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又恨又痛
早也不來,晚也不來,正在興致勃勃熱血沸騰的時候,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這讓冷飛很掃興。
冷飛本想不接,以免打擾自己和田苗苗兩人此時的好心情,可又怕真的有什麽急事。於是,他還是很不情願地拿起手機,一看,竟是小玲的。
冷飛的心立刻緊張起來,急忙打開手機。立時,裏麵傳來了殷小玲的聲音,聲音裏明顯地帶著哭音。
“冷飛,你快過來一趟,艾飛的病理出來了。嗚……嗚……”
冷飛的心不禁“咯噔”地一下,趕緊問道:“怎麽了,你快說話呀!”
“艾飛,艾飛他……”
“艾飛怎麽啦?出事了嗎?他的病確診了嗎,什麽病?”冷飛急切地一疊聲地問殷小玲。
“醫生說,是什麽障礙性貧血?挺不好治的。”
“什麽障礙性貧血?不就是貧血病嗎?沒聽說這病不好治啊?”
“不是!不是……哎呀,就是白血病。白血病!血癌。血癌。”
“什麽?白血病?不會吧?你別慌,也別急,現在科學發達了,啥病都可能治的。”
“醫生說了,這病不好治。怎麽辦啊?冷飛!你快過來吧!你說,我該怎麽辦啊!醫生說了,沒有其它的辦法,隻有找合適的骨髓移植才行。冷飛,怎麽辦啊!嗚……嗚……”
電話裏的殷小玲,急得已經六神無主,不知所措,似乎隻剩下了哭。她的身邊沒有一個值得她依靠的人,隻有一個冷飛,還可以幫幫她。在她朦朧的直覺中,她似乎有一種感覺,冷飛也許能夠拯救她的孩子,是的,也許,隻有冷飛能夠辦到……
“你別急。你別急。我這就過去,你等著!”
冷飛再也沒有心情快活了,他對還躺在身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的田苗苗說:“姐,我得趕快到醫院去。我那朋友的孩子的病已經確診了,說是白血病。她讓我趕緊過去幫幫她,給想想辦法。她在蘇州,認識不了幾個人,沒有其他的人能幫她。”
說著,他下了床,匆忙地整理好衣服,拿起皮包,就要下樓。
田苗苗心裏感到很不悅,心想,你這個朋友是誰啊,怎麽這麽牽動你的心,人家正在如饑似渴的時候,你卻被一個電話就把興致搞沒了,這也太掃興了吧!不過,畢竟是一個生命正處在危急關頭,自己也不能隻顧一己之歡,冷飛更不是那種不服責任的人。既然是人家求到冷飛頭上,自己怎麽好表現出太冷淡的態度呢?這會讓冷飛感到不悅的。
“弟,你對這個朋友真是太好了,正是我們高興的時候,你都能放下我,去安慰她,你們的關係也太不一般了。”田苗苗的話裏明顯地帶著一種醋意和不情願。
冷飛也聽出了她的話音,但他實在為艾飛擔心,沒時間跟田苗苗做過多的解釋,他必須立即趕到小玲和孩子的身邊,去安慰她們,幫助她們。他知道,在蘇州這裏,殷小玲認識的人沒幾個,隻有他能夠幫她。這個時候,孩子需要他,小玲需要他,他不能在這生死關頭,離開這可憐的母子倆。何況,他還欠著殷小玲那麽大的情,這輩子都還不完。
“姐,真對不起,我必須快點過去,不能讓她們著急。我和這個朋友真的很不一般,我對她虧欠得太多,等有空了,我再詳細地告訴你。好嗎?”說著,冷飛就急忙地就往樓下走。此時,他的心恨不得一下子飛到醫院去。
“哎哎,冷飛,我還有事沒跟你說呢!”田苗苗這時才想起她早晨給冷飛打電話,讓他過了,想跟他商量一件事。可方才一見到他,心裏就急不可耐地想快樂,把正經事給忘記說了。
“等我回來再說吧!我安排好她們,就回來!”
