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號檔案

紀子越搖頭:“我不知道,我看了章之棟的筆錄,很有問題。雖然他之前一直承認是自己殺了章之梁,可是他說不清楚殺人過程。殺人動機也說不出來。而且後來他也翻供了。可是單從證據上說很不利於他。房間裏隻有他和章之梁的痕跡,凶器握在他手上,上麵也隻有他自己的指紋。從證據上講,基本上可以認定他是凶手了。”

沈澤之點頭:“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殺人總要有個動機的。章之棟的動機是什麽?”

紀子越猜測:“他們這樣的家庭,兄弟之間的矛盾隻能是遺產了吧。今天看章權的狀態很不好,估計章權肯定立遺囑了。會不會章之棟提前知道遺產的內容……”說到這裏紀子越自己把自己的推測推翻了:“也不對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不該做的這麽明顯。現在章之梁是死者,他是殺人凶手,章權肯定不會把遺產給他吧。殺人這種事情弄不好就要判死刑的,這麽做對他自己沒有好處。”

沈澤之點頭:“這個案子詭異就詭異在證據齊全,完全不用查。基本上可以認定是章之棟殺人。可是他為什麽之前承認,到了法庭上又翻供呢。這樣對他本人有什麽好處。”

紀子越搖頭:“是啊,他這樣出爾反爾很奇怪。”

沈澤之想了想眯起眼睛,他給戚凱打了個電話讓他把章之棟接到特案組的拘留室裏,他要詢問章之棟。

紀子越猶豫道:“我們現在問是不是有點早?”

沈澤之道:“現在當然不能問,但是人要先接過來。”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不過紀子越知道他有他的想法,也沒接著往下問。

沈澤之和紀子越接著去見了章權的律師,看到了之前章權的遺囑。說實話,遺囑的內容很不利於章之棟。不過當紀子越提出這一點的時候,律師給他們解釋了裏麵的緣故。

“遺囑是沒有問題的,大少和二少也知道遺囑的內容,他們都表示沒有疑義。”宋律師道。

沈澤之拿起遺囑又看了一遍。章權一共擁有章氏百分之九十的股份,他的遺囑裏表示,長子章之梁繼承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次子章之棟繼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妻子呂雲欣百分之五。但是她沒有公司的管理權,隻能拿分紅。也就是說,章之梁是公司的繼承人。

律師解釋:“二少誌不在此,他喜歡文學,古玩之類的東西。對經營公司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大少從小就是按照繼承人培養的,大學學的管理,畢業後就在公司工作。去年章權先生身體實在不行了,大少就開始**管理公司了。而且從去年的業績來看,大少的確有管理公司的能力。”說到這裏他又歎口氣:“天妒英才,可惜啊!”

沈澤之問道:“章權先生得的是什麽病?”

宋律師道:“胃癌。他前幾年檢查身體時發現的,那個時候並不嚴重,是個良性的腫瘤,切除就沒事了。可是去年突然複發了,這一次據說是惡性的。雖然已經請了最好的醫療團隊,可是情況依舊不樂觀。這也是章先生要立遺囑的原因。”

沈澤之拿了遺囑的複印件離開了,回去的路上紀子越一直在沉默著想問題。沈澤之邊開車邊問他:“你想到了什麽?”

紀子越回神:“在想這個案子。從現場來看,似乎是很清楚。章之棟用水果刀捅死了哥哥章之梁。可是要仔細想想,其實很多地方都想不通。”

沈澤之:“比如呢?”

