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嘴角微微上揚,什麽時候進攻天界嗎?自然是越快越好啊!
“我哪裏知道,這事自然是要讓魔主決定的。”說完他踏入魔宮大門。
林萱愣了愣,趕緊追了上去。
而另一邊,幽凰剛剛踏入天虞山的結界,身後就傳來噗嗤一聲,似乎是什麽東西撞到了結界上,消失不見了。
幽凰嘴角出現一抹淺笑,用這種伎倆就想監視她?不知道是魔主太小看她了還是太小看這天虞山中的結界了。
大步走進天虞山主殿,幽凰微愣,她怎麽覺得,自己感受到了九川上神的氣息?可是九川上神不是早就在兩千多年之前就寂滅了麽?
她抬頭,在主殿之中快走了兩步,四處搜尋著就穿上上神的氣息,可是,那氣息就像是察覺到了她在追蹤一樣,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師公,是你麽?”幽凰喃喃念了一句:“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做,有些事情我很矛盾,師公,如果真的是你,能不能指點我兩句?”
良久,正殿上除了穿堂而過的風發出輕微的聲響,便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幽凰輕輕歎了口氣,而後垂頭從側門出去,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她真的很像見到九川上神,真的有很多事情想問他。
入魔之後,體內的仙魔兩氣逐漸融合,修為也是一路飆升,可是,她很迷茫。
入魔的時候,娘親說遵從自己的內心,若是想忘記便忘記就好。
可是,明明是已經忘記的東西,已經忘記的人,到現在,聽到那個名字,總覺得心裏不舒服,總是微微心疼。
那些她曾經選擇忘記的,真的應該忘記麽?
還有,入魔之後,她想著,天界曾將她押入烈火仙牢,關入極北冰牢,雖然具體的情況她已經忘記了,可是,畢竟仙界如此對待她,她已經回不去了。
所以,投靠魔界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她不甘心,她還是想著仙界,尤其是看到幽懷那張臉的時候,她總是覺得,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魔界,永遠不是她的歸宿。
“仙界和魔界,到底哪裏才是我的歸宿呢?”幽凰往自己的床榻上一躺,輾轉反側想不清楚,良久歎了一口氣。
她起身,換了一套衣裳,往冥界去。
冥主一如既往立在黃泉河邊的彼岸花叢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幽凰立在她不遠處:“幹娘。”她輕輕喚了一聲。
冥主一愣,轉過頭去。
幽凰還是像第一次出現在冥界時那樣,穿著一身粉色的仙娥服飾,隻是那頭上的發髻已經不是當初那隻能的雙髻了。
冥主看著她那張與若沁十分相似的臉,一時間失了神,待到反應過來時,淚水已經溢出眼眶,她抬腳往前走了兩步:“果真是若沁的孩子,與她這般相似。”
幽凰任由冥主摸著自己的臉,看著冥主那溢滿淚水的眼睛,不由地覺得自己心中有一股背悲傷的情緒。
自己,這是怎麽了?幽凰想著,明明來冥界隻是為了找冥主詢問一些事情,可為什麽看到她哭,自己竟然也會如此悲傷呢?
許久之後,冥主的情緒才穩定下來,她看著幽凰,執起她的手,緩緩穿過彼岸花叢中,立到黃泉邊:“你來找我,是想問我什麽?”
幽凰一愣,而後看著黃泉那深不見底的水道:“我想問,當初,我和誰一起來的冥界?”
她記得她掉入黃泉水中,來到冥界,成為了冥主的幹女兒,記得學了冥文,記得很多東西,可是總覺得有些事情欠缺了,她總覺得,似乎有人跟他一起來了冥界,可是不記得那是誰了。
她記得似乎看到過誰的夢境,可是記憶中的那張臉已經模糊了。
她知道,那個人,那些事情,都是她自己在入魔之前選擇忘記的,可是每當想起這些,她的心總是隱隱作痛。
為什麽呢?到底是什麽讓她如此心痛?
