，他倒也不責怪滿寵，隻是歎道：“寇封不僅強硬，而且臉皮奇厚。幾乎刀槍不入，伯寧能換回曹仁已經是不辛中的萬辛了。不必自責。”
誰說不是呢。居然自稱臉皮很厚。那要是要達到什麽樣的境界，才能說出來的話啊。
根據於禁所知，天底下應該沒有人會當眾自稱自己臉皮很厚的。就算是當年的狂放之士禰衡，那也隻是姿態奇異罷了。
昔日當眾裸衣那也是因為出於羞辱曹操的目的。哪像寇封，沒事就自稱自己臉皮奇厚。
於禁寬慰的話語，讓滿寵的心中還好過了一些。片刻後，又想起了一件事，對著於禁道：“將軍，寇封答應交換曹仁將軍太過爽快了，我怕其中有詐。”
“兩軍陣中，說好了要交換人質。寇封還能有假不成？就算臉皮奇厚，哪也不能出爾反爾啊。他可是統禦八郡的一方諸侯，再說，到時候我自然會率領兵丁親自前往。不會出事的。”對於這件事，於禁也是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卻是不信。
寇封可不是什麽其他人，那可是一方諸侯啊。
雖然說一言九鼎要誇張了一些，但也不可等閑視之。要是放在一般將軍身上，於禁可能會其疑心。
但是放在寇封身上，他就比較放心了。
若是敢當眾出爾反爾。寇封何以服眾？
“可是。”滿寵心中卻還是很警惕，但是見於禁神態輕鬆，就隻得按耐下心中話。隻是擔憂依舊。
兩軍對陣，敢殺來使。寇封還有什麽做不出來？希望不要出事吧。滿寵心中自我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