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被葉語揍了一頓,但他帶來的好消息也確實是對方沒有想到的。

“淩天那狗東西,臉皮真的厚啊,冒領別人功勞的事也做得出來?”葉語是真的又長了見識。

陳旭一說到這個還在氣:“我就說,我好歹也是救人一命,就算當時情況特殊看到了,咳,也不應該就那麽恨我吧,喊打喊殺追了我個把月,害得我新女朋友都沒敢去找。”

葉語沒興趣聽他情史,問:“然後呢?誤會解除了,她說什麽?”

“沒說什麽啊,那管家跟我誠懇地道歉了,說會給我補償,但我像是看得起那些補償的人嗎,我罵了她們一頓,自己跑出來了。”

葉語懷疑地看他一眼:“你?罵她們?我不信你有這個膽子。”

陳旭被她這眼神看得不服了:“怎麽,受了那麽多委屈,還不準我發泄發泄啊,是她們自己隨隨便便認錯人,還把救命恩人的命視如草芥,肆意侮辱折磨,我……”

“行了行了,還裝起來了。”

陳旭切了一聲:“反正那位公主現在對我內疚的很,你現在需要什麽,我一個電話的事,她肯定馬不停蹄地去給我辦完。”

這會兒的陳旭簡直就差把小人得誌四個字寫在了臉上,那狐假虎威的樣子看得葉語想抽他。

“這麽牛?”她冷嘲。

後者翻身坐好,嘚瑟:“那不然?她們自己說的,我想要什麽補償都可以,你那些事都是小事,就那個什麽,那個淩天對不對,我跟你說,他肯定活不過明天,那瘋女,啊不,那位偉大的公主殿下是那麽明事理的人,尤其是對欺騙她的人。”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隨後舒暢一笑。

“媽的,那狗東西,占我功勞,害得我被追殺這麽久,過這麽多天苦日子,等到時候他的葬禮,我一定讓人挑兩桶大糞潑他棺材裏。”

本來如果沒這回事,陳旭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瀟灑,結果弄得如今反倒是和葉語她們聯起手來。

“說起來,謝藍這兩天一直想和我約飯呢,但都被我拒絕了。”

“喲,旭哥這麽牛啊。”

“那是,”陳旭理了理劉海,“我知道她是想補償我,不過對我來說已經沒必要了,當初我救人的時候就沒想過這些,現在誤會解除,我隻想過回我原先瀟灑的日子,不想再跟她有什麽瓜葛。”

他瀟灑一坐:“我就等著過些天吃席了。”

而另一邊,的確快要辦席的淩天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跟謝藍之間的事情會這麽快出問題,在他前世的記憶裏,謝藍誤會從水裏救起她的人是自己後,為償還恩情,幫他拿下了這次這個項目的同時也在大力扶持淩氏,彼時葉氏大廈將傾,所有對淩氏有異議的人全都被謝藍的勢力單方麵鏟除。故此在葉氏倒閉後,他很快便在整個y城站足了腳跟,並且一躍成為了取代原先y城龍頭的勢力。

可是現在,這一切全都變了。

謝藍不知道從哪裏調查清了那一天的所有情況,而迎接他的,就是被欺瞞那麽久的人的傾力報複。

……

“臥槽,牛牛牛,公主不愧是公主,你看看對付這個淩天,跟除草一樣就要給除了,你之前磨磨唧唧半天,我感覺都沒人家這速度快。”陳旭看著這些天謝藍做出的事嘖嘖讚歎,葉語白他一眼。

“在謝藍來之前,我除草可不比她慢。”之所以沒除幹淨,無非是世界意識作祟。

“好吧好吧,不比這些,對了,被謝藍這些天打垮的產業你吞了沒,之前那個淩天那麽囂張,現在簡直是喂飯到你嘴裏,你不會沒抓住機會吧。”

葉語看他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嗎,人家親自把飯送上門了我為什麽不要。”

陳旭嘿嘿一笑,“那這樣的話,這些天我們不是躺在沙發上等淩氏破產的好消息就行了,以謝藍家這麽幾代堆積起來的勢力,弄死一個淩天而已。”

但是葉語卻不敢輕易苟同,因為她沒有忘記淩天的背後還有世界意識給他兜底。

而再沒過兩天,現實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應驗了,謝藍遠在m國的父親重病不起,她需要立馬趕回國,而為此這些天針對淩天的行為便受到了阻撓。

“老爺明明身子骨一直都很健朗,怎麽會突然就臥床不起呢。”管家心急如焚。

而謝藍這些天本來就因為這些事心煩,如今自己父親又生了病,心中的諸多怨氣便全都記在了淩天的身上。

“小姐,我們至今還沒有淩天的下落,倒是那位葉總,她今天突然給我們發來了消息,說是,”管家環顧了周圍一圈,微微俯下身小聲道,“說是淩天有種特殊的能力,貿然對付他的人隻會遇到更多的不幸。”

謝藍皺著眉抬頭:“邪術?”

