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路途漫漫,而一個人上路未免孤單,作為主人的魏惜金堅持送陳挽風離去,為他準備了一包幹糧,一個水囊,一袋銀子和一匹白馬。
陳挽風拿走的吃的和水,牽走了白馬,唯獨留下了銀子,看來這一次對他打擊不小,他本來是個財迷,可現在連銀子都安慰不了他了。
那個小屍妖帶走了他幾乎所有的熱情,所有的興趣,所有的愛好,以及進取的積極性,就好像把一塊餅給掰成了碎渣,他現在看起來完完整整,實際上已經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既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也不知道今晚在哪裏落腳。
虞娘站在人群裏,周圍的人在收拾東西,準備拔營出發,這些活都不需要她做,她隻需要安安靜靜的等一切準備好,然後被侍女扶上馬車就行了。
現在她被打扮成了一個可愛的少女,穿著柔軟鮮豔的衣裙,梳著她最討厭的雙環發髻,小臉蛋上抹了脂粉,眉間點了一記朱砂,那些侍女們就差給她綁上絲帶,她就可以被送到觀音神像下當玉女娃娃了。
這還有一點僵屍的尊嚴嗎?
果然,有個侍女找到了兩根娟帶,湊過來準備給她綁在發髻上,不想她目光一寒,麵目瞬間一變,扭過頭衝著那侍女低吼了一聲,張嘴之間,亮出鋒利的獠牙。
侍女被嚇了一跳,連忙縮回了手,虞娘這才恢複了麵色,繼續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等。
扇子一直陪著虞娘,魏惜金剛剛送走了陳挽風,現在正好回來,看到虞娘與扇子並立,便將送走陳挽風的過程一並說給她們聽,當說到他承諾陳挽風隨時能去屍王城帶走虞娘的時候,一直垂目的虞娘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當然前提是你願意。”魏惜金道。
“謝謝……”虞娘依舊垂下了眼簾。
短短不過數日,陳挽風成了孤身一人,虞娘搭上了被謝燕九定義為“不能相信”的魏城主,這不禁讓人想到了曾經的小夥伴謝燕九,假若他還在的話,一定不會讓局麵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惜,他還有許多事需要獨自去麵對。
謝燕九在路上買了一匹馬,帶著轉生丹趕往陰山魔尊的老巢,陰山魔尊的老巢在魔龍山天宮之頂。
魔龍山位於乾州之南,臨廣海,此地地勢起伏,藏萬山其中,峰巒秀麗,連綿不絕,而魔龍山的外形酷似一條蜿蜒睡臥之龍,有七座大小不同的山峰,其中龍頭山地勢最高又被稱天宮頂。
這一日,謝燕九走在萬坡古道上,忽然聽到一陣笛聲,笛聲曼妙,曲音靡靡,卻不知從何處傳來。
謝燕九拉住韁繩,坐騎立即停了下來,此時他正走在山道上,山道順著山勢盤旋,此時正在兩峰之間,四周不是巨大的山壁就是青綠的藤蔓植物。
他四下裏看了看,並未看到吹笛之人,於是繼續策馬,順著山路而去。
路盤著山勢九曲十八彎,他這邊沿路上山,而下山的路卻通了對麵那座山的山腳,站在對麵的半山腰,正好可以看到他騎馬而過。
一個紫衣女子站在半山腰,手上拿著一把骨笛,那一陣一陣的笛聲便是從此處響起。
那女子身材高挑,長腿細腰,身材曼妙,此時穿著一身紫衣窄裙,酥胸半露,裙擺自兩側裁開,裏麵蒙了一層黑紗,山中時時有風,常常的裙擺隨風飄舞,裏麵隔紗現出修長白皙的美腿,更加引人遐想,若是得這雙腿緊鎖在腰上,陣陣擺弄,不知有多**蝕骨。
真可謂是**蝕骨,因為她手中正在吹奏的,卻是由年輕男子大腿頸骨雕刻出來的骨笛,難怪音色之中,帶了一股邪性。
她見謝燕九自去了,放下手中的骨弟,唇角微微一翹,一張極其美豔的臉上現出了古怪的笑容。
日薄西山,天際映出一片胭脂色。
謝燕九在青山綠影中策馬而行,夕陽最後的光亮透過樹影之間的縫隙射在地上,其中有一注照在他的前方,反射出一道細細的亮光一閃,一瞬而逝。
謝燕九的眼睛捕捉到了極快的信息,他眯起眼睛一看,估算現在挺馬已經來不及了,便迅速的仰麵往馬身上一倒,就隻見一道細細的線從與他貼麵而過,原來山道兩旁的兩顆竹子之間不知被何人綁了一根細細的金屬線,假若他沒有及時躲開,按照他剛才的速度闖過去,現在已經從胸前分割成兩半了。
險險躲過一次埋伏,謝燕九連忙驅馬停下,環視四周,此刻他正在一片竹林之中。
風吹過,竹葉齊動,發出數萬隻蝴蝶一同振翅般的歎息聲。
一片葉子向他飛了過去,薄薄的葉片瞬間割傷了他的臉。謝燕九用手抹了一下傷口,然後看到指尖有血。
這時,第二片葉子也向他飛過去,緊接著是第三片,第四片……謝燕九抽出背上背的鐵骨傘,卻發現手中一軟,傘軸上竟然盤了一條綠色的蛇。
那蛇對著謝燕九吐出紅色的蛇信,謝燕九急忙將鐵骨扇丟開,而這時候已經晚了,鐵骨傘還來不及落地,成千上萬的竹葉已經從四麵八方向他飛過來,就像成千上萬的薄薄刀刃,瞬息之間密密麻麻的插進了他的頭發裏,臉上,脖子上,前胸後背,將他射成了一隻綠色的刺蝟!