紀子越道:“第一,章之梁平時是不回家住,而且那天晚上管家睡覺的時候章之梁都沒有回別墅,按照管家休息的時候推算,他回家的時候至少是零點以後了吧。章之梁為什麽零點之後突然回家,他是因為什麽事還是因為什麽人回的家?第二,章之梁為什麽去章之棟的房間,而且管家發現章之梁和章之棟的時候,兩個人都穿著平時的衣服,還沒有換睡衣。按照章之梁回家的時候推算,除非章之棟是專門在等他的,否則他為什麽那麽晚還不睡覺?第三,從案發現場來看,章之梁一點反抗的痕跡都沒有。就算他們是兄弟,章之棟要殺他他會連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嗎?第四,章之棟在被發現的時候一身酒氣,可是在他的筆錄中他並沒有說自己喝酒了。他甚至連章之梁什麽時候回的家都說不清楚。第五,如果章之棟真的是凶手,他居然在殺了自己的哥哥後回到臥室呼呼大睡,而不是想辦法掩蓋自己殺人這件事。這也太反常了,不合乎常理。”

沈澤之點點頭:“沒錯,這個案子看似簡單,其實處處透著詭異。章權肯定是想到了這一點才不遺餘力的要我們查這個案子。”

紀子越道:“從章權的遺囑看,收益最大的是章之梁。要說殺人動機的話,章之棟的嫌疑最大的。不過,呂雲欣也有殺人動機。”

沈澤之看著前麵的紅燈倒計時道:“老夫少妻現在不算奇怪,不過我也不相信她是因為感情才嫁給章權。不過章權能娶她倒是讓我挺驚訝。”

“為什麽?”紀子越問。

沈澤之道:“因為章之梁和章之棟,呂雲欣的年齡比章之梁都要小,他們的後媽比自己年齡小,章家大少二少居然能答應,不是挺奇怪嗎?”

兩個人邊聊邊開車回到局裏。戚凱按照沈澤之的吩咐去提人了,關辛則積極的查有關章氏的消息。

沈澤之回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才過來問關辛:“查的怎麽樣?”

關辛道:“關於章氏的新聞不少。不過沒什麽和案子有關的。”關辛調出幾張照片給沈澤之看。這幾張照片都是章之梁和章之棟的合影,兩個人在照片裏表現的很親密,看樣子似乎關係很好。

沈澤之問:“他們兩個什麽情況?”

關辛道:“章之梁比章之棟大五歲,據說兄弟兩個人關係很親密。目前為止他們都是單身,沒有女朋友。”

紀子越想起管家的話問:“章之梁是什麽時候從別墅搬出去的?”

關辛查了章之梁在外麵那套房子的房產證道:“房產證上的時前年十一月份。他買的精裝房,拎包入住的那種。”

紀子越又問:“呂雲欣是什麽時候嫁給章權的?”

關辛道:“是去年三月份。”

呂雲欣在去年三月份嫁給章權,而章之梁則在小後媽進門前四個月搬出去了。這說明,章之梁對於呂雲欣還是抗拒的。

紀子越道:“章之棟卻一直沒有搬出去,這是不是可以說明他不抗拒章權和呂雲欣的婚姻?”

沈澤之皺起眉毛:“章之棟喜歡文學喜歡古玩,他的思想應該比較傳統。他才是應該不能接受呂雲欣的那個人,為什麽他沒搬出去反而章之梁搬了出去。”

關辛撇撇嘴:“這種事情反對才是正常的吧。你們不知道,呂雲欣這個人在平京市很有名的。”

紀子越看她,關辛道:“我也是聽我媽小姨她們說的,呂雲欣本來不是她們圈子裏的,她家庭不怎麽樣,自己也不是平京市人。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出現在交際圈內,而且混的風生水起,後來還巴上了章權,最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她居然能嫁給章權。這女人,太不簡單了!”

關辛家庭好不是什麽秘密,因此從她嘴裏打聽到貴圈裏的秘密也不意外。

紀子越想了想問:“能查到章權胃癌是什麽時候複發的?”

關辛敲了幾下鍵盤道:“有了,醫院的記錄是去年的一月份。”

沈澤之道:“這才是章之棟不反對的原因。”

關辛和紀子越都看著他,沈澤之解釋:“章權肯定是之前就認識了呂雲欣,但是真正決定娶呂雲欣應該是在他得之自己得了胃癌之後。呂雲欣長的像自己的發妻,這才是章權對她青睞的主要原因。章權得了絕症,這個時候提出的要求章之梁和章之棟當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