管家沉默了一會兒:“這就不知道了,那位葉總沒有明說,想來可能也有難言之隱,說起來淩氏來y城頂多也算新秀,沒有淩家主家那邊扶持,卻還能和葉氏僵持這麽久,以及,老爺那邊……”

全部的一切都串聯,謝藍這時候才好像終於看明白了什麽,“那個淩天,我之前……”她現在無比懊惱。

“小姐,這件事,我們就先到此為止吧。”管家道,“聽那位葉總的話,我們明天就走。”轉過身,她吩咐人繼續收拾行李。

謝藍去機場的那天,葉語跟宋漣希特地一起過來為她送行。

幾天未見到的宋大海王此時頂著一張憔悴的臉,那是連妝容都無法掩去的疲憊,葉語見她眼底掩都掩不住黑眼圈,詫異道:“幾天不見,你……跑去吸別人精氣了?”

宋漣希瞥她一眼:“你見過誰吸別人精氣自己成這樣的?”

“那你這。”葉語齜了齜嘴。

宋漣希不說話了,反而轉移話題道:“陳旭這蠢東西,到處留爛攤子,結果還要我來解決。”

葉語還沒問是什麽事,準備登機的謝藍過來了,話題隻能就此終止。

“之前我做的種種,對不起。”作為從小接受高質量教育的豪門小姐,謝藍雖然在某些方麵驕蠻了些,但還是明事理的,之前的事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她都認,如今的道歉也滿是誠意。

“沒事沒事,不打不相識,這全都怪那個淩大燈,那家夥真是壞透了。”葉語禮貌打圓場。

而一提到淩天,在場幾人的臉色都怪怪的。

“你昨天提醒的那些話我都已經記在了心裏,這些天我對於y城的勢力插手了很多,後麵我離國之後……”

“後麵的事交給我就行,”葉語笑了笑,“可以了,剩下的我來,你別再管這件事了。”

很明顯,淩大燈的主角光環起了作用,謝藍後續要是想再做什麽,隻會導致身邊的人不斷出事,所以這一切發展到如今這種情況,最後應該是她和淩天的對決了。

“之前是我眼瞎,”謝藍其實這些天也憔悴了不少,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竟然一直被欺騙了這麽久,還是因為其它什麽,“陳旭的事我很抱歉,雖然已經和他說過很多次道歉,但他好像還在生氣,不肯見我們……”

葉語看了眼身邊的宋漣希,後者直言道:“你不用管他,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女生追殺了,早就習慣了。”

“??”她表情怪異,然後就看到謝藍的雙眼在聽到這話時果然一黯。

“再替我跟他說句對不起吧,我好像總是容易激動,你告訴他,下次如果他還去了國外,有什麽需要,可以盡管來找我。”

“大概是不會了,他整天不務正業,這段時間過了估計就要被他爸抓去公司幹活了,而聽伯母說今年好像已經準備給他訂婚了,到時候結婚啊備孕啊這麽多事,估計是沒時間再出去玩了。”

“!?”葉語瞳仁都震了震。

這什麽時候的事,是她脫節了嗎,她怎麽不知道陳旭那家夥今年就要訂婚了??

對麵的謝藍牽強地扯了扯嘴角,聲音很輕:“我知道了,但還是謝謝了。”

“女士們先生們請注意,您乘坐的……”

機場的廣播聲響起,宋漣希往旁邊讓了讓,道:“那就再見了。”

謝藍走後不久,葉語眼神奇怪地轉過頭:“你剛剛在說什麽啊,陳狗的那些,我怎麽一件事都沒聽過。”

宋漣希看她一眼,道:“今天就是他拜托我來的,我們見過的小女生可多了,陳旭那家夥不是什麽專情的人大家都知道,但像謝藍這樣單純的卻未必理解,今天要是不撈她一把,過些天一到夜裏胡思亂想些什麽,到時候徹底陷進去想再跳出來可就難了,還不如一開始就幹脆點。”

