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他們倒是不否認。
畢竟國庫流水似的撥出一大筆一大筆銀子。
光是看規格,就沒有哪家私塾能及得上墨白書院的。
別說王府了,就是一座行宮也能比得上。
“那誰知道他們招的是半大小孩,還是我們這些人?”
“這你們還得看我的,我早就得到了消息。不隻是我們京城有墨白書院,其他地方也開始慢慢籌備建墨白書院的分院。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墨白書院招的更多應該是我們這些人!”
其他幾個人都帶著讚賞的目光看著劉賀。
他的消息向來靈通,多年的同窗,他們還是很認可劉賀的能力。
想來這些他早就已經打探清楚。
“劉賀,打聽的那麽清楚,心裏恐怕早就是那麽想了吧。”
劉賀被戳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家有錢,可沒什麽地位。家裏人一心一意指望我能考上,有個官身,將來也好庇護家族。”
劉賀家裏是經商的,有錢卻沒有權。
他打小就被親爹帶著管理生意,成日裏東奔西跑。
見識早已經不一般,為人也沒有那般古板。
他雖然也在讀書,讀書天賦也很不錯,可他也並非沒有對手。
他的這幾個同窗,學識均高於他,他自己都覺得很沒有把握。
同時他又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大梁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商人之子不可以參加科考,可他出生商戶,被文人圈所排斥。
盡管家裏麵很有錢,依然找不到一個學識較高的名師教導。
就連他曾經就讀的私塾,也是家裏麵出了一大半的家產才換來的一個機會。
如今的這一切,也是他拚命努力獲得的。
可他沒有什麽背景,就算能考上,他挺多也就能混上一個偏遠之地的縣官,這輩子大概也就那樣了。
他心裏麵很不甘心,不想就這樣認命。
隻是沒有想到峰回路轉,時移世易。
科考的內容更改了,這不就是他的一個機會嗎?
他特意的了解過墨白書院學的東西,這讓他大喜。
這些東西不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嗎?
寫詩作文章他及不上那些優秀的同窗。
可比起其他東西,他還真的不是很膽怯。
所以在其他同窗都唉聲歎氣的情況下,他自己在心裏麵偷著樂。
其他人理解的拍拍劉賀的肩膀。
他們眼裏滿滿都是同情。
因為他們覺得這實在是太難為劉賀了。
他們一心隻讀聖賢書,偏偏時運不濟,撞上了這麽個時候。
要說他們也挺慘的,可也有比他們更慘的。
像那些年紀大的,考了這麽多年都沒有考上。
更遑論現在修改了科考內容,而他們又還能有多少個幾十年重新去研習?
他們的家裏麵雖然以前跟劉賀家裏麵一樣,一心指望著他們能夠考得上去。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家裏人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緊逼他們。
估計是這個情況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還在觀望中。
現在也不怎麽逼他們,一副隨他們怎麽做的樣子。
“這麽說來,隻有我一個打算去墨白書院子了?”
其他人都沉默了下來。
如今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但是讓他們放下身段去學那些東西,他們又拉不下臉。
所以現在就隻能這麽僵著。
“要不你們還是想辦法去吧?畢竟我們都準備了那麽多年!”
劉賀下意識的想要再勸一勸他們。
眼下朝中就是這麽個意思,他們就這樣強著也沒有辦法。
早晚他們都得走這一條路。
“我們都還沒有想好呢!你先顧你自己吧!”
江辰在一邊靜悄悄的聽著這些個難兄難弟們在討論。
他倒是看上了這個叫劉賀的人。
從他說的話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機敏的人。
為人圓滑且通透,比起他的那幾個同窗,他更適合當官。
他的那幾個同窗,在方才的詩會榜上有名,可以說是很有才華的幾個人。其中一個,更是得了詩會的魁首。
不過他們都有讀書人的高傲,眼下都不怎麽看得上墨白書院。
對於這個,江辰還真的不怎麽在意。
他知道墨白書院的出現,確實是給所有的讀書人造成了一定的衝擊。
這也是當下時代背景所造成的。
除了這幾個人在談論之外,還有另一桌人也在討論著這件事情,甚至得到了茶館大多數讀書人的認同。
而他們的態度正好相反。
“此舉實在是太過分!”說話的那一個人指了指天上,其意思不言而喻。
“我們這些讀書人又能怎麽辦?”
“之前不就是有人鬧過嗎?結果被關進大牢好多天,差一點就出不來了!”
“我當時就被關了好多天,差點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
“那黃兄可有後悔過?”
“這有什麽可後悔的?我等讀書人豈能貪生怕死?”說這話的人臉上俱是無畏。
“黃兄的膽色果然不是常人可比擬的!”
“不敢當!不敢當!當時也不是隻有黃某一人。”
“可如今朝廷上下都是這個意思,難啊!難!”
“你們大家可有什麽主意沒有?”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聲音憤憤不平地問:“難道你們就甘心自己寒窗苦讀多年,一朝卻被朝廷棄之不用?”
聽見這句話,江辰頓感不妙!
果不其然,大多數人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他們又如何能夠甘心?
說到底,他們不過是在懼怕朝廷的威勢。
上一次鬧起來的人被關進大牢,最後雖然被放的出來。可誰又能保證?他們再鬧起來,依舊能保證性命無憂?
他們不敢鬧,隻能逼自己認下。
可現在有這麽多人都在不甘心,那他們自然也就不用隱藏自己心裏麵的想法。
一道聲音打破了現在的寂靜,“我不甘心,你們甘心嗎?朝廷分明在偏著墨白書院!”
有些人早就得到了消息。
當時他們被流言所誤導了。
其實陛下的真實想法就是隻想招錄墨白書院的學子,心裏麵早就想棄了他們這些人。
雖然在群臣的阻止下,陛下隻能退而求其次。
可這也沒有什麽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