冥主深深看了幽凰一眼,而後歎了一口氣:“忘記的,再找回來,得到的也許是痛心,即便是痛心,你也還想找回來麽?”
幽凰愣住了,痛心?所以,不是因為不記得而痛心,是因為原本那些事情就讓她痛心麽?可是為什麽,她還是那麽想知道呢?
幽凰歎了一口氣:“我在這裏的日子,開心麽?”
冥主知道,她還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和誰在這裏,她微微歎了一口氣:“你在這裏的日子說不上過得多開心,也說不上過得有多不開心,愛恨相依,你因愛而快樂,自然也會因愛而痛苦。”
說完,冥主蹲下,抬手從黃泉之中捧了一捧水,而後灑向變化從:“愛恨本就是這世間最難捉摸的事情,一如這水,摸得到看得見,可是又抓不住。”
說完冥主抬頭看了看天色:“早些回去吧,有些事情命中注定,況且,你還有一場大戰要打。”說完,一襲白衣的冥主緩緩踏入彼岸花叢。
“幹娘!”冥主走了好幾步,幽凰又開口叫住她:“若是我幫著魔界推翻了天界,我娘親會開心麽?”
冥主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頭:“自始至終,你娘親想要的,隻是你開心罷了,所以,你隻要問你自己,若是幫著魔界推翻天界,你會開心麽?”
“可是天界待我那樣,我怎麽能不恨!”原本一臉冷淡的姑娘,突然怒吼了一句,她緩緩蹲在地上:“我隨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才會被押入烈火仙牢,才會被關到極北冰牢,可是每每想到這些,我心中就有無限的怨氣。”
幽凰說著,將臉埋入自己的掌心。
她沒有哭,因為心痛到哭不出來,入魔之後,她什麽都忘記了,可是偏偏沒有忘記在烈火仙牢和極北冰牢受到的苦楚,她不記得是誰讓她那般痛苦,也不記得是誰在她胸口插上了那支墨玉短笛,可是她還記得,那從心口透徹到渾身的痛楚和冰涼。
她對天界的恨,是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的,可即便是踏入了魔宮,她還是沒能下定決心推翻天界。
她想的,依舊是將之前的計劃完成。
冥主歎了一口氣:“不管仙魔大戰如何,冥界都不會幹涉。”說完她便離開了。
幽凰掩麵在彼岸花叢之中:“娘親,你告訴我,我應當如何做?”
去魔宮之前,幽懷曾經找過幽凰,他告訴幽凰,天界從一開始就想將她殺死,苦於她體內兩股力量太過強大,才遲遲沒有動手。
在幽凰入魔之前,天界將她囚禁,妄圖消磨掉她體內的力量,妄圖讓她力量耗盡,魂飛魄散。
幽懷說,她的父親幽漓,當年就希望能夠推翻天界,隻是到最後,這個心願也沒能完成。
幽凰真的不懂,她應該相信幽懷麽?她應該幫助幽懷推翻天界麽?
她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天界,那曾經讓她失去了父母的天界。
幽凰依舊記得在蓬萊洲度過的那些美好歲月,那時候,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的她,為了能找到母親的線索,為了能走出蓬萊洲,拚命學習法術,拚命修煉,單純地努力著,卻也單純地快樂著。
到底,是什麽改變了這一切?
幽凰將手放下,緩緩站了起來,天界,她所承受的痛苦,一定要討個公道,至於魔界……
幽凰抬頭看向魔界的方向:“我父親的死,幽懷,你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麽?”
黃泉水在此時動**了片刻,水波之中緩緩印出一個男子的模樣,他淡淡的笑著,一雙眸子裏是無盡的溫柔。
幽凰看著水中的影像緩緩開口:“父親,幽懷虧欠我的,我也一定會讓他如數奉還!”
說罷,她抬手一揮袖子,踏過黃泉水,往對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