葉語聽得迷迷糊糊的,宋漣希捏住她的臉晃了晃:“你不用聽懂這些,把這些爛攤子處理好了,你就回去找你的月亮吧。”

“這稱號你從哪兒聽來的啊,什麽月亮不月亮,你真油膩。”葉語指指點點。

宋漣希剛想反駁,電話鈴聲響起,葉語拿出手機,屏幕上,來電人備注為‘小月亮’那三個字那樣刺眼。

“……”

“……”

“喲,這麽油膩啊。”宋漣希斜眼看她,打趣道。

“你這人真討厭,怎麽看別人手機啊。”葉語迅速把正麵捂住,然後拿著手機跑到另一邊接通。

機場上人來人往,外麵的飛機起飛落下,同時,一個驚天的大消息將荀染那裏炸開了鍋。

“淩氏底下的產業現在已經是一團亂麻,淩天不肯出麵見人,不知道是束手無策還是又在憋什麽其它壞水,這些天你好好注意一下,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別再讓他一個眨眼就又滿血複活。”

對於最近幾乎一邊倒的局勢,葉廷作為旁邊者加當事人之一,自然是從頭到尾都在密切關注的,這不單單是涉及到兩家企業間的競爭以及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更多的,他要為那天葉語和顧風從樓頂墜落的事讓淩天付出代價。

從業幾十年,他向來堂堂正正,趕盡殺絕的事從來不做,但這一次。

“葉總放心,之前有漏洞的地方如今已經全部安排好了人手,至於淩天,他的位置也一直都在西郊那套房區沒離開過,隻是他這樣,對於後續我們針對那塊廢棄廠房的證據集齊可能有所耽誤……”徐璟手裏拿著一疊資料,認真分析。

在顧風被綁,進醫院後的第二天,葉寒鬆就從上級那裏申請到了特殊調查令,原先他說的那塊區域周圍已經布滿了眼線。而經過這些天的輪番監視,他們大概了解到了一些那裏麵的具體情況,但始終沒有證據證明那片地方的存在和淩天有什麽關聯。

這是一個不好的征兆,但是葉廷沒把這件事放在眼裏。

“這事讓老大他們去做就行了,三兄妹折騰他們那些事折騰了小半輩子,現在要連這個都查不出來,那就讓他們趁早辭職滾去街頭要飯去,省得到時候還要被說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負結果幾個哥哥姐姐們連幕後黑手都抓不到,丟人現眼。”

徐璟對此不言,隻是道:“淩氏還剩下的資產屬下最近已經在不斷將其收攏,等待最後的時機將其全部吞下,但具體什麽時候,還得看小葉總那裏。”他頓了頓,道,“針對淩天本人,或許還是得小葉總出馬才行。”

辦公室裏靜了一瞬,但是葉廷對此沒有表現出詫異,他道:“這淩天確實有點邪乎,我這些天也看出來了,一碰他最後的那些產業就不斷有事發生,連謝家那位都被逼走了,所以早在之前,葉語那丫頭心裏估計就已經有數了吧,所以競標的消息一傳出來她就和我提過醒。”

葉父行走江湖那麽久,對有些事的接受能力非常好,對於一些所謂的玄學傳說不盡信,但也不是完全不信。而這件事歸根結底,他始終相信的還是葉語。

他相信葉語既然說了,就能處理好這一切。

各方的事情有各方自行安排妥當,在謝藍離開後的第三天,宋漣希突然進了醫院的事打了葉語個措手不及,她趕忙放下手裏的事急匆匆往住院部趕,然後又從那裏聽到事情發生的源頭時,她震驚了。

“我咳咳咳……”

前天分開的時候還有一點精氣神的宋海王這個時候虛弱地躺在病**,那蒼白的嘴唇,無力的聲音,要不是葉語從醫生那得到了保證,她都要懷疑今天是不是要準備吃席了。

“我宋漣希作惡多端,遇見這個淩天……咳咳咳,也是我罪有應得咳咳……”

“唉呀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你又不喜歡他,他讓別的女人懷孕了,荀染作為正派未婚妻都還沒氣出病呢,你怎麽還先一步進醫院了。”

一聽到這話,宋漣希的情緒又上來了,她伸出手指,掛著點滴的那隻手都在抖:“可那天晚上,他竟然,竟然咳咳咳……”

