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 安安日記08
2014年,1月1日,晴。
又到了新的一年,可是安安依舊沒有下落。這兩年多來我想盡了辦法,但是就是找不到哪怕一點的蛛絲馬跡。安安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不見了。小初昨天和我說,她可以重新給我生個孩子,我們搬家重新開始。可是我做不到,就算再生一個孩子,那他也不是安安,也不可能取代安安的位置。沒有人知道我對安安投注了多少心血,她就是我的全部,她身上承載著我全部的愛。我絕不會放棄,我一定要找到她。
——《安安日記》
趙妍已經沒有第一次見麵時意氣奮發的樣子了,但是她很平靜。她承認了所有罪名,但是卻不肯開走說出那些失蹤的人現在在哪裏。
“還記得宋安安嗎?”沈澤之問道。
趙妍微笑著搖頭。
沈澤之看著她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沒有辦法?你以為你一個人抗下所有的罪名就能幫他脫罪?”
趙妍撇開目光不看他。
沈澤之接著道:“楊春麗是陶逸殺的吧?”
趙妍輕笑一聲:“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以為陶逸的不在場證明做的有多麽天衣無縫?”沈澤之道。
趙妍抬頭看著沈澤之。
“他說他四點半的時候給外麵的實習醫生打過電話,實習醫生確定電話裏的聲音就是陶逸的。所以陶逸四點半就一定在辦公室?”沈澤之搖搖頭。
這的確是陶逸在楊春麗被殺案中最有利的不在場證明。可是還是被沈澤之一眼看穿了。現在電話機上也有呼叫轉移這個服務,陶逸提前就把自己辦公室的電話和門外實習醫生辦公室的電話號做了轉移設定。
沈澤之去問過那個實習醫生了,他說那天陶逸的語氣很不好,幾乎沒有給他提問的機會的把電話掛了,他以為陶逸是因為身體原因才這樣的,也就沒有多想。
那天陶逸布置好一切之後,從他辦公室的休息室換了衣服離開醫院,他去醫院對麵的停車場開了一輛趙妍提前給他租賃的汽車趕到楊春麗住的地方。楊春麗提前一天就和他約好見麵,所以當楊春麗看見陶逸時她完全沒有防備。陶逸把藏在身上的水果刀紮在楊春麗的胸口上,在確定楊春麗死亡之後他對現場做了清理,確保沒有留下自己的痕跡才驅車離開。四點半的時候他給自己辦公室的電話撥了個號,然後由話機自動轉接到門外實習醫生的話機上,這個時候實習醫生通過電話來電顯示的號碼是陶逸辦公室的電話號。他自然而然的就認為這是陶逸在辦公室給他打的電話。同時他也成為陶逸的不在場的證人。
本來這應該是天衣無縫的,但是他們從楊春麗出租物開始查監控錄像,還是發現了陶逸開的那輛車,經過調查他們查到了租賃人。雖然趙妍很小心,繳費的時候用的是現金,可是她不知道租賃公司門前裝了監控攝像頭把她給暴露了。
“你覺得你保得住陶逸嗎?”沈澤之問道。
趙妍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看她的樣子是絕不開口了。
趙妍這邊沒有突破,那就隻能從佳佳家政那邊下手了。*總要有地方取器官吧,這個地方肯定不能是醫院。所以要麽是她們從外麵租的一個地方,要麽是在佳佳家政公司裏或者是趙妍和陶逸的家裏。
關辛查了陶逸名下所有的房產,有一處房子比較可疑。
“組長,你看就是這裏。”關辛指著地圖道。
“這是陶逸三年前買的房子,房子的戶主早已經過世了,要不是買房的錢是從陶逸的賬戶上撥出去的,我差點就漏掉了。這裏是一個倉庫,在平京市市北的郊區,周圍沒什麽人,很隱蔽。”關辛介紹道。
沈澤之拿起鑰匙道:“我們走一趟。”
車開了兩個小時才到拿出房子附近。這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這樁房子一共三層,樓上黑漆漆的,隻有一樓的一間房間裏透出燈光來。以防打草驚蛇,沈澤之他們的車在很遠的地方就停下來了。
“戚凱和趙老師去後麵,我和子越從正麵過去。出發!”沈澤之分配道。
幾個人在夜幕的眼影下悄無聲息的靠近房子,透過窗戶可以看見裏麵一個瘦高個子男人正背對著他們翻東西。紀子越看沈澤之,這是怎麽回事?
沈澤之示意紀子越跟在他身後,他們走到門邊,沈澤之敲了幾下門。
裏麵的聲音立刻消失了,過了幾秒鍾裏麵的人問:“誰?”
沈澤之道:“開門!”
裏麵的男人看著門一時間不敢去開門,沈澤之沒有給他考慮的時間抬腳踹開門。
“不許動,警察!”在破門而入的一瞬間,沈澤之和紀子越把手裏的槍瞄準了裏麵的男人。
男人下的扔掉手裏的東西立刻舉起手來:“別開槍別開槍!”
