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竟然又吻了她

“其實——”人活著,隻要自己願意,哪裏會沒有選擇?不過是想不想,願意不願意罷了。她不相信遲衍衡這樣的人,除了當流氓,做混混,就不會再有別的出路,怎麽可能呢?隻要不怕辛苦,哪怕是去工地上搬磚,也能養活自己吧?

更何況,應晚晚咬著唇,臉色略有幾分遲疑。她其實想說如果他願意,她可以在回上海之後讓哥哥給他介紹工作,他不需要這樣辛苦,也不需要這樣勞累。如果他願意放了她,她也願意不去計較以前的事情。

隻要他願意想辦法放了她,讓她回到家裏。她可以保證,這輩子不再提這一個月,更不會去提他對他做的事情。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她現在隻覺得能跟父母兄長好好團聚,團團圓圓的過日子,才是最讓她幸福的。已經發生的事情,她不願意去想,也不願意去追究。

可是他會願意嗎?他會願意接受她的提議,讓她的哥哥給他安排一個事做,遠離這樣的是非圈,從此以後當一個好人?

遲衍衡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挑眉,目光落在應晚晚的臉上。看著她欲言又止,不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麽。應晚晚清了清嗓子,最終還是說出口了。

“遲衍衡,換一個職業好不好?不要在這裏,你其實可以——”

“換什麽職業?”遲衍衡掌心的動作一頓,眉尾略有些上挑,似乎是諷刺一般的看著她。其實不是諷刺,隻是有些詫異。果真是不知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在一個流氓麵前說這樣的話。幸好他這個流氓是假的,假如是真的?換了黃金梧手下任何一個人,隻怕此時她也是逃不過去的。

他卻不知道,他今天晚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舉動,讓應晚晚多少放鬆了一些戒備,他肯用心如此,想來本性不壞,所以她才想著勸上一二,並不是說她就真的那麽天真無知。此時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應晚晚後麵的話,竟然說不出口了。

算了,橫豎他不想光明正大的活在大眾的眼光裏,非要選擇這樣一條路,她又何必多說?

“謝謝你,我好多了,現在想睡覺了。”她沒有去碰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那個眼神卻透出了抗拒之色。遲衍衡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動作,盯著她的小臉半晌,有些失笑,罷了,不過是一個小女孩。他跟她計較什麽呢?更何況,她也沒有勸錯。又何至於要她一般見識?他就當是,還之前對她的愧疚吧。

“睡覺吧。”他的聲音很輕,好聽的男中音壓低了嗓音,倒是讓應晚晚有些不習慣。先不說那隻手還放在她肚子上,更重要的是她剛才的話他明顯不愛聽,怎麽也沒有翻臉?這樣一來,她心情越發的忐忑了。

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卻在他大手的揉按下,身體的不適減輕了大半,後來竟然真的睡著了。應晚晚有個極不好的習慣,每次來例假時,都會因為肚子的不舒服而繕著身體睡,懷裏也一定會抱上一個暖寶寶。

這會在這虎狼之地,條件又差,手腳冰冷身體還隱隱不適的她,哪裏就會想得起要去弄一個暖寶寶?所以當四肢的微微冷意湧入睡夢中時,她下意識的,就往著那更溫暖的地方靠近了。

這是人的本能,跟之前幾天哪怕僵硬著身體睡整晚比起來,身體不舒服的應晚晚,這會明顯的要放鬆戒備得多。所以當遲衍衡從夢中驚醒,看到的就是眼前如樹袋熊一樣攀在他身上的應晚晚。

他有些驚奇,應晚晚被他帶回這裏也有二十幾在了吧?她哪天晚上不是恨不得離得他越遠越好?哪裏會這樣主動的靠近?心裏疑惑,突然不經意間碰到她還微垂在腹部的手,突然就明白了幾分。

想來是又痛了,下意識的尋求舒適。遲衍衡現在可以做的,就是把她推開,然後各睡各的,隻是看著那嬌俏的小臉,他的手怎麽也推不下去,伸出手,將她極小心的攬進了自己的懷裏,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腹部,輕輕的揉了幾下。

