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戀愛中的女子最小氣
秦徹早就看透了，跟她講道理，他絕對占不到半點便宜。而且他也理解她的顧慮，他們對彼此的了解還沒有到知根知底的程度，真正確定關係也就是幾個小時之前的事，現在就帶回家見父母好像是早了點。
“你先休息一下，等雨勢小點，我送你回去，保證不會讓你被伯母罵。”
他說得輕鬆，嘴角含笑，顧欣然卻還是從他深邃的眼睛裏看到了幾絲失望，“你……是不是生氣了？”
秦徹裝作若無其事地反問，“我有什麽理由生氣？”當然，他確實沒生氣，最多隻是有那麽一點點小失望而已。
“你可能會以為……我對你不夠重視。”話說出口之後，顧欣然的心情明顯緊繃了許多。
“事實上……你是嗎？”重不重視的問題秦徹還真沒想過，他隻是覺得她似乎有點緊張過頭。
“當然不是！”要是不重視你，就不會因為你的憂傷而憂傷、為你的高興而高興。為了你，我已經做了許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你真的跟我心意相通，應該能感覺得到。
“那你還擔心什麽？別把我想得那麽小氣，雖然我很想盡快把該進行的程序進行完，但還是要考慮你的感覺。我們才剛確定關係，現在就見家長是早點了。等你想通了，覺得到了該帶我回家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就行，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自從重新回到秦家執掌大權之後，秦徹隻在奶奶麵前表現過如此溫順的一麵，但麵對她，他一點也不介意更‘低聲下氣’一點。
“什麽叫逃不出你的手心？你把我當什麽？”顧欣然又一次不自覺地流露出所有戀愛中女人的典型特點——口是心非！明明心甜如蜜，卻要故意用嗔怪的語氣跟他抬杠。
“好了，算我失言，我是說反正我逃不過你的手心！”秦徹何其聰明，怎麽可能聽不出她語氣裏的玩笑意味，忙順著她的話哄著。
“這還差不多。”心頭的糾結稍稍解開的顧欣然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拉著他走回窗邊，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時間，“從這裏回市區要多久？”
“你家住在哪一區？”秦徹似乎很喜歡用反問的方式和她交流。
“靳安區。”
秦徹也算是土生土長的g市人，對這個地方肯定不會陌生，“那個地方，一般人是不是進不去？”
“是。”簡單的一個字回答，而且答案非常明確，顧欣然卻足足考慮了二十秒才給開口。
‘想要靠近這塊特殊區域都是難事，要進顧家的大門肯定是難上加難’，秦徹在心裏悶悶地默念著，臉上的笑多少也帶了幾分無奈的苦澀，“靳安區在東區，不塞車也要近一個小時才能到，是不是得早點出發？”
“等到九點吧，我媽不會真坐到客廳裏等，回去的路上給她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說這番話時，顧欣然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因為舍不得離開他才把出發的時間推遲了半小時。
等到車子漸漸靠近那片‘非請勿入’的特別區域，她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怎麽這麽快就到了’時，她才發現，此時此刻自己是多麽不想說再見。
“就到這裏？”距離黃色戒線隻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秦徹幹脆把車子靠邊停下。
“比你預計的快，還不到十點。”其實也差不多，現在已經是九點五十一分。顧欣然之所以會這麽說，其實是想告訴他，她們還有九分鍾時間可以依依惜別。
車子停穩之後，她遲遲沒有解開安全帶，秦徹當然知道她的心思，“那我再陪你九分鍾。”
顧欣然沒點頭，也沒拒絕，而是莫名其妙地做了個掏耳朵的動作。老天保佑，回家時媽媽最好已經睡了。不然，迎接她的又是一頓嚴厲的訓話。
“怎麽，顧伯母的嘮叨勁有這麽讓你恐懼嗎？”在某些方麵，秦徹和顧北辰其實挺像的。例如，這高超的猜心本領。
顧欣然老老實實地點頭，“你無法想像的恐怖，我媽退休之前是做民工作的，聽說她還沒退下來的時候曾經讓好多對準備離婚的夫妻改變了主意。”
秦徹突然怪怪地笑了笑，半晌才緩緩開口，“回到家能聽人嘮叨，也是一種福氣。”
在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裏，懷念過去幾乎成了本能。特別是那些美好的記憶，突然想起時，心情還是會不自覺受影響。
“對不起。”顧欣然急忙道歉，無比自然地握著他的手，“我不該提起這些。”她不想麵對，甚至有點抵觸的事卻是他這輩子再也無法體會的經曆，
“幹嘛道歉，我現在不是有你嗎，雖然你馬上就要離開我回家，但明天、後天，以及未來的很多天我們都會在一起。”
