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轉折
登基大典之後,自然是要封賞,胤祉、胤祺、胤祐、胤禩和胤祥均封為和碩親王,又因胤禩功勞卓著,兼康熙生前已經賜在胤禛麵前免跪,胤禛自然樂意繼續讓其免跪下去,並予總理王大臣封號,淩駕於其他親王之上,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胤禟、胤礻我、胤祹封為郡王,胤禎為貝勒,後麵那些更小的阿哥,均封為貝子。
由此胤禩府上道賀之人絡繹不絕,胤禩這次沒有閉門謝客,隻是跟著胤禛一直忙於政事,連府中都很少回去。
胤禎最近活得很是小心翼翼,他知道自己被胤祉黑了,而且胤祉還把德妃當槍使,但是這個啞巴虧他隻能自己吃。在這些阿哥當中,隻有他是個貝勒,所有阿哥中僅此一人,足以說明他的特殊,其實他明白,按照胤禛真實的個性,估計連個貝勒也不會封,如果不是看在與他一母同胞的份上,再加上登基之初,要顯仁慈,胤禎深深地覺得胤禛肯定就把他的貝勒給摘了。
自從登基大典之後,德妃雖成為太後,卻形同軟禁,她不是沒想過大鬧一場,畢竟她是胤禛的親生額娘,但是她找不到機會,甚至連出宮的機會都沒有,宮門被守得嚴嚴實實的,雖然皇後烏拉那拉氏會照常帶著眾嬪妃請安問好,但是太後烏雅氏卻找不到一個可信任之人傳遞消息,誰讓她一直偏向小兒子,連帶著對大兒子的福晉也是不冷不熱,所有人都心中有數,如今風水輪流轉,誰會吃飽了撐得去幫烏雅氏。
胤禎能夠見到烏雅氏,不得不說是胤禛開恩,即使是皇帝,也不能不讓兒子見額娘,其他人即使表麵不說,背地裏也少不了議論,再加上胤禩相勸,胤禛才勉強同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胤禎請過安之後,抬頭發現烏雅氏蒼老了很多,發間夾了很多銀絲,額上的皺紋也深了好多,麵色一點都不好,甚至有些蒼白。
胤禎聲音裏帶著些哭腔:“額娘,是兒子連累了您,孩兒不孝。”
烏雅氏勉強笑道:“是額娘魯莽了,反倒連累了你。”
胤禎哽咽道:“皇上對您不好?他怎麽可以這樣?兒子去找他!”
烏雅氏拉住衝動的胤禎,正色道:“你現在身為臣子,要處處小心,不可再如此魯莽,額娘活了這麽大歲數,什麽苦沒嚐過,額娘現在隻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去招惹他,他雖不是我養大的,但我了解他,他若是狠心下來,別說是親兄弟,就是額娘,他也不會手軟,如今他剛剛登基,手段已是這般,等地位穩固了,更不允許有人忤逆他。登基大典之事,他不是不清楚,之所以這麽輕描淡寫地揭過去,不過為了鞏固地位,表現仁德罷了,如今你要處處小心,萬不可再行愚蠢之事,這樣,額娘也就放心了,咳咳……。”
“額娘——”胤禎為烏雅氏順氣,焦急道,“額娘病了,吃藥了沒?”
烏雅氏無力地擺擺手,等咳嗽停歇了,才道:“老毛病了,不必擔心,額娘的身子額娘有數。”
胤禎眼圈立馬紅了,卻隻能無語凝噎,最後又跟烏雅氏聊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胤禎心中憋了一肚子氣,卻沒地方出,如今他想找胤禩他們幫忙,也知道不合適,隻能回府喝悶酒。
再次碰到年羹堯,胤禩沒有驚訝,一切都順理成章,胤禛成為了皇帝,年氏封妃,年羹堯重新受到重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其實胤禩當時打擊年羹堯,未嚐沒有考慮到年羹堯起複的可能,他知道胤禛當了皇帝,定然要用人,而年羹堯是最好的人選,那麽讓年羹堯對胤禛感恩戴德,年羹堯也不至於太過狂妄,這樣至少可以多活幾年,大清的人才並不是那麽富足,人情讓給胤禛,胤禩還是很樂意的。
年羹堯自然不知道胤禩的打算,隻是覺得現在自己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胤禩雖然是和碩廉親王,在皇帝麵前免跪,但是畢竟之前跟皇帝是死對頭,這個時候即使表麵風光,心中應該也是戰戰兢兢的,他年羹堯現在是大將軍,而且是皇帝“寵妃”的哥哥,地位自然不一般,對於往日的仇人,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年羹堯皮笑肉不笑道:“吆,這不是廉親王麽!”
胤禩依舊笑得溫和,點頭打招呼。
放到以前,年羹堯對胤禩的態度自然不敢說什麽,這個時候卻覺得胤禩目中無人,我給你打招呼是給你麵子,你倒好,點點頭,連句話都不說,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年羹堯往前跨一步擋住胤禩的路,陰陽怪氣道:“廉親王沒想到我年某人還會有如今的地位吧?”
