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大皇子與四皇子,裴元將兩人頭顱裝在精美的盒子裏帶入宮中。
宮內此刻已經全部由褚岫的護衛和安插多年的線人裏應外合的鎮壓住。
安靜的皇城閃著昏暗的光線,老皇帝已死在薛貴妃床榻上,而皇貴妃此刻還焦急的等在宮中,等待兩個兒子的消息。
“玲瓏,你再去探探消息。”皇貴妃年過四十的臉上仍舊美豔多姿。
玲瓏踏出殿外,正對上滿身血汙的裴元和一身白衣,卻殺氣騰騰的褚岫。
她愣了片刻,隨即跪倒在地。
“主人。”
褚岫垂眸反問,“她還不知道吧?”
玲瓏頷首,“皇貴妃娘娘還在等著兩位皇子凱旋而歸。”
褚岫看著殿內明黃的燭火,眼神逐漸冰冷。“那就好,當年母妃所承受的,我要他一點不差的也遭受一遍!”
裴元將褚岫送到門口,遞上兩個錦盒。
褚岫接下兩個錦盒,鄭重的看著裴元,“我會等你。”
裴元眉心一動,眼底罕見閃過除麵對邢錦以外的溫柔。
兩人就此別過,褚岫帶著兩個兄弟的頭顱進殿,朝陽升起的時候才邁著疲憊的腳步出門。
朝陽,暖黃,一覽無餘的宮殿與俯瞰京城的景色。
這一切,此刻在褚岫眼裏都不如一個始終從黑夜等到白天的背影來的安穩。
裴元聽見聲音轉頭對上褚岫那疲憊的笑,“大仇得報,可你好像很累。”
褚岫與裴元憑欄觀望,心裏鬱結多年的事總算找到一個突破口。
“我以為我會痛快,可我看到皇貴妃失神癲狂最後自刎的樣子,讓我又想起當年我的母妃,她從未想過留在這四方的天地,卻不得不將一生耗費在這裏。
和不愛的人生了我,被皇貴妃害死。
小時候我覺得我母妃可憐,現在我覺得困在這裏的我同樣也很可憐。”
裴元沉默片刻,才說:“起碼這次後你便能執掌大雍。
讓大雍安定富足,百姓安居樂業,也不算對不起你吃的這些苦了。”
褚岫:“裴元,大雍也需要你。”
兩人對未來的計劃已經商量的很清楚,可臨到這一刻,褚岫還是舍不得失去自己的這位朋友。
裴元拍了拍褚岫的肩膀,“這裏太高太冷,我怕自己受不了。”
清晨太陽照常升起,邢錦盯著熊貓眼出現在院子裏。
春花打來洗臉水,劉紅梅看見閨女這樣,心疼的刺了一句,“至不至於。”
雖然自己一夜也沒睡好,可比起邢錦的樣子,劉紅梅覺得自己還挺淡定。
邢錦洗了臉,擦幹後愣了一陣,才恍惚的問:“幾更天了?可以進城了吧?”
劉紅梅知道邢錦的意思,也不含糊,“早讓人套車了,你路上墊吧一口,趕緊去看看吧。”
邢錦換了衣服,從灶房取來花卷胡亂塞了口,就乘馬車進城。
到京城大門口,卻見一堆人和車馬在這排隊。
邢錦讓春花前去問問,春花沒一回兒就跑了回來。
她氣喘籲籲的跟邢錦說:“守城的不讓進去了,京城戒嚴。”
邢錦知道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皇城裏肯定是發生了大事,否則不可能全城戒嚴。
邢錦正打算想想辦法,卻見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朝他們方向而來。
圍觀的人被他們嚇得自動讓開一條通路,春花見這些人朝他們馬車而來,本能想用身體護住邢錦。
官兵到跟前凶神惡煞的問:“車上可是騎都尉的家眷?”
邢錦掀開車簾,露出自己的臉。
“正是。”
“少將軍讓我們再次等候。”
邢錦知道是裴元安排人在這裏。
“好。”她吩咐車夫跟上,一路由官兵引路,暢通無阻的進了京城。
在一鍋端門口,邢錦看到昨日裴元乘坐的馬車。
微風吹動車窗,露出他帶著麵具的側臉。
邢錦從自己馬車上下來,登上裴元的馬車。
裴元依靠在車上閉幕眼神,聽見邢錦上車,他想都沒想就伸出手,將邢錦攬入懷中。
“我想你。”裴元沙啞的聲音貼著邢錦耳朵傳過來。
邢錦回抱住裴元,深深感謝老天將自己的愛人還給自己。
“我也是。”
“一夜沒睡?”裴元睜開眼,看到邢錦眼底的疲憊。
邢錦將頭埋進他脖頸下,撒嬌的搖頭。“別看了,不好看。”
裴元抱起她的頭,細細端詳,然後笑的格外開心。
“我們家阿錦怎麽看都好看。”
邢錦明知裴元這句話是在哄自己,可還是從心裏覺得高興。
“必然好看。”
看見邢錦傲嬌的小表情,裴元忍不住將人揉進自己懷中。
與昨晚漫天殺氣相比,邢錦的懷抱溫暖又安全能讓裴元從心裏到身體整個都放鬆下來。
“過幾日我就得走了,大伯說隻差最後一個城池,收回來咱們就可以收兵了。”
邢錦倚在裴元懷裏,收緊手臂。
裴元感覺到邢錦的力度,嘴角微微上揚。
“皇帝薨了,這幾日你不要出門,皇貴妃娘娘已經殉葬,大皇子四皇子謀逆,已被誅殺。
現在所有人都等著三皇子凱旋歸來,接管朝廷。”
邢錦知道這一切都是褚岫的手段,卻隱瞞的絲毫不漏風聲。
讓人再也依靠不住其他人。
“還有六皇子。”
“六皇子在牢中聽聞兩位哥哥謀逆,已經嚇得瘋了。”
邢錦脊背一寒,可也明白眼前不是他們死的話,自己和裴元都活不了了。
“皇帝薨了這件事,暫時不準備讓人知道嗎?”
一般這種事都瞞不住。
裴元:“死的不光彩,為了皇家聲譽還有大雍安定,暫時不能發喪。”
邢錦知道皇帝是死於中毒,可這種毒一定不是常見的那些死法。
反正這件事也跟邢錦沒關係,她便不想多猜。
“我等你。”
知道裴元要走,邢錦不想讓他走的不安心。
裴元摸著邢錦的頭,鄭重保證,“我一定會和大伯平安歸來。”
之後的事幾乎一天一個樣子。
邢錦在等待裴元歸來的日子裏,先是聽說兩位皇子謀逆將皇帝氣病,又聽聞皇貴妃娘娘被迫自戕。
後來又聽說皇帝立褚岫為皇太子。
沒過幾天後,褚岫帶著自己的護衛匆匆進城。
隻一夜,大雍的主人已經從老皇帝變成了剛當上皇太子的褚岫。
邢錦坐在家中聽著這些,心裏沒一點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