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不是主神
盡管全身被紅絲線包裹，席城也是麵色不變，仿佛渾然不當一回事，但是，他的目光，卻直接穿過了蕭軒，和別墅落地窗窗簾後的蕭夢雨對視，這一刻，席城嘴角緩緩勾勒出一個笑容，道：
“這麽多個輪回，你終於舍得出來見我了麽。”
蕭夢雨沒有任何表示，而是轉身離開落地窗，窗簾重新放下，坐回了自己的畫板前，蕭夢雨拿起畫筆，畫板上的這張紙，已經被畫了一半，兩個英俊的東方青年站在一棟別墅門口，其中一個全身上下被紅色的絲線包裹住，之前畫好的畫，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畫下去。
“你這絲線之中，有著靈魂不死不滅的氣息。“席城這次是對蕭軒說的，而後，他身體當即崩散，紅絲線也隨之消失，因為此時就連蕭軒都無法再捕捉到席城的氣息，仿佛席城就在剛才已經隕落和徹底消失，但是在下一個瞬間，空氣凝固，一個人影硬生生地凝聚而出，仿佛他直接從天地之間摳出來一個自己一樣。
“喏，看見了沒有？這才是真正的不死不滅，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殺得了我自己，你能麽？”
席城舉起手，緩緩下壓，蕭軒全身上下的筋脈骨骼在此時全部碾碎成粉，整個人也是化作了一團血霧，不過，在不遠處，蕭軒的靈魂重新凝聚，這是屬於蕭軒靈魂體的不死不滅。
“你的火候，終究還是差了一些，因為你還是想活著，而我。是想死都死不了。”席城直接向別墅裏走去，似乎不打算再搭理蕭軒。
蕭軒伸出手，搭住了席城的肩膀，而後，蕭軒的手掌消融。靈魂開始震顫，整個人直接被彈飛了出去，要知道這裏可是蕭軒的記憶世界，這裏可是蕭軒的主場，而席城，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分身。但是現在，已然是反客為主，他究竟有多強？
蕭軒也曾問過七夜和尚，席城究竟有多強，和尚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現在蕭軒算是近距離感受到了，席城的強大，似乎已經超出了自己的心理預估。
靈魂還在顫栗著，仿佛已經不穩定，隨時會崩潰，但是蕭軒還是強行起身，再次凝聚出肉身，而後雙手舉過頭頂。死神鐮刀虛影遮天蔽日，“呼啦”一聲直接向席城劈砍而下！
席城沒有抵擋，沒有防禦。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繼續直接向前走，死神鐮刀直接將席城劈成兩半，可怕的腐蝕力將席城化作了膿水，但是膿水還在繼續向前流淌，並且不斷地飛舞起來。重新凝聚出了席城。
席城不怕死，因為他根本就死不了。他就算是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任憑被人攻擊，他都無法被殺死。
……
客廳之中，蕭夢雨手中的畫筆遲遲沒有落下，因為她不清楚從何下筆，因為她沒有了思路，心中，還有一點慌亂。
門被推開，席城緩緩走入，看見背對著自己的蕭夢雨，他坐到了沙發上，翹起了腳：
“其實我也沒想到，會用這樣一種方式，會在這樣一個地方，會坐在沙發上，和你第一次見麵。”
蕭夢雨默然，放下了手中的畫筆，轉身，走入了廚房，席城沒有任何反應，他不擔心蕭夢雨會逃走，因為既然他已經在這裏了，就不會有任何人會逃得走。
少頃，蕭軒也走了進來，他衣服殘破，身上帶著血漬，整個人的狀態非常不好，當然，他現在的這種狀態也是靈魂現狀的一種體現。
“我還以為你不會進來。”席城說道。
“我為什麽不？”
“因為你過來也沒什麽用。”席城聳了聳肩，重複了一遍，“抱歉，可能我說得有些直接和坦白，但是這的確是事實。”
“我可以抹去我的這段記憶，這樣，你將再也找不到她。”
“嗯……可以，你可以試試，你無法抹去她，因為她和你是一體的，你抹去她的前提是先抹去你自己，你否定她的前提是先否定你自己，所以，你這個威脅，根本就不成立。”席城很是坦然地說著。
蕭夢雨走了出來，端來兩杯咖啡，一杯給了蕭軒，一杯自己拿在手中。
“怎麽？沒有給我的麽？”席城顯得有些失望。
“對不起，我不給我討厭的人泡咖啡。”
“隨便了，其實，我這具分身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我見到了你，你存在於我的記憶，我的本尊，就不會再失去對你蹤跡的捕捉。”