睡得極沉的應晚晚,像是一隻小貓一般叮嚀了幾聲,複又沉沉睡去了。沉睡之前還不忘將小臉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這依賴十足的動作讓遲衍衡心口一震,心髒深處的某根弦,像是被什麽輕輕的撥了一下一般。那細微的響動,就在他心裏回**久久。

應晚晚睡了一個好覺,也做了一個好夢。在夢裏,她回到了自己的家裏。她又變回那個應家的小公主。受盡父母兄長的疼愛。她在這樣的美夢中醒來,睜開眼睛時,嘴角還帶著幾分笑意。直到——

對上遲衍衡略有些探究的眼神,她被嚇了一跳,才想退開身體,才發現他的手竟然放在她的腰上,她這樣一退,因為反作用力的關係,竟然又咽到了他的胸前。應晚晚的臉一時又紅了。

“你——”

他,他怎麽可以抱著她睡?應晚晚不自在極了,遲衍衡卻一臉淡定自若的將手鬆開,坐下了身體:“昨天你可能是太冷了,攀著我不放。”

什麽?應晚晚這會不光是臉,連腳底都紅了,看著遲衍衡的臉色,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你胡說。”

遲衍衡有心想再逗她幾句,卻想起今天是什麽日子,唇角上揚,又恢複了那似笑非笑的痞子模樣:“恩,你就當我胡說吧。希望你今天晚上,不會因為怕冷又抱著我。”

應晚晚現在是真的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她她她怎麽可以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這人可以是一個流氓啊。她窘得很,小臉上就十分不自在。窩在被子裏,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起來才好。

臉上的被子倏地被人拉開,遲衍衡放大的臉就在她麵前,她被嚇得倒吸一口冷氣:“你——”

“春節快樂。”今天是初一,按著竹青幫的規矩,要給當年成立竹青幫的黃老大,也就是黃金梧死去的爹拜年。他之前就已經聽阿義說過了,今天這樣特別的日子裏,他自然不會晚到,讓其它兄弟有借口找他麻煩。

“春節快樂?”應晚晚機械的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這個遲衍衡,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他竟然向她拜年?他是不是瘋了?

聽到她“回應”的遲衍衡卻是有些滿足,跟外麵那些“兄弟”比起來,他相信應晚晚這一聲春節快樂,估計是要真心得多。有些忍不住的,傾下身在她的唇邊印下一個吻,隻是碰了一下,又很快離開了。一時之間,讓應晚晚就算是想發作都不能。

遲衍衡走了,應晚晚盯著那緊閉著的房門,一時隻覺得心跳得厲害。他,他剛才吻了她?他為什麽要吻她?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竟然沒有給他一記耳光。

可,可是他走得太快,她怎麽給?應晚晚的心,竟然有些煩亂了。腦子裏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最後心頭一煩,又怨上了言恒那個混蛋。都是他,都是他的錯,好好的向她拜什麽年?問什麽好?還吻她——

她決定了,以後一定要離那個混蛋遠一點,再遠一些。恩,沒錯,就是這樣子的。才不要讓那個言恒再這般動不動就占自己的便宜。應晚晚想得分明,心裏到底是失了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維持的冷靜。有一點點火苗,在她內心深處被輕輕的點燃,隻是在要燒起來的同時,被她熄滅了。可不管怎麽樣,那個火苗,到底也是存在過的。

………

遲衍衡再回來時,應晚晚已經恢複了正常,她小心的防備著遲衍衡會不會又一次靠近她,對她做一些過分的事,卻發現遲衍衡根本沒有在看她,也沒有注意到她一直半是防備,半是警覺的盯著他的眼神。

黃金梧接到了接頭人的電話,大概就是這幾天就會定下交易的日子。遲衍衡心知道,一旦交易開始,他的任務也就接近尾聲。可是那也表示,不管他願意不願意,他都要將眼前這個應晚晚,送回家去了。

這個念頭一經湧上,遲衍衡就生出幾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不舍來。那種情緒,是不應該的。也是不能有的。他是誰?他可是遲衍衡。現在竟然會舍不得他的一個“人質”?真是笑話。

可就這麽一抬頭,他竟然又對上了應晚晚的視線,那雙含水的眸,就這樣盯著他的臉不放。他心口的弦好像又被人撥了一下。那微微刺癢的感覺,讓他直直的盯著她的臉,一時竟然有些移不開視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