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定睛一看,醃臢漢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當年的手下,陷阱高手陳霜浪。
陳霜浪一下子腫著眼睛,不顧身上散發的惡臭,朝許戈奔了過來。陳霜浪一把將比自己還高上一個頭的許戈抱住,道:“副會長,這幾年了,你終於還是托胎回來了。”
許戈感覺到了溫暖,當年的陷阱宗師,如今卻已經進入了傳說初階,在這賞金公會也稱得上一個人物了,但偏生哭得這麽難看。
而一旁的江越卻是看傻眼了,“向八副會長?你就是那個被立在賞金公會門口的那個雕像?哦,說錯了,那個雕像就是你?”
江越這小子,開始胡言亂語,他完全驚呆了。第一,他沒有想到,向八會這麽年輕,就比自己大一兩歲的樣子,第二,他後悔,自己剛才向這個名叫葛虛的大哥要了一千帝國幣。
“沒錯,他就是傳說啊,賞金獵手的傳說,不應該叫向八,應該叫許戈才對。”醃臢漢子口水鼻涕眼淚糊了許戈一身。
許戈笑道:“稱我作傳說太誇張了,當年的那些激動人心的故事,是我們大家一起做下的,少不了你。”
陳霜浪終於收了淚腺,許戈感歎一聲,看似粗魯的漢子向來都有一顆脆弱的心。
“M的,怎麽現在才來找我。”陳霜浪變了不少,許戈能感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頹廢感覺。
許戈笑道:“我這不是剛出來嘛。”
“對,你把那九幽監獄鬧得天翻地覆,真是太爽了,哈哈。”陳霜浪比任何人都關注許戈,因此知道許戈這麽多年的經曆。
許戈自從站上了西川論武的擂台,他就不再是一個人了。賞金獵手都望著他,看著他一步步地擊潰別人。有時候,賞金獵手們都代入到了許戈的世界中,享受那種與各種強大人物廝殺的感覺。
許戈,就是傳說。
望著江越炯炯的眼神,許戈有點不好意思,道:“那九幽監獄也不是我一人鬧騰得起的。”
陳霜浪道:“隻是不知道你進了那九幽,不然,我們這群兄弟必定衝進去,將你救出來。”
江越在一旁聽得興奮,叫道:“那,我也去!”
許戈能夠感到陳霜浪的真誠,就地坐了下來,道:“唉,轉了這麽一大圈,我發現有點迷茫了。”
陳霜浪惺忪的眼睛突然睜開,煥發出了一種光彩,道:“你是過來殺那雷闊的吧。”
“是的!”對於這樣真誠的兄弟,許戈不想蒙騙,他迷茫了,是突然想起當年雷闊的豪情,雖然背後有著虛假的麵具,但總歸是一起相處過。許戈做事果斷,但偏偏對身邊的人或者事會多出一點說不清的牽掛。
江越看著許戈與陳霜浪,心中驚訝萬分。
“你一個人過來便想殺雷闊,實在太瘋狂了?”
“或許吧。”
“你知道雷闊知道你要過來暗殺他嗎?”
“知道一點吧。”
“你知道雷闊現在身邊除了三個神話級高手貼身護衛外,連我都不能靠近嗎?”
“有所耳聞。”
陳霜浪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麵前這個年輕人再次執拗上了,他一直是這樣的人,雖然三年之後變得成熟了,但是偏執的那種精神卻是越發的強烈了。“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今天晚上!”許戈站起了身,身後的那根黑血精矛變得異常的恐怖。
。。。
龍元城已經許久沒有這麽漂亮的夜市了。
城主府前坪開拓了一個巨大的空地,各種鮮花在燈光的照耀下變得異常的絢麗。明晚,白衣大家將要在這裏獻上她在西川郡的第一場歌會。因為一場盛會,龍元城的經濟達到了這幾年的最高點,人們對美好的生活又開始有了信心。
城主府內,閔禪望著麵前英俊的中年男人,有點憤怒,但卻冷靜。
“城主大人,你為什麽要將許戈的行蹤告訴雷闊。”
崔山麵不改色,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你想必已經知道了,再問我一遍,是否有點愚蠢?”
閔禪自嘲道:“人言,秦川大帝得天下,一半功勞要落在龍元城主的身上,看來這話倒是真不假。”
“你是在諷刺我嗎?”崔山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
閔禪道:“我是在諷刺我自己,一直以來,還是小看了你,而你卻一直沒有把我放在眼裏。難怪秦川大帝肯讓我在這西川郡胡亂折騰,原來他是放心你。”
崔山繼續不帶感情的述說,道:“你這個小子太有意思了,當年,大帝便讓我找個機會除掉你,但是你給我太多的驚訝了。所以我索性讓你多玩幾年。”
“沒想到,我做了你的刀手,天南,你是故意放我過去的吧。”閔禪一步步地肯定自己的推想。
“沒錯,張龍那廝最近幾年太懶,太腐敗了,我想把你丟過去給他玩玩的。沒想到,你玩得那麽大,差點把他玩死。”崔山語句幽默,但是表情還是繼續的保持冷漠,讓人有種戰栗的感覺。
閔禪卻依舊保持冷靜,道:“你真是個可怕的人,許戈在你府上這麽多年,你卻依舊想讓他做刀手。”
崔山道:“從他一進入我的府中,我便開始執行這個計劃,雖然許戈如果死掉,會讓我有種心痛的感覺,但是這就是現實,也是我的原則,我不能否定,數十年之間養成的原則。”
“冷漠地將天下人玩於鼓掌,這就是你的原則嗎?”閔禪望著崔山,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謀略不應該是這樣用的。
崔山沒有多言,背著手離開了,這時,閔禪的身邊多了兩個黑衣人。
“在白衣大家離開西川之前,你就在他倆的照看下活動吧。不要輕易做任何舉動,你知道,煙羅姑娘不應該受到任何的委屈。”
崔山是孤獨的人,在自己的路上,一直沒有任何人能靠近他的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是怎樣的。他愛水韻,但是可以殘忍地為了理想,將愛人逼入九幽監獄數十年;他愛女兒然然,但是可以殘忍地為了自己心中的計劃,將女兒蒙在鼓裏十多年。
“我終要讓這個世界按照自己的規則去運轉,偏離這個規則的人,一個不留。”崔山用著低調的手段,實現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