冷飛“噔噔噔”地急匆匆地下了樓,連崔天和他打招呼,都沒聽見,開上車,就飛也似地奔醫院去了。
田苗苗失望地躺在**,眼望著天花板,心中還在懊惱地想著:“該死的冷飛,什麽樣的朋友,竟讓你這樣牽掛,還說虧欠她的太多,連好好地陪陪我,讓我快樂快樂這麽點時間都不肯……”
田苗苗懶洋洋地從**爬起來,靠在床頭上,她覺得自己的整個身心都失去了活力,她的心也跟著冷飛走了。她甚至產生了一種預感,冷飛好像離自己漸漸地有些遠了,有事甚至感到自己已經抓不住他了,從什麽時間有了這樣的感覺,她有些模模糊糊,但這樣的念頭似乎早就有過,可她在心底裏不肯相信,也不願相信,這樣的念頭一旦從心裏湧起,她就趕緊警告自己,別瞎想別瞎想,冷飛不是這樣的人……
冷飛一到醫院,淚眼婆娑的殷小玲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激動,也顧不得旁人的目光了,一下子撲到冷飛的懷裏。
“冷飛,艾飛怎麽辦啊?”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小玲,你別急,不是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嗎?我再去跟醫生仔細問問,看看還有其它的治療方案沒有。”
冷飛輕輕地挽住小玲因抑製不住的哽咽而不時顫動的腰肢。這是他自從那年分手後,第一次這樣親密地和小玲接觸。冷飛的心不禁很酸楚,他的眼睛也濕潤潤的,為小玲遇到這樣難以承受的痛苦遭遇而感慨難過。
他輕輕地拍了拍殷小玲的肩頭,說:“小玲,你好好地看好艾飛,別讓他看出你的悲傷。他已經懂事了,能看懂大人的心思了。千萬別讓他知道自己的病。”
殷小玲抬頭看了看冷飛,那神情很特別,她的眼睛裏似乎隱藏著什麽秘密,想告訴冷飛,卻又很猶豫。
自從和艾飛這個孩子一見麵,冷飛的心裏就總有一種直覺,他和艾飛似乎有一種說不清的聯係,再看看小玲和小琴看著他和艾飛的眼神,更讓他感到這裏麵有故事。而艾飛這個名字,似乎也更讓他的心有了更多的聯想,不過,這裏麵的事情太敏感了,他似乎很恐懼觸碰它。
冷飛又找到那個在腫瘤科的朋友。“呂大夫,你說艾飛的病情現在是處在一個什麽階段?有多大的危險?”
“暫時還可以用保守療法延緩病情,但最好做骨髓移植,這是最佳也是現在世界上對這種病最好的治療方法。”
“那你就用這種方法治唄,需要多少錢,你說,隻要能救孩子的命,多少錢我去想辦法。”
“說得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就是尋找適合孩子骨髓配型這一項,就不知道有多難。你知道嗎,有多少人就是因為尋找不到適合的骨髓配型而喪失了治療的最佳時機,最後丟了生命?可我們做大夫的又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渴望生存的生命慢慢地在病**停止呼吸。而最令人遺憾的是,像我們這樣人口眾多的國家,能自願捐獻骨髓的人少之又少,最讓人痛心的是,甚至有些至親的親人都不願意捐獻。”
“呂大夫,我聽說捐獻骨髓對捐獻人的身體沒有多大傷害,也不影響以後的生活,那為啥人們還不肯捐獻呢?”
“這是一句話兩句話難以說清楚的。不過,殷艾飛的事你放心,我這就著手給他聯係骨髓配型的事。你先跟你的朋友說說,艾飛的父母或者親兄妹的骨髓配型最接近,讓他們先做一下配型試試,如果有適合的配型就最好了。”
“那好,我這就跟她們說說。噢,對了,呂大夫,像殷艾飛這樣的病治療下來得需要多少錢?”
“如果能夠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型,先期費用就得十幾萬,再加上移植完後的一係列後期治療,大概估計得二三十萬吧!不過,這都是後話,找不到合適的配型,有多少錢都沒用。”
冷飛聽了呂大夫的話,心裏非常的沉重。他沉默了一下,對呂大夫說道:“這樣吧,呂大夫,殷艾飛骨髓配型的事就全拜托您了,至於費用,你不用擔心。隻要醫院需要家屬配合的事,你就吩咐吧。我也到別的地方去托托朋友,看看能不能盡快找到艾飛適合的骨髓配型。”
和呂大夫分手後,冷飛靠在醫院走廊的牆上想了好一會兒,又來到病房,把殷小玲叫出來,對她說:“大夫說了,骨髓配型的事比較難,最好是孩子的父母和近親血緣的,配型比較接近。現在,艾飛的父親不在了,也隻有你和你父母的血型可能有適合艾飛的。你是不是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先做做配型試試看?”
“這……我現在就可以做配型化驗。可我爸我媽年紀大了,行嗎?”
“行不行,先做做看唄,孩子的命要緊。”
“那我這就給我爸我媽打電話,讓他們趕緊來蘇州。”
“好吧,我也跟外麵的朋友聯係聯係,讓他們也給想想辦法,找找合適的配型。至於錢嘛,呂大夫說,大概得需要二三十萬這個樣子。你要是手頭不寬裕,就我來解決吧。你不用擔心。”
聽著冷飛的話,殷小玲的眼淚又不知不覺地流下來。冷飛啊冷飛,你真是讓我好恨又讓我好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