謝行九全身上下,隻剩下兩隻眼睛安然無恙,其餘的地方沒有一處不插滿了竹葉,但他還沒死,仍然坐在馬背上,屏住呼吸,怒目圓睜,眼睛左右打量插在自己肉裏的竹葉,這景象實在是太恐怖了。
而他的身後,一個紫衣女子走了出來,但見她大約二十多歲,容貌豔麗,風姿綽約,一雙丹鳳眼眼角微微上翹,眼下一顆風流痣,流露出十二分的風流嫵媚。
她正含笑吹奏骨笛,而笛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從她的方向向謝燕九看去,就看到謝燕九安然的坐在馬背上,全身沒有一點傷痕。
原來她的骨笛能發出一種奇特的聲音,這聲音的頻率人耳聽不到,但能影響到人的大腦,製造出非常真實的幻覺。
此刻根本就沒有什麽竹葉向謝燕九飛去,也沒有將他紮成刺蝟,被他丟在地上的鐵骨扇上也沒有蛇,一切不過是骨笛所製造的幻覺罷了。
人的感覺非常的神奇,有時候當大腦以為自己受傷了,感覺就會產生痛感,有時候大腦以為自己死了,感覺就會發出窒息的指示,然後這個人就會真的窒息而死。
謝燕九的二師姐叫做司徒曼妙,最善於攝魂術以及魅惑術,五師弟聶風畏她如蛇蠍。
謝燕九產生了幻覺,亦能感覺到萬片竹葉鑽進肉裏的痛覺,但他已經察覺了奇怪的地方,配合之前在山中聽到的笛聲,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同門之間,多少有些相互了解,謝燕九強迫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然後他忍痛翻身下馬,果然就到了身後的司徒曼妙,他咬著牙齒,一步一步的挪向她,而司徒曼妙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並沒有躲避,直到他走到她麵前,伸手抓住了她的笛子,一把扯下,他的幻覺才徹底消失?...
。
謝燕九身上的竹葉全部都消失了,這時候他才感到好過了一些,他怒視著司徒曼妙,而司徒曼妙笑吟吟的看著他,看樣子絲毫並不害怕。
“什麽時候,你變得開不起玩笑了?”司徒曼妙的語氣帶著嬌嗔,聲音綿軟悅耳,聽在人耳朵裏,就像是有一隻小手在撓啊撓,叫人心裏癢癢的。
因為修煉魅惑術的原因,司徒曼妙的一言一行都帶著一種勾人的魅力,而且不論男女都沒辦法對她移開目光。
謝燕九是有名的冷麵郎君,當然知道越是有凶殘的花朵越是會散發出香味來勾引獵物。
謝燕九冷笑起來:“玩笑?你差點要了我的命!”
“你不是還活著嗎?”司徒曼妙不以為意的笑了起來,一雙美目睇了謝燕九一眼。
“我要報複。”謝燕九說著,猛然出手攬住了司徒曼妙水蛇般的腰,往攏一拉。
因為他出手極快,而司徒曼妙對他也沒有底氣,所以她心中一慌,眨眼就被他拉了過去,兩具身體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司徒曼妙呻吟一般哼了一聲,然後衝著謝燕九媚態橫生的笑了起來:“你打算怎麽報複?”
謝燕九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順著她的頭發往下撫摸,並湊到她耳側輕輕的吹了一口氣,臉上的寒色漸漸融去,換上了一抹令人意想不到的邪魅笑容:“……我打算要你的命。”
司徒曼妙身上開始發燙,謝燕九將她攔腰抱起,她就整個人軟成了一汪水,任他抱著她去往竹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