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媱哪裏還顧得上這些細節,她想要的,隻有一個字“殺”!
黑、金兩道光華在混沌之地糾纏得難解難分。
暮媱的臉上多加了兩道傷痕,溫熱的血液順著臉頰流下又迅速幹涸,周身戾氣縈繞就連周遭的黑霧都不敢靠近。
幽樂惱了,先前分明不是她的對手,怎麽突然之間周遭仙氣充盈?現在的暮媱著實有些難應付。背部和手臂上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鞭傷,幽樂還得分上部分真氣去壓製疼痛,可瞅著暮媱確實一副感覺不到痛楚的模樣,握著銀鞭的手明明已經有些顫抖,力道卻不減。
思緒雜亂之間,幽樂手背上又中了一鞭,險些將握劍的手鬆開。回過神來,躍開數米,冥司幻化成一條鐵鏈,朝著暮媱的鞭子就是一頓纏繞。
所有攻勢一律化解,暮媱怎麽用力都不能從鐵鏈之中抽出鞭子。
幽樂勾起嘴角:“能讓我幻出冥司的三種形態的,還真的沒幾個,可惜,都得死!”鐵鏈飛速長長,順著鞭子直直往暮媱手上去。
暮媱運氣抵擋,卻不想,鐵鏈頂端竟然幻化出匕首的模樣,朝著她的心口刺去,速度太快,她來不及躲了。
索性一咬牙,迎著匕首而去。
暮媱的手鬆開了鞭子,鐵鏈纏繞著銀鞭落在一旁,暮媱不顧心口的劇痛,一瞬間躍到幽樂麵前,拔出心口的匕首,用盡全力插入幽樂的琵琶骨。
“把子岩交出來!”
聲音中的憤怒讓幽樂不由一顫,原本她就被暮媱這種不要命的做法震住了,直到被匕首釘住琵琶骨的劇痛傳來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你休想!”用盡全力的一掌照著暮媱心口上的傷拍了過去,分明應該足夠讓暮媱彈飛出去,她卻紋絲不動,隻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交出來……”含糊不清的話語,虛弱的聲音,暮媱身上那股突然出現的仙氣又一點點消散開去。
“我說過了,你休想!!!”幽樂覺得,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打成這樣,簡直是一種恥辱,她堂堂魔界長公主,三百多歲拔得魔劍冥司,千萬年來魔界無人能敵,就連天界眾神都要忌憚她三分,怎麽能被這麽個小姑娘打成這樣。
抬手,又是一掌要落下。
此時的暮媱隻覺得渾身像是被火燒一樣,體內有一股難以控製的熱流伴隨著劇痛在全身上下遊走,加之先前那一掌,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躲避了。
“住手吧。”渾厚有力的聲音劃破混沌之地的上空,可是幽樂的那一掌已經收不住,眼看著就要落到暮媱心口。
突如其來的力道一瞬間將暮媱拉離幽樂。
一身銀白鎧甲的男子,一手提著將將被他拉來的暮媱,一手持戟,立在半空中。
“司星……”幽樂皺眉,這個時候,他怎麽來了,“此事無關天界,你為何要救她?!”
“若是我沒看錯,她身上穿的是天界的仙娥服飾,自然關乎我天界。”男子的聲音波瀾不驚,“長公主你將她打成這樣我都沒有管,但要在這混沌之地殺我天界的仙娥,就得問我手中這杆玄殃戟答不答應了!”
玄殃戟?暮媱費力抬頭看向男子,棱角分明的臉如同刀刻出來的一般,一頭銀發隨意束在腦後,狹長的眸子中盡是冰冷,是了,戰神司星,天界駐守混沌之地的唯一的神,隻憑借一杆玄殃戟,鎮住了魔界五千年。
幽若運勁將琵琶骨上的匕首逼出去,額頭上早已因為疼痛有了細密的汗水,看到司星的出現,說不虛是不可能的。
“就賣你一個麵子!”幽若說罷,轉身往黑色的迷霧中去。
暮媱見幽若走,本想叫住她,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來,勉強用勁卻隻覺得喉嚨口一陣腥甜,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玉初和久霄趕到時,隻見混沌之地到處是魔兵的屍體,玉初心一沉,趕緊挨個查看。
“是暮媱,”鞭痕嵌入血肉招招斃命,這是這些年來從不曾有過的事情,“屍體太多,也隻能確定多數是暮媱殺的。”
“恐怕是全部,”久霄皺眉,此處殘留的仙氣隻有兩種,混在這些屍體上的卻隻有一種,很明顯,這些魔兵都是暮媱殺的,“不必擔心,司星上神來過。”
玉初一愣,司星上神?天界的戰神?
久霄帶著玉初往天界在混沌之地設的營地而去。
另一邊,司星帶著暮媱回到營地,為她簡單處理了傷口,盯著她看了好一會。
如果先前沒有看錯,她身上突然出現的仙氣並不屬於她自己,更像是有誰傳給她的,一不小心迸發出來了而已。
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司星喝了一口水,皺起雙眉,若是沒看錯,她用的應該是蓬萊洲的術法,隻是這樣不要命的打法,著實不像是蓬萊洲那群保守仙家能教出來的。
或者說,如果她還活著,或許他還能相信。
昏睡不醒的暮媱,迷迷糊糊覺得自己置身在茫茫白霧之間,腳下似乎是一片湖水,可是平靜無波,死氣沉沉的。
“媱媱~”女子極盡溫柔的聲音在霧氣之中散逸開來,暮媱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有些不知所措。
“媱媱~”又是一聲呼喚,似乎是在左邊又似乎是在右邊。
“你是誰?”暮媱問道,在她的印象之中,從來沒有這樣的聲音,如此溫柔動聽,又似乎飽含著感情。
“媱媱~”那聲音隻是一遍遍呼喚著卻不回答。
“你到底是誰?”暮媱追問著,可那個聲音卻消失在那無邊無際的白霧之中,“喂!”聽不見回複的暮媱又問了一聲,卻隻能聽到自己的回音。
腳下的霧氣似乎漸漸散開了,暮媱不知不覺降到了湖麵上,湖麵平靜地就如同一麵鏡子,她蹲在身子,伸出手指,觸及水麵。
漣漪一圈圈**漾開去,顯現出一張與暮媱完全不同的,絕色非凡的臉。
暮媱一驚,卻不知為何,一點也不害怕。
“你是誰?”暮媱問著,覺得這一張臉好熟悉,卻又好陌生。
“媱媱~我是娘親啊。”朱唇輕啟,溫柔的聲音再次回**在那平靜的湖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