葉語端來水,小心地給她喂下,順便撫著胸口給她順順氣。

“別氣了別氣了,他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你宋大美女的吸引力被別的女人比下去了,而是那個淩大燈他本來就沒底線,你看之前他不就一直在你和思白之間反複橫跳嘛,後來荀染來了,他一顆心恨不得分成三份把你們都裝進去,你跟他氣什麽。”

“我隻是恨我那天晚上精心準備的計劃,竟然隨隨便便就被另一個女人給截胡咳咳咳……”

她宋漣希縱橫情場這麽多年,一朝威名就這樣敗在了淩天身上。

就這樣虛偽做作,最好拿捏的那一類人,她竟然失手了。

從那晚沒見到人的時候她就想了一晚上沒想通,人都自閉了,後麵幾天都不想見陳旭,因為知道那狗東西一定會嘲笑她。沒想到今天就聽到這個消息,她從沒受過這種侮辱,一時怒火攻心,當場把自己氣進了醫院。

葉語聽著傻了一下,“不是,那晚你本來想幹嘛啊,不會……”

“你是要氣死我嗎你個豬頭!”宋漣希這下是真要撅過去了,“你覺得我可能犧牲到那種地步嗎,那狗東西要敢碰我看我不當場剁了他!”

“哦,好吧,我知道了。”聽到這語氣,她捂著胸口深吸一口氣,一巴掌呼了過去。

“哎,怎麽打我啊。”葉語捂著腦袋,委屈無比。

“你給我滾。”宋漣希覺得她再在這裏待一會兒自己氣死過去是遲早的,她閉著眼,結果滿腦子都是那晚她準備好了一切,精心打扮,淩天也滿口答應。結果,卻被隨隨便便冒出來的女人把人給帶走!

“咳咳咳……”

她宋漣希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的女人像是要爬起來捶人,葉語看她這副模樣就害怕,趕忙道:“你別氣你別氣了,我走,我走還不行嘛。你好好休息,別多想,你看看你……”

葉語打開門,迎麵撞上同樣來探望的荀染。

女人今天畫著淡淡的妝容,錯開她往裏瞥了一眼,待看到**人的景象時,她忍不住嗤笑出了聲。

“翻了次車就把自己氣進醫院,你也太牛了吧。”她咯咯咯笑著,嘲諷之意簡直溢於言表。

葉語嚇得冷汗都出來了,趕忙側過身跑出病房,生怕晚一步戰火就彌漫到自己身上。

而**,宋漣希氣息不均,好半晌,吐出一口濁氣:“滾。”

“咯咯咯……”荀染見狀笑得更開心了。

“你是山雞嗎,要飯出門左轉,滾。”

“……”

病房裏,兩大美女之間的相處並不太和諧,而另一邊,西郊的那座別墅裏,氣氛已然凝結至冰點。

“這是那位小姐拿來的醫院的證明,還有那晚你們睡在一起的照片,你還要狡辯嗎。”許思白將一個文件袋放在桌上,麵上沒有表情,甚至連語氣都冷靜得可怕。

托淩天平常高調的福,他跟許思白還有荀染之間的三角戀關係其實有很多豪門的人都在看熱鬧,甚至有一些都傳到了圈外。所以這一次,許思白很不幸的,得到了跟荀染一樣的同樣待遇。

跟淩天一夜情的女人都是打聽好了的,她把自己手裏捏著的東西給正牌未婚妻送了一份,給淩天心愛的人也送了一份,到底抱著什麽樣的心思沒人知道,但就眼下,淩天必須要對於這次的事情給三方人一個合理的交待。

但很明顯,他在麵對許思白的時候就已經前言不搭後語,許思白本身就沒準備和他吵,因為她從來都不喜歡他,也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之所以會質問隻是為了演好戲,卻沒想到在對話間真的和淩天吵了起來。

“我隻是犯了一個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你為什麽非要這麽計較呢!”

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的錯,但是沒有愧疚和羞恥,淩天反而還將這幾天一地雞毛的火氣撒在了許思白身上。

許思白身形晃了晃,倒退了一步,“我計較?”

淩天別過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麽現在就是不肯相信我!”

許思白閉了閉眼,轉身要走,而淩天大概在吼完那句話後冷靜了一些,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語氣太重,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歉:“抱歉,思白,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怕你生我氣,怕你不肯再理我……”

他從後麵緊緊抱住她,眼睛赤紅。

而此時他懷裏,如果說之前隻是單純厭惡他,現在的許思白隻感覺自己真的快吐出來了,她用力掙脫開他的手,“我們還是先冷靜冷靜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