蕭夢雨瞥了席城一眼，在蕭軒身旁坐下，一隻手握著蕭軒的手。
“你是要殺了她麽？”蕭軒問道。
“你是一個聰明人，所以求你千萬別問這麽傻的問題，可以麽？”席城對蕭軒說道，“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擋不住我，哪怕你是聖人，但是你連我的一具分身，都打不過，何況是我的本尊呢。”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為什麽要殺我？”蕭夢雨此時問道，她問得很認真，仿佛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所問得問題很沒必要。
“為什麽？好，看在你身份的麵子上，我告訴你答案，因為……你是主神，你是那個害我多少個輪回都不得不困縛在這主神空間的罪魁禍首。”
“但是……事實是，其實我不是主神。”
“你的意思是我看錯了？”
“沒錯，你真的可能看錯了，我的確不是主神。”
“哦，你如果不是主神，他怎麽可能融合規則之力？”席城仿佛聽到了一件極為好笑的事情，“你和他是同體共生，因為你是本源，他是附屬延伸，所以他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融合主神的規則。”
“我說過了，我不是主神，不過，我的確是因為主神而存在，準確的說，我是規則的意念轉化。”
“那和主神，有什麽區別？”
蕭夢雨抿了一口咖啡，認真地道;“是誰告訴你，作為規則，它的本能，是維護這個規則呢？難道說，作為規則就不能產生這種厭倦的情緒，想要終止這一切麽？”
“可笑。”
“的確，是很可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每次隔了十幾個輪回之後，規則會開始鬆動，規則的意識會覺醒，它會想要終止這一切，它也想獲得自由，不想永遠存在於自己編織的這個牢籠裏麵，因為這很無聊，也很無趣，高級的生命體肯定會產生自我意識的，也會產生各種情感情緒，這一點，你應該是懂的。”
席城目光微沉，看著蕭夢雨。
蕭夢雨繼續道：“那麽，為什麽它一直沒成功呢？”
蕭軒在此時開口道：“因為主神和規則，並不是一個事物，主神是主神，規則是規則，主神高高在上無所不能，規則是確保主神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基礎，但是當規則產生了意識，開始厭倦之後，主神的基礎也將被動搖，所以，每當這個時間點來臨時，新的主神，也將出現。”
席城指了指蕭軒，“小子，你現在擺出一副你早就知道一切的神情讓我看起來很不舒服，因為你這會讓我產生一種錯覺，我之前居然被被你精湛的演技給騙到了，這是對我的侮辱，哪怕我這隻是一具分身。”
蕭軒一臉淡然，向咖啡杯裏麵放了幾塊糖，繼續道：“我思考了很久，我的過去，我的現在，以及我的未來，我曾經見過上一個輪回之中，你和另外三個人一起推開那扇門的畫麵，那幅畫麵，給我很大的震撼，也給我很大的畏懼感。
我怕你，真的，從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畏懼你了，第一次見你是什麽時候？我想象，哦，對了，是在《星河戰隊》任務世界裏麵，你是什麽角色？你是很厲害地直接去把母蟲給殺了，但是你拿出了蟲卵，而我和那個印度女人站到你麵前時，你將蟲卵交給了我，你有沒有覺得，你當時所做的事情，幾乎和主神沒有兩樣了，就像是一款遊戲裏，玩家玩完一個關卡，就立刻出現了一個老爺爺送給你一個獎勵，那老爺爺是npc,你卻一直在做npc做的事情，再比如再死亡杯比賽中，你跑過來，和宙斯打了一架，將宙斯權杖擊落人間，嘖嘖，那可是任務道具啊，你看看，你的出現，又一次迎合了主神的規劃和布置。我為什麽會這麽怕你，你知道不知道，我之所以能夠成聖，是因為我花費了很大的代價，克服了對你的恐懼；但是，如果我是主神，我為什麽要恐懼你呢？你很強，沒錯，你確實很強，但是我從沒有這麽畏懼過一個人，哪怕對方當時比我強再多，哪怕能夠將我輕鬆滅殺，但是我對你，卻畏懼到骨子裏，能夠讓規則，畏懼到骨子裏的人，是誰呢？”
蕭軒長歎一口氣，道：“我相信，既然我都已經看出來，你，席城，肯定也是早就看出來了和發現了，你的一舉一動，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和主神……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