胤禩依舊笑著,瞟了眼年羹堯,道:“自然是沒想到。”
年羹堯以為胤禩在服軟,正想借機再說幾句,就聽到胤禩繼續道:“沒想到年大將軍這麽懂規矩,果真是皇上府中出來的奴才,見到本王還要專門過來請安,本王不讓倒是無視大清規矩了。”
年羹堯心中那叫一個憋氣,明明是來找茬的,如今反被將了一軍,偏偏胤禩說的話沒有一點錯處,他年羹堯隻能照做,否則這種事傳到胤禛耳中,年羹堯也討不到好,反倒會說胤禛府中出來的人不懂規矩。
胤禩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虛扶了一下,依舊笑眯眯地道:“唉吆——年大將軍真是實在,本王就不客氣地受著了!”
年羹堯咬牙切齒地叩完頭,站起身來,胤禩已經走了,年羹堯瞪著胤禩的背影,冷哼道:“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年羹堯見了胤禛,免不了明裏暗裏說胤禩的不是,他發現沒說一句,胤禛的臉色就黑上一分,還以為在為胤禩的膽大妄為惱怒,說得更是添油加醋,卻不想胤禛最後把滾燙的茶水直接照著年羹堯的麵扔了過來,年羹堯下意識地低頭,總算是用外麵的帽簷擋住了些水,趕緊跪下,也不敢說話。
胤禛冷笑:“年羹堯,你倒是出息了!”
年羹堯低著頭,戰戰兢兢道:“奴才知錯!”
胤禛恨不得過去踹他兩腳,但還是忍住了,現在不是收拾他的時候,還要用他,胤禛沉聲道:“朕重新起用你,不是來聽你的挑撥離間之言的,不要以為你在軍中做的事情朕不清楚,朕告訴你,朕清楚得很,你犯了錯,差點害了廉親王,廉親王不過是按軍法處置了你,朕告訴你,那是輕的,如果是朕,你定然沒有機會再站在這裏。”
年羹堯磕頭如搗蒜,額上冷汗直冒:“奴才知錯,奴才知錯!”
“先滾回去!”
年羹堯想問問這次給他安排什麽職務,最後還是沒敢問出來,慢慢地退了出去。
年羹堯出了大殿,本想去看看年氏,但是後宮不能隨便出入,再加上胤禛沒有旨意,隻能緩步出宮。
遠遠看到兩個小小的身影,年羹堯眯了眯眼,問旁邊的小太監道:“前麵是什麽人?”
那太監點頭哈腰道:“是四阿哥和廉親王的世子!”
“弘曆和弘晷?”
那太監趕緊往旁邊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才提醒年羹堯道:“大將軍說話可要小心點,如今這四阿哥可是正得聖寵,別看才六七歲,可是經常被皇上帶在身邊,聽說啊,還語出驚人,萬歲爺大為歡喜。”
年羹堯心中不屑,等我妹妹有了阿哥,別說弘曆,就是弘時也要往邊上站,表麵上聽得很是津津有味,繼續問道:“為何四阿哥跟弘晷走在一起啊?”
那太監繼續解惑:“先帝在世的時候,兩個人同時被接進宮,感情自是不錯。”
年羹堯笑笑表示理解,心中更是得意,弘曆再怎麽受看重,結交了弘晷,注定不會有什麽好的前途,到時候年氏有了阿哥,好好教導一番,定然能夠成為那萬萬人之上之人。
年羹堯不知道他剛離開大殿,胤禛就讓蘇培盛去廉親王,宣胤禩進宮。
胤禩剛換上常服,就接到聖旨,隻能再換回朝服,跟著蘇培盛進宮。
郭絡羅氏擔憂道:“皇上怎麽三天兩頭地找您,晚上很晚才回府,早上早早去上朝,這剛剛下朝回來,又宣您進宮,難不成皇上怕您做出什麽事情,要天天防著您,跟軟禁了似的。九弟十弟都找你好幾次了,您卻總是不在府中,我估摸著九弟十弟都著急了!”
胤禩想想也是,自從胤禛登基,他基本上就是早出晚歸,有時候晚上甚至就在宮中過夜,不知道的人以為皇上和廉親王為了大清江山廢寢忘食,勤於政務,當真是君明臣賢。實際上,好吧,雖然他們是在討論政務,商討大清的發展方向,但是晚上兩個人在一起,都是正直肝火旺盛的年紀,經常出一些意外情況。想必胤禟定然認為自己被軟禁了,雖然表麵上還是回廉親王府,所以才次次試探,卻總是找不到機會問清楚。
胤禩想了想,安慰道:“皇上找我不過是商討正事,如今新皇登基,很多事情亟待解決,皇上一個人忙的焦頭爛額,自然要找些苦力,你不必擔憂。九弟若是再來,也不要讓他擔心。”
郭絡羅氏為胤禩整理好朝服,苦笑道:“爺沒事就好,妾身自會告知九弟。”
胤禩安慰地拍拍郭絡羅氏的手背,起身離開。
郭絡羅氏看著胤禩離開的背影,緊皺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