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十三想要反駁,卻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這同樣也是一道送命題。

他有些無措。

甘竟遙想要站起來,謝九卻搶先一步站起來。

“若是不改,難道任其發生?”

沈竟思一噎。

他不甘示弱:“可如此一來,豈不是斷了些人的科考機會?”

謝十三不假思索地說:“那是他們沒有本事,朝廷也不需要這樣的人!況且朝廷也不是沒有給他們時間。”

這些胡攪蠻纏的話讓謝十三來說最合適。

本來是一場很正經的辯學,可是因為謝十三的存在,就不是那麽正經了。

有一個謝十三在先,沈竟思也不再顧及那麽多,有些氣急敗壞地說:“你這個小子!慣會口出狂言。寒窗苦讀十餘年,豈是你覺得如此的輕描淡寫!”

沈竟思的這番話可說到了台下除了墨白書院所有讀書人的心坎裏。

這才是他們心裏如此憤憤不平的理由,因為這讓他們覺得自己白學了這麽多年,所付出的努力也一朝全部被抹殺。

謝十三麵露不屑,“難道我們墨白書院的學子之前就沒有寒窗苦讀過?”

在場的墨白書院的學生俱是點點頭,誰又不是這樣呢?

其他人隻覺得自己心口憋了一口悶氣,不上不下的。

尤其是看到謝十三那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恨不得直接衝上台去教訓他一頓。

真的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他們倒是覺得輕巧,占了便宜的難道不是他們墨白書院?

沈竟思努力的想要自己平心靜氣,他不能同謝十三這個嘴巴能氣死人的計較。

要是真的計較上了,那他不就是真的中了墨白書院的奸計嗎?

不遠處的王大儒看見自己的弟子被氣成那副模樣,他心裏不但不擔憂,反而哈哈笑了起來。

他旁邊的方大儒笑著提醒他:“你也別笑的太開心了,免得竟思看見了生氣!”

王大儒繼續扇著自己的羽扇,“這小子難得有這幅模樣,我能不笑嗎?他平日一本正經的,年紀輕輕性子卻像一個小老頭似的,謝十三這個活寶也算是他的克星!”

“說吧!還有什麽盡管問!”謝十三大言不慚地說。

林溢之拉住沈竟思,自己站出來。

“敢問,墨白書院為何要請工匠來做先生?難道墨白書院不覺得此舉辱沒了此等求學之所?”

林溢之問了一個非常犀利的問題。

謝十三又想懟人,卻被謝九給攔住。

謝九正要站出來,甘竟遙搶先了一步說道:“丞相大人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等墨白學子深已為然之!”

林溢之也被懟得沒有話說。要是反駁,那豈不是說明他們是個不善學習之人,就連不恥下問這個道理都不知道?

他自己倒是沒什麽,可卻是會讓人質疑他的師傅方大儒是怎麽教導他的?他怎麽也不能汙了師傅的名聲。

再者說了,他都搬出了丞相大人。他能說丞相大人說得有錯嗎?

若是在這裏得罪了丞相大人,他們的前途不就斷的一幹二淨。

墨白書院的人實在是太奸詐,他們一定是故意的!

以往他們參加辯學,雙方哪一個不是認認真真的引經據典,旨在說服對方,達成彼此都能夠學習到的目的。

可墨白書院的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他們還知不知道辯學是怎麽樣的一個形式?不引經據典也就罷了,還全是一通歪理邪說!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正常的,可開頭一句就搬出了丞相大人,好不要臉!

王大儒指著林溢之,“你家的!”

方大儒輕輕吹了一口茶,然後說道:“這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墨白書院的選手明顯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跟那個人一個樣!

王大儒慢悠悠地說:“老夫倒是覺得,我們的學生被養得有些迂了!”

方大儒抬起眼皮子,有些詫異地說:“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覺悟?”

在王大儒的一眾弟子中,他的這個竟思小弟子確實被養得有點迂了。

不過方大儒不覺得這有什麽,君子端方,溫潤如玉。他們的弟子就合該如此!

沈竟思和林溢之被懟得滿臉通紅,氣憤不已。他們旁邊的南伯山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你家的也站了出來!”王大儒這句話是對著嚴大儒說的。

嚴大儒慢悠悠地說:“你們的那兩個弟子都被懟得啞口無言,他估計也是如此。”

王大儒為南伯山抱不平,“有你這麽說的嗎?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伯山可是你的弟子!”

“正因為是我自己的弟子,所以我才了解他!”嚴大儒毫不在意王大儒怎麽說。

南伯山站了出來,“敢問,墨白書院的學子若有幸能入仕為官,難不成要用這些技藝去處理朝中大事?”

南伯山這話的譏諷意味十足。

甘竟遙卻沒有被他的話影響到。

“水車此物諸位可知?”甘竟遙分別朝著自己的四周拱手行禮。

江辰一聽到水車,他會心一笑。

靳詩詩在旁邊看著卻有些不明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

“水車此物誰還能不知道?”

“咱們京城附近的村子都在爭著搶著要裝那水車呢!”

台下眾人七嘴八舌地說。

南伯山心裏猛的咯噔了一聲,頓感不妙!

果不其然,甘竟遙站直了身子說:“此水車仍三個木匠所造,如此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在此之前,有哪一位大臣能解決的了大旱的問題?”甘竟遙又補充了一句話。

他的這番話讓台下的眾人俱是無話可說。

以往遇到大旱時節,朝廷會組織求雨、拜龍王、祭天等一係列儀式。有沒有用不知道,但朝廷卻不能不做。

這就是那些所謂大臣提出來的屢試不爽的辦法,有沒有用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想出了辦法。

謝十三這個時候冒出了頭,嘚瑟地說:“沒話說了吧?還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

南伯山這個時候卻有些不甘心,他們哪裏輸得那麽慘過!

“敢問,下一次科考考的是否有關於這些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