“可是……等一下回家之後，你家裏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說完之後，顧欣然立馬開始自動腦補：奢華至極的豪宅，四下望去，卻一個人也看不到，那個地方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棟奢華的大房子，嚴格來說，不算是家。
“其實……也不算。”能給人作伴的不一定非要是人，有時候，動物比人更可可靠、更忠誠。
“什麽叫其實也不算？”顧欣然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改天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帶你回去見它。”秦徹口中的它是一隻哈奇士，名叫米拉，是六年前爸爸送給小悠的生日禮物。收到禮物時小悠的興奮還曆曆在目，可現在，他們家隻剩下他和米拉。
還好，他的身邊又多了一個她。現在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在不久的將來，她也會搬進那棟並不算大，但依然顯得空**的房子裏和他、和米拉作伴。
“幹嘛說得這麽神秘？你說的他……到底是誰？”顧欣然本來沒什麽興趣的，聽他這麽一說，‘饞’得口水都快掉出來了。
“先保密，等你見了它才會覺得驚喜。”秦徹已經下定決心賣關子到底，
“誒，你不會在家裏養了個女人吧？”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顧欣然急了，說話也有些口無遮攔。
秦徹歪著頭想了想，壞笑道，“這個……它確實是雌性沒錯！”
他居然用如此詭異的語氣說出雌性二字，顧欣然徹底火了，“秦徹！”
“不是跟你說不準連名帶姓地叫我嗎？”吃個飯之後，顧欣然已經把稱呼問題忘了，秦徹可是一直惦記著。
“誰讓你氣我的！”本來是一番好意擔心他回家一個人，這下倒好，他居然在家裏‘金屋藏嬌’，而且還不打算讓她知道！
“你答應明天晚上去我家陪我吃晚飯，我就告訴你它是誰。”剛確定關係，接下裏很自然地得進入熱戀狀態，超過二十四小時不見她，對秦徹來說，絕對是最殘忍的折磨！
“不說拉倒！”可惡，多大點事，居然還要講條件。本來是打算好好跟他來個依依惜別的，最後居然被他氣得想要摔門而出。
見她解了安全帶打算開車門，秦徹急忙拉住她，“你就這樣走了？”
“再見！”顧欣然怒氣衝衝地回了兩個字，掙紮著想要擺脫他。
無奈，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距實在太過巨大，她再怎麽用力也是徒勞。
“你……放開我！”再一次被他鉗子似的雙臂牢牢禁錮，顧欣然隻能用言語表達不滿。
“不放！一句再見就想打發我？”沒門！
“不然……你還想怎樣？”他的臉近在咫尺，呼出的熱氣直直地撲在她臉上，顧欣然已經感覺到了他想要什麽、想做什麽。
“你說呢？”最後那個‘呢’字剛說出口，他性感的薄唇便緩緩壓下。
戀愛中的許多事都很容易讓人上癮，吻就是其中之一。剛開始的時候顧欣然還覺得交換口水的一件很奇怪的事，現在她已經體會到了個中樂趣。
因為在部隊受過多年訓練，顧欣然的肺活量十分驚人，剛剛經曆了一次長吻，她也隻是微微喘了喘，“我可以走了吧？”
“你真是一個有天賦的好學生！”秦徹笑著親了親她的鼻子，完全是答非所問。
顧欣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這是拐彎抹角地誇自己吧？”
秦徹也不否認，“你說是就是吧。”
顧欣然突然怪怪地冷哼一聲，當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哼，不就是比我多點實戰經驗嗎，有什麽好得意的！”
秦徹被這句話駁得無言以對，臉上閃過幾絲尷尬。
經驗豐富嗎？這個詞用在他身上並不過分，可那都是在認識她之前發生的事，如果她非要計較這個，他也隻能認命地接受。
顧欣然本來還指望他辯解兩句的，沒想到他居然一句話都沒說。正常來說，她應該為他的坦誠高興才對。可一想到在她之前，他還和其他女人做過如此親密的事，她心裏還是忍不住冒酸水。
再豁達的女人，一旦陷入愛情，都會變得敏感且小氣。這是本性，也是愛他、在乎他的表現。
他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打算，顧欣然也沒耐心再等，“正好沒下雨，我先回去了。”
“我要是早知道有一天會遇見你，當初我一定誰也不看，安心等你。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我也沒辦法讓時間段倒流，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麽辦？”秦徹終於還是開了口，雖然有點晚。
