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案 吞噬 09
紀子越直接的問:“你們在這個工地工作這麽多年,有沒有人突然不見了。”
兩個人似乎是不明白紀子越的話,都抬頭看著他。紀子越略微想了一下又道:“我這麽說吧,有沒有那種隻身一人來這裏打工的,可是工作沒多久又突然走了的。”
這會他們兩個人明白了,兩個人皺著眉毛似乎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一個漢子道:“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這麽一個人。叫什麽名字不知道,認識的都叫他鄭三,一個人來我們工地上,幹了一個月吧就走了。工頭說他顯錢少不幹了。”
紀子越問:“他走之後你們就再沒看見他嗎?”
兩個人搖頭。
紀子越又問:“他是什麽時候走的?”
一個男人道:“有兩三年了吧,具體時間記不清了。”
就是他了,劉明的建築公司下麵有七八個工程,一個工地上走一兩個人是不會引起人注意的。不過他們查起來也很麻煩,連名字都不知道,簡直是無從查起。
紀子越又交代他們一便今天的談話內容不要往外說,兩個人才離開。
到車上後紀子越道:“如果劉明就是給藥物研究中心提供試驗體的人,劉鵬很可能就是從他這裏知道有這麽回事。之後趙上達又來和他討債,他正好利用劉明把這個人交給他處理。估計劉明也不知道趙上達的底細。”
沈澤之道:“現在出事了,我們又查到了劉鵬這裏,他們隻好殺了劉鵬滅口,以防我們查到藥物中心那裏。”
紀子越點頭:“我們查到的所有的線索都在平京市,那麽他們的那個藥物研究中心會不會也在平京市內。”
沈澤之若有所思的說:“楚良的醫院又開了吧,他在國外學的醫,又喜歡結交朋友。”
紀子越頓了頓道:“楚良嫌疑很大。”
沈澤之又道:“可是我們現在沒有證據,就是錄像上的那點影子也不能確定那就是楚良。說實話,我不希望出楚良卷進這件事情裏麵。老師就他這麽一個獨子,要是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對老師而言就是個巨大的打擊。”
紀子越也道:“楚良不是瘋子,他為什麽要做這件事呢!”
沈澤之低聲笑笑:“他不但不是瘋子還是個天才,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隻是他的求勝心太強了。”
紀子越歎口氣:“天才和瘋子不過就是一念之差。”
一念之差,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可是縱觀楚良之前的所作所為,他或許真的能做出這些瘋狂的事情來。
沈澤之回到特案組後,桑雲清和關辛有了重大發現。
沈澤之看著手裏的報告問:“確定嗎?”
關辛道:“百分之百。她們的DNA是完全符合的。而且她失蹤的時候家人報了案,她自己還留下過基因範本,不會錯的。”
關辛說的她,就是張正濤之前給沈澤之的那個無名女屍。桑雲清讓關辛用當時屍檢留下的她的基因在平京市醫藥研究中心的基因庫裏做對比,本來是不抱希望的,沒想到卻真的找到了一個人。
許思綺,33歲。留美博士,精神科的專家,在業界很有名氣。三年前卻突然失蹤,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她生前在餘元藥業工作。
紀子越看著照片裏許思綺漂亮的麵孔又想起那被折磨的體無完膚的屍體不禁有些感歎。
沈澤之道:“餘元藥業?許思綺自己就是精神科的專家,她怎麽會變成實驗體。”
紀子越道:“會不會是餘元藥業在開發精神科藥物,所以聘請了許思綺,但是他們要用活人做實驗許思綺沒辦法接受,所以她才變成了實驗體?”
沈澤之道:“有這個可能。”
關辛道:“查到了。”
沈澤之和紀子越過來看,關辛查到的是餘元藥業的底細。餘元藥業是八年前成立的,他們主要的開發的方向就是抗精神病藥,他們生產的藥物一向都很受歡迎,在全國各大醫院藥店都很暢銷。
沈澤之眼神突然定在幾個字,資料上寫到博藝醫院就是這家餘元藥業的特供醫院。而許思綺生前還是博藝醫院精神科的主任。
紀子越道:“許思綺是五年前回國在博藝醫院工作的,那個時候博藝的院長還不是楚良。”他的言外之意是楚良或許和許思綺的事情無關。
沈澤之聞言沒有回應而是對關辛道:“查查楚良是怎麽變長博藝的院長的。”
他說完話拿起外套準備往外走,紀子越連忙問:“組長,你去哪兒?”