紀子越看了沈澤之一眼,收起手裏的槍走過去撿起男人麵前的包,拉開拉鏈,包裏麵除了幾踏現金之外隻有一個筆記本。紀子越打開筆記本,上麵是一個個人名,名字後麵是一串數字,看起來像是錢數。紀子越往前翻了幾頁,看到了宋安安的名字。
沈澤之把那個男人銬起來,他接過賬冊看了幾眼,立刻明白這是什麽東西。沈澤之走到男人麵前問:“宋安安在哪?”
男人低著頭裝傻:“宋安安是誰?”
沈澤之用筆記本拍拍他的臉:“三年前在天樂遊樂園扮成小豬人偶的就是你吧。現在你聽得懂了嗎?”
瘦高個本來還想抵賴,但是一抬頭看見沈澤之的眼睛到嘴邊的謊話說不出來了。
這時,無線電裏傳來戚凱的聲音:“組長,我們這邊有發現。”
紀子越壓著瘦高個和沈澤之一起去找戚凱。戚凱在二樓,二樓樓道最頂頭的那件房間門開著,裏麵的燈亮著。
一進房間,紀子越就呆住了。這是一個設備齊全的手術室。沈澤之仔細看了一圈,問道:“樓裏還有其他人嗎?”
戚凱搖搖頭:“應該沒有了,不過趙老師去底下室了。”
紀子越道:“這裏就是他們取器官的地方?”
沈澤之點頭:“應該是這裏。通知專案組。”
他說完就往地下室走去,地下室樓道裏的燈亮著,裏麵沒有一點兒聲音,大家不禁都警惕起來,紛紛拿出槍。
他們走了幾步看見一個房間的門開著,走到房間門口,看見了站在房間裏的趙繼勇。
“趙老師你……”紀子越往前走了兩步猛的禁聲。
大家都不說話,眼前的東西實在是讓每個人都說不出話來。空曠的房間拐角處一個小女孩趴在地上。她身下是一張髒兮兮的毯子。小女孩的脖子上套著一個栓狗的項圈,項圈上帶著一條金屬鏈子。鏈子的另一頭焊死在前麵上一個金屬圓環上。小女孩似乎聽見了什麽聲音,她身體縮了縮睜開了眼睛。這時一雙很大很漂亮的眼睛,可惜卻沒有神采。她仔細的聽著周圍的動靜,然後像受驚的小鹿一樣瑟瑟發抖。
紀子越不有自主的往前走了幾步,小女孩驚恐的使勁往牆壁裏縮,她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無神的大眼睛裏湧出來。
“安安?”紀子越輕輕叫了一個名字。
小女孩猛的停住動作,然後抱住那條破毯子痛苦了起來,可惜即使哭也發不出聲音,隻能看見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戚凱憤怒的揪過來被他們銬起來的瘦高個:“她是不是宋安安?”
瘦高個支支吾吾的不敢說。
“你他媽找死是不是,老子再問一遍,她是不是宋安安?”戚凱揪住瘦高個男人把他提了起來,已領勒的男人臉漲的通紅。
“戚凱,別衝動。”沈澤之拉開他的手。
其實不用他說,這裏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個小女孩就是宋安安,三年過去了,宋安安看起來居然比三年前看起來更瘦小,她身上還穿著那條粉色的裙子,隻是裙子已經髒的看不出來顏色了。脖子上的項圈磨破了她細嫩的皮膚,項圈周圍的皮膚紅腫發炎。
紀子越走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包住宋安安,他放輕聲音溫柔的安慰懷裏的小女孩:“安安不怕,叔叔來救你了。叔叔馬上就帶你走。”
沈澤之過去看了看,拴著孩子的金屬鏈子是鎖死的。一時半刻接不下來。
“這個得用專業工具。”趙繼勇道。
戚凱走過去看了金屬鏈幾秒說:“不用,給我找個錘子來。”
趙繼勇出去找了幾分鍾找到一個小錘子。戚凱把金屬鏈子放到地麵上,紀子越捂住宋安安的耳朵。戚凱對著鏈子的一個角度輕輕砸了一下,鏈子的一個扣環斷開了。
紀子越抱起孩子,沈澤之他們從地下室出來。這時,專案組的人也來了,一起來的還有接到通知的桑雲清。
桑雲清看到紀子越懷裏的孩子眼睛也開始發紅,她帶著救護箱,隻能暫時給孩子做個檢查,把磨得出血的脖子用棉布包起來。
孩子一直都很驚恐,他似乎隻相信第一個抱她的紀子越,就算是桑雲清給她包紮的時候胳膊也緊緊摟著紀子越的脖子。
瘦高個被專案組的人壓上警車。沈澤之相信,這裏絕不可能隻有一個宋安安,在那些黑魆魆的房間裏,在房子後麵荒蕪的院子裏有著更恐怖的事實讓他們一步一步去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