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月後。

“用力,看到頭了,再加把勁。”

助產士在一旁喊著,蘇未眠躺在產**,雙手死死抓著床邊圍欄,手背上青筋一條條凸起。

痛了二十多個小時,她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就連想喊一聲也沒了力氣,隻能死咬著唇,忍受著這無邊無際的折磨。

她沒有答應替那個男人生孩子。

她隻是沒有選擇。

不答應她就得再回到那暗無天日的牢籠中去,她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

她要自由,哪怕,出賣身體。

腰腹部又猛一陣劇痛,仿佛有一把刀在一根根剔除她的骨頭。

她忍不住尖叫,又在突然間湧出一股力量,她緊咬了牙關,屏住呼吸,任汗水混著淚水從臉上滑落。

“哇。”

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劃破夜空。助產士用軟乎乎的包被包起這個同樣軟乎乎的小家夥。

“一個漂亮的小男孩。”

助產士高興的說。

產床的蘇未眠深吸了一口氣,聽著這影兒的哭聲,心中突然多了一絲絲異樣的情緒。

這十個月,她都隻當是在完成任務,唯有此刻,她心中多了一絲暖意。

“讓我看看。”

她費力抬起虛弱的身體,眼巴巴的望著助產士的手。

助產士把孩子抱了過來,他已經不哭了,小嘴還撇著,眼睛閉著,睫毛很長上麵掛著幾點淚珠兒,又柔軟又可愛。

幾乎在這一個瞬間,她就愛上了他。

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

“生了嗎?抱出來吧。”

一個年輕女醫生麵無表情的疾步走過來,看都沒看蘇未眠一眼就從助產士手裏抱過了孩子。

蘇未眠大驚:“你們要把我的孩子帶到哪去?”

那已經轉了身的女人停了下來,扭頭涼冰冰的看了她一眼:

“蘇小姐,你該明白你隻有生孩子的資格,沒有養孩子的資格。車就在醫院外麵,休息好之後,馬上去機場。三爺已經替你安排好了最頂尖的醫生修複你的臉,你在美國的一切過去之後都有人替你安排。不必操心。”

聞言,蘇未眠原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更加慘白,連那兩道還沒完全褪去紅印的疤痕也變得霜白。

“不,我不走。”

她伏在產**驚恐的喊:

“孩子還這麽小,你們讓我多留一段時間,我想照顧他。”

事實上,她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以前,她不覺得有什麽,甚至覺得應該如此,畢竟,這不是一個她期待的生命。

可現在,她突然就改了主意。

她想要留下來,哪怕,陪伴這個小生命一時半刻。

可惜,相對於她的急切,這女人的臉冷淡的像冰雕。

“蘇小姐,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能?三爺呢?我想見他。”

蘇未眠不甘心,還在做最後的抗爭。

那女人突然冷峭的笑了笑:

“蘇小姐,三爺不會見你的,你真的不用再掙紮了。你隻需記住他救了你,你的一切都屬於他就行了。”

說完,她抱著孩子就走了。

一門之隔,蘇未眠知道,她也許永遠失去了她的骨肉。

她呆呆的望著空****的門口,眼淚無聲的落下,過了一會,門邊又響起一個男人的詢問聲:

“可以走了嗎?兩個小時後的飛機。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