沈澤之頭也不回的說:“拜訪老師。”
沈澤之所說的拜訪老師就是真的拜訪老師,他去拜訪的是楚良的父親楚衛思。楚衛思早年間一直在國外,最近幾年卻回國了,他現任平京大學心理學教授,定居在平京市。
沈澤之到楚家的時候家裏隻有楚衛思和一個照顧他生活的報複。楚衛思的夫人在楚良八歲的時候因病去世了,雖然從妻子死後他再也沒有結婚,但是卻和獨子楚良的關係很差。楚良很少回家。
見到沈澤之楚衛思還是很開心的,他教了那麽多學生卻最喜歡沈澤之,因為沈澤之又靈氣還尊敬師長。沈澤之對他而言幾乎等於半個兒子。比起他那個不孝子,沈澤之來看他的次數反而更多些。
沈澤之和楚衛思很親近,所以在楚家和自己家業差不多,他來的巧正好趕上飯點,邊坐下和楚衛思一起吃飯。
沈澤之邊吃飯邊和楚衛思聊天,他隨意的問道:“楚良最近沒有回來看你麽?”
楚衛思聞言臉上的笑容少了一點:“前幾天回來過一次,他母親的忌日。”
沈澤之點點頭又勸道:“楚良回國發展的不錯,他現在都是院長了。”
楚衛思冷哼了一聲:“你說博藝?”
沈澤之看他,楚衛思卻不想多說了。
沈澤之又不找邊際的和楚衛思聊了一會兒,總是有意無意的話題扯到楚衛思身上。
楚衛思歎口氣放下筷子問道:“是不是楚良出什麽事情了?”
沈澤之默默的咽下嘴裏的飯,他放下筷子道:“楚良可能和一個案子有關係。”他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又道:“老師,對不起。”
楚衛死此時也放下筷子了,他知道沈澤之的意思。他的道歉幾乎是確定了楚良犯了大錯。
楚衛思道:“按道理說這些話我不該問,可是楚良他……到底出了什麽事?”
沈澤之道:“我麽發現有人在用活人做藥物試驗,是抗精神病方麵的藥物開發。”
楚衛思聽完心都涼了,楚良是他的兒子,知子莫若父。楚良母親的死是楚良的心結,而且這些年楚良的性格越來越像他母親。
楚衛思道:“楚良的博藝醫院雖然法人代表是他,但是那個醫院的股東卻不是他。我也是一次偶爾聽見他講電話才知道的。他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就加入一家藥品開發中心。那個藥品公司才是博藝真正的老板。”
沈澤之得到了想知道的事情,可是卻並不開心。因為從楚衛思這裏得到的消息幾乎從側麵證實了楚良參與了這件事。而用活人做實驗體,這是一件多麽嚴重的事情!後果幾乎不可估計。這樣的案子甚至不可能公開審理。
沈澤之連夜趕回局裏,他拜托美國那邊的朋友開始調查楚良在美國加入的那家藥品研發中心。
於此同時戚凱和關辛也有收獲了,沈澤之看著調查結果道:“逮捕劉明。”
抓戚凱的時候他還正在家裏睡覺,在戚凱出事逮捕證後,劉明就明白了,他完了,自己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終於報應到頭上了。
劉明的審訊很順利,劉明五年前遇到年輕時做醫藥代表時認識的一家製藥廠的朋友,那時他的建築公司遇到了危機,瀕臨破產。這個朋友及時的幫他帶到一筆巨額貸款,讓他的公司順利度過難關。但是他的要求卻讓劉明大吃一驚。他要人,健康,不容易被查到的人。劉明手裏有很多建築隊,那種從外地農村孤身打工的人又很多。這種人失蹤不容易被發現。迫於他那個朋友的威逼利誘,他答應了。不過他們要的人並不多,五年來他給他們十個人。而這個五年他公司再也沒有出現過危機。
沈澤之拿到了劉明的朋友的名字——常遇。
關辛裏可調出了常遇的資料,他今年450歲,是餘元藥業的中層領導。
特案組的人都很高興,終於摸到這個藥品研究中心的邊兒了。
第二天一早,戚凱趕在常遇上班之前抓了他,開始突擊審訊。可是常遇的嘴比劉明嚴太多。
沈澤之和紀子越一起審他,沈澤之道:“常遇,你應該明白,到了這個時候你再瞞著就沒什麽意思了。”
常遇裝傻充愣:“我不明白,你們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抓我?”
沈澤之看紀子越一眼,給他看劉明的筆錄。常遇把劉明的口供看了一遍道:“他胡說八道,我又不是人口販子,我問他要人幹什麽?他這是誣陷我的。警察同誌,你們可不要相信他啊。”
紀子越道:“哦?劉明誣陷你?那這個你怎麽解釋?”紀子越扔給他一張紙。
常遇拿過來,隻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