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羽覺得,恐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笨的人了。

一方麵每天都把蝶謙的缺點放在嘴邊,另一方麵卻又說沒有可以威脅到蝶謙的東西。

不過,來蘇拉這裏說這一次,狐羽還是收獲頗多的。

至少狐羽確定了,蘇拉對蝶謙並沒有生出想法來,否則他還有什麽機會可言?

即使是再怎麽喜歡蘇拉,如果知道了她喜歡的是蝶謙,狐羽恐怕也是做不出什麽太過火的事情來的。

現在因為蘇拉的一句提醒,他反而覺得事情好辦了很多……

一天的時間,都在為前去那個海底漁場做準備,鱈楓來來回回跑了幾次,跟蘇拉一起商量路程的安排、帶的人手、物品等等。

蘇拉其他的沒有覺得有什麽問題,隻是狐羽讓她有點頭疼。

因為,狐羽說什麽也要跟著一起去。

蛛菲和鱈楓都勸了很多次,就連獅心都聞訊過來勸導,但是狐羽就是不鬆口。

最後還是蝶謙派了鹿草過來跟蘇拉說了兩句,蘇拉才答應下來。

蝶謙這樣做,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在族裏這樣的情況下,先知和少主肯定是不能一起離開的,而他覺得有能力也會盡心去保護蘇拉的,隻有狐羽一個人。

這次是進入海底密道,跟上次在叢林中不一樣,沒有地方隱藏,狐羽也就沒有辦法玩什麽暗中保護。

不過,蝶謙還是覺得不開心。

至於為什麽,不知道。

“唉,我去個海底密道,還要蝶謙批準,”狐羽拉著蘇拉的手,“你對我就真的這麽糟糕啊?”

“我是不想你遇到危險……”蘇拉真的拿狐羽沒轍了,總覺得有狐羽這家夥在,這趟海底之旅,不會讓她走得太輕鬆。

“那你去密道,我還會怕你遇到危險呢。”狐羽果然是說不通的架勢。

“好了好了,反正現在也都讓你去了,行了吧……”蘇拉真懷疑剛才狐羽如果拿出這種勁頭跟她胡攪蠻纏,她真的是要什麽就答應什麽了。

想起剛才鹿草過來傳蝶謙的話,蝶謙說不用擔心狐羽,他足夠保護自己,蘇拉才放下心來,安心地帶著狐羽一起走。

不知不覺安排好用一切,都已經是夜幕深沉了,蛛菲回到蘇拉的小屋裏來,狐羽也就順勢離開。

走之前,狐羽也沒忘最後問一遍蘇拉,可不可以跟他走……

蘇拉自然是賞了他一個大爆栗,把他給趕走了。

蛛菲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她的身後居然跟著一個女子,蘇拉覺得有些奇怪了,因為蛛菲不是隨便會帶人回來的人,更何況是一個陌生人。

蘇拉確信這是個連本尊都不認識的人,因為蘇拉為了避免錯認的情況,讓知道實情的鹿草兩人換班,帶自己把族中自己應該認識的人,都認過了一遍。

也許有一部分,蘇拉已經忘掉了,但如果她曾經見過這樣一個女子的話,她絕不會忘記。

這女子的美,美得那麽不經意,仿佛隻要一轉頭就會忘掉她的美貌,就恍如行雲流水點在心頭那麽一下,讓人又怎麽會“一轉頭”?

至少蘇拉現在已經是目不斜視地盯著她看了半天了……

“少主,這次出海,能帶上我嗎?”美麗的女子柔聲開口,那聲音也讓蘇拉渾身覺得像是陷入了軟軟的棉花似的。

“對不起,今天人員的名單都已經定下來了,你……”蘇拉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該開口問人家的名字。

“少主,我叫水。嗯……因為長這麽大,都還沒有捕殺過獵物,所以,我還沒有姓。”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一開口,就溫柔地解決了蘇拉的難題。

“呃,嗯。那個,水……”蘇拉看了看她的容貌和一副病弱的樣子,歎了口氣,“這次旅途很危險,如果你想捕殺獵物,那麽等我回來,我陪你去一趟草原,好嗎?”

