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一拍腦袋,“你們三原來是親戚啊,這就巧了,剛好二帶三一起回家吧。”
為了省下不必要的麻煩,王一槐發揮自己的總裁特助精神對民警解釋了一番。
關於表哥為什麽會來警局,秦昭心裏根本沒譜。從表哥的口中聽到裴煜的名字時他的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
在他的印象裏,表哥身邊根本沒什麽親近的人,對待家人也始終客氣疏離。
作為產業遍布全球的陸氏集團繼承人,表哥現在才二十四歲就已經完全掌控了陸氏的半壁江山,甚至讓它比原先的鼎盛時期還繁榮數倍。
金錢、地位、權力這些對他表哥來說都不在話下,再加之他外貌又格外出眾,男男女女都為之瘋狂。不管是財經報還是娛樂報,表哥的名字一出現就是頭條。
每年表哥都會因為這些瘋狂的名流追求者上幾十回熱搜,這還是在已經公關了的情況下。
外人都在猜測他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其實私底下隱藏著更大的野心,連陸氏的親家秦氏也在隱隱忌憚。
秦昭長這麽大也隻在家庭宴會上見過表哥幾次而已,他都不清楚表哥能不能認出他。
早知道哥哥應聘上了陸琰行的特助,但王一衫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這種地方見到哥哥工作的樣子。
他就知道,他們王家的人根本逃不過跟班的命。
“放心吧,睡一覺起來保準你生龍活虎。”小民警樂嗬嗬地朝裴煜保證。
裴煜艱難吐字:“謝謝。”
“沒事沒事。”民警沒讀懂裴煜臉上的“悲傷”。
從凳子上站起來後裴煜一個踉蹌,他都不敢把背挺得太直。
當警察的人手勁都這麽大麽?感覺擦了以後比沒擦還疼。
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板,粉刷得雪白的牆,頭頂的白熾燈光亮得仿佛被它照到的一切都不存在。警局和醫院都一樣,有時明明人很多,看上去卻冷清得如無人之境。。
“小煜,過來。”
一道冷冽如冬日冰泉的聲音響起。
裴煜的心髒“咯噔”一下,他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覺了,不然陸琰行怎麽在這。
他在這個比他大六歲的男人麵前哭過,笑過,表白過,被拒絕過。裴煜無數次想撬開他的心關,最後嚐了無數次失敗後的苦果。
和他的回憶此刻變成一把磨人的鈍刀,裴煜的心口悶悶地疼了起來。
陸琰行一眼就望到了剛出房間的裴煜,視力5.2的他甚至能看清房間的門牌上寫著“禁閉室”。
“跟人打架了?”從看到裴煜的第一眼開始,陸琰行的視線就沒從他身上偏移過。
以前也是如此,每次裴煜犯了什麽事還瞞著他,他就能將視線作為枷鎖花上一天甚至一周的時間套在裴煜身上,直到裴煜自己承認錯誤然後寫保證再也不犯。
老民警見陸琰行的表情有點嚇人,趕緊出來打圓場:“沒呢,這小同學屬於見義勇為後單方麵挨揍,裴煜家長你別生氣。”
聞到從裴煜身上散出的藥味,陸琰行立刻意識到小孩兒不止臉被揍了。
他斂下雙眸,強壓下心底噴薄欲出的憤怒。至少,他不想在裴煜麵前這樣。
小孩兒從始至終都那麽單純,把長著毒刺的藤蔓當成秋千的吊繩。
這樣也很好,直到生命盡頭,他都可以一直偽裝下去,
“待會我們去醫院,好嗎?”
裴煜撇開頭,“小傷,處理過了,不去醫院。”
“乖,去醫院檢查完了你想去哪都行。”陸琰行耐心哄誘,就差沒買根棒棒糖塞裴煜嘴裏了。
“就是不想去醫院。”
不想跟他多做糾纏的裴煜繞過所有人徑直走出了警局。
這輩子他不想再期待,不想再失望。
陸琰行總是對他很好,可裴煜不需要那種對待弟弟一般的好感。
站在一旁猜測表哥跟裴煜兩人關係的秦昭傻眼了。
表哥真的跟他媽說的一樣天生沒有任何感情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好像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王一槐,麻煩你打車送他們兩個回家了,明天的行程全部推掉。”陸琰行接過王一槐遞過的車鑰匙後就大步往出口走。
一整天?
明明晚上才是生日宴會啊,老板為什麽要把白天的工作推掉啊!這樣他的工作量不是又增加了嗎?!
王一槐欲哭無淚,他使了十二分的勁才不至於在自己親弟弟麵前表演一個社畜的悲哀。
“哥,剛剛那個同學跟你老板是什麽關係啊?”陸琰行走後王一衫跟卸下了口枷似的,終於能順暢說話了。
“你指望才跟了老板三個月的人能有什麽情報?”就算是對自己親弟弟,王一槐也不想泄露甲方半點隱私。
他利索地朝秦昭一哈腰,刻意忽視弟弟投來的鄙夷視線:“小秦少爺,要委屈你坐出租車了。”
“哦,那勞煩你了。”
王一槐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不被表哥重視而心有不甘的小少爺,但秦昭表現得非常若無其事,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對待。
無論如何,在親眼見到自己位高權重、無子無女的表哥對另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同齡人表示重視,心裏總會有點不平衡吧。
不隻是王一槐,其實王一衫也這麽想過。
然後兩兄弟就聽見秦昭自言自語:“不愧是我偶像,連身上紅花油的味道都比別人要香。”
不該對追星族抱有期待的……
他就知道。
沒想到這一通鬧下來,已經零點多了。裴煜盯著已經翻新的日期看了很久,終於確認了這個事實。
今天是他生日啊。
手機屏幕一熄滅,四下陷入黑暗。
一隻大手抓住他的肩膀,裴煜反射性地想要掙脫,一轉身卻撲入了那人的懷抱。
裴煜的頭被迫枕在來人的胸膛上,額頭還蹭著他的下巴。兩隻強有力的手臂緊緊箍在裴煜的腰身上,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一種熟悉的好聞的檀木香氣縈繞在裴煜鼻尖。
後背傷口傳來的痛感存在感極強,他有些悶悶道:“陸琰行,鬆開我。”
“小煜,生日快樂。”
陸琰行掩耳盜鈴似的閉上眼,輕輕地吻了一下裴煜的頭發。
當事人根本沒察覺到,還有些煩躁地想掙脫開他的懷抱。
“禮物在車上,不去醫院,先送你回家好嗎?”
裴煜這才意識到陸琰行有些不對勁。先是他從不會做的擁抱行為,再然後是他從不會用的疑問語氣。
而且上輩子的陸琰行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國外,生日那天因為天氣原因航班被取消了,陸琰行壓根就沒趕回來。
難道是因為他的重生導致這個世界的秩序變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吻頭發是在裴煜滿了十八歲以後發生的,後麵劇情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