那個名叫水的溫柔女子,目光裏閃過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錯愕,隨後搖了搖頭:“不,就算少主不帶我,我也會想辦法進去的。”

“為什麽這麽執著?”蘇拉不想再說下去了,朝蛛菲使了個眼色,讓她帶人離開。

可是,蛛菲還沒有動手,水就開口了:“我的父親,是個海族。”

蘇拉幾次張開嘴唇,但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麽。

蛛菲看了看蘇拉的表情,朝那個名叫水的女子,輕輕揮了揮手。

水緩緩欠身,朝蘇拉一低頭,並沒有停留片刻就離開了……

“蛛菲,你應該不是隨便會帶人回來的,她怎麽了?跟你說了什麽?”蘇拉在剛剛看見水的時候,還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她心裏生了防備。

怎麽會有人能表現得如此沒存在感,一切都太正常了,她所求的事情,所擁有的理由,都是非常充足的,就像是拿出一件事,然後給蘇拉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

這樣被安排好的路線,就連蘇拉都沒有什麽懷疑地一路跳了下去,想必她問出來的那些問題,都是那女孩早就預計好了的吧?

“剛才在羚音那裏看到她,隨口問了兩句,我看著是羚音的朋友,就聊了幾句,剛好獅心過來找我,我們說起了關於海底密道的事情……少主也知道這件事現在在族裏並不算秘密,所以我和獅心也就沒避諱誰。”蛛菲看著蘇拉的表情,明白自己可能做錯事了,有條有理地開口解釋道。

“嗯,一切都很順理成章,我猜她就插入了這個話題,然後就提出想要跟我們一起去海底,對吧?”蘇拉接著蛛菲的話說了下去。

“是的,當然一開始我也沒答應她,她就說她要去海底是有原因的,隻不過要見到少主才能說……”

“然後你繼續不同意,她就勸你說,她隻不過是來問一聲,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她都無所謂?”

“呃……少主……你聽到了?”蛛菲呆滯了一下,如果不是回來的時候看到蘇拉就坐在那裏,簡直懷疑她是不是當時就在場。

“我不需要聽到,”蘇拉眯著眼睛笑了笑,“或許也是我多心了,隻不過……她所做的一切是實在是太順理成章,天衣無縫了。”

“順理成章?天衣無縫?”

“是啊,從一開始你在羚音那裏遇到她,一直到來對我說出這些話,甚至是進入海底這件事,都讓人感覺非常順理成章,不是嗎?她沒有開口懇求太多,更沒有任何惹人懷疑的地方顯露出來,偏偏她就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少主……”蛛菲想了想剛才的經曆,還真覺得可能是蘇拉想多了。

“好吧,就算是我想多了。”蘇拉歎了口氣,“大概是發生了太多不正常的事情,偶爾有個人,有件事,是完全正常的,我反而不習慣。”

蛛菲笑了起來:“沒關係,少主你放心,我明天就會帶人去調查她的來曆。”

蘇拉搖了搖頭:“算了,沒這個必要。如果對方真的有什麽不軌的圖謀,就肯定會想到調查的事,而如果沒什麽圖謀,一切都如她所說,那調查也沒什麽結果的。”

“那少主的意思是?”

“就先這樣吧,既然她的父親是海族,明天我就仔細問問她父母的情況,你們不需要做任何調查的舉動,隻需要用最隱蔽的手法,盯著她來往密切的人就是了……”

“好的。”蛛菲微笑地掐了掐熒草的草絲,屋子裏的光線黯淡了些許,“那麽,若是水堅持呢?少主難道真的準備答應啊?”

“唉……所以我才懷疑她啊,這根本就是不能拒絕的理由,讓我怎麽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