顧欣然的一條腿已經下了地，聽他這麽一說，又莫名其妙地縮回來，“我就是隨便說說，又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這麽不講理的人，但……你心裏還是會不舒服，不是嗎？”其實，看到她鬧情緒，秦徹心裏是高興的，心有不甘是因為介意，也是因為在乎，換位思考一下，他可能也會有同樣的反應。
顧欣然始終還是個坦坦****的老實人，和她家小嫂子一樣，撒謊的事她也不擅長，“要是一點也沒有，你也不會高興吧？”
“當然，我相信這世上還沒有哪個女人在戀愛時能有這麽豁達的心態。”豈止是不會高興，甚至可能還會有點小生氣。
“所以……你不會嫌我小氣？”這話怎麽聽著應該從葉杉杉口中說出來才像樣？
“我不知道多喜歡你的小氣！”雖然不夠直接，而且語氣裏帶著笑，但也算是一種另類的表白。
“放心，以後我會繼續小氣！”說完之後，顧欣然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湊上前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道了聲晚安便飛快地拉了包包跑著走遠。
跑了近五米，確定他沒有下車追上，顧欣然這才停下腳步，衝著他揮揮手，“明天白天我得乖乖在家陪爸媽，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某人還在回味剛才突如其來的一吻，聽她這麽一說，這才反應過來，笑著回了個ok的手勢。
顧欣然一路哼著歡快的小曲回家，卻不想，明明回來的路上已經給媽媽打過電話，一進家門，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她。
“媽，這麽晚還不睡？”老人家習慣早睡早起，基本上都是晚上十點睡、早上六點起。這會兒還能見到老媽在忙活，顧欣然頗感意外。
“在給你嫂子做宵夜，你要不要吃？”兒媳婦懷孕是大，為了她和她肚子裏的小孫子，顧老太非常樂意改變作息時間。
顧欣然一臉錯愕地張大嘴，“您……親自給她做？”
葉杉杉正好走過來，一了無奈地把話接過，“我說自己能行，媽偏不讓。”
“咱媽這不是心疼你和小侄子嗎。”救星出現，顧欣然忙拉了嫂子去小客廳，“媽，給我也來一碗，我先去陪嫂子聊會兒天。”
說是聊天，其實是交代今天和秦徹在一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別看葉杉杉年紀小，怎麽說也是結婚一年多的人，對某些事還是很敏感的，“你……剛剛被吻過？”唔，嘴唇晶瑩透亮、微微發紅，看上去好像比平常厚了一些，應該**不離十了。
顧欣然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下嘴唇，一臉不可思議，“你……怎麽知道？”
“那什麽……我好歹也是過來人好吧。”要說臉皮薄，還真沒幾個人能和葉杉杉比，本來是想逗小然玩的，結果自己倒是先紅了臉，“不相幹的事先放到一邊，快跟我交代，葬禮結束之後你是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
“不然呢，他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我……”
葉杉杉心急，不等她把話說完便笑著打斷，“發展比我預想中還快哦，看來秦徹也是個急性子。”
“確實。”顧欣然無奈地聳聳肩，“基本上就是想一步登天型的。”
“呃，什麽叫想一步登天？他不會是像你哥一樣，還沒有足夠的了解就想拉著你去登記吧？”
“那倒沒有，像我哥這麽心急的人可是絕無僅有的。而且……他就是想，我也不會答應。”登記？好遙遠，囧。
葉杉杉刻意壓低聲音問道，“你是擔心爸媽那關不好過？”
“別說爸媽，哥那關也不好過。”
“安心啦，有我呢，我會好好跟他解釋。當然，前提是秦徹對你必須是絕對的真心！”
真心就真心唄，幹嘛要在前麵加上絕對二字？
“這世上有完全絕對的事嗎？”葉杉杉隻是隨口一說，顧欣然倒是上了心。
“有的呀，而且……他是不是真心，你應該感覺得到吧？”
“我能感覺到他的真心，但不敢確定是不是絕對。”
“那證明你還不夠愛他，如果是真的愛，就應該對他充分信任，也會相信這世上確實有絕對、且不帶任何目di的真心。”葉杉杉同學又被某老師附身了，囧。
不過，這一次顧欣然倒是把她的話記在了心裏。如果確實是她愛得不夠，她會在以後的日子裏慢慢補足。
姑嫂二人很快就被顧老太叫去餐廳吃宵夜。總算把女兒盼回來了，可當著兒媳婦的麵，顧老太也不好訓她，隻是閑聊著說起了明天的安排，“明天我想去山上酬神還願，你們誰跟我一起去？”
這還用問嗎，葉杉杉現在是特級保護動物，上山酬神這種事肯定是不適合她的。
“我陪您一起去。”顧欣然主動把話接過來，就算嫂子沒懷孕，陪媽媽上山還願也是她當仁不讓的責任。自從聽秦徹說過回家能聽人嘮叨也是一種福氣之後，她也越發珍惜能陪伴爸媽的每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母女倆便出門往崀朗岩山進發。可讓顧欣然沒有想到的是，上山還過願之後，媽媽居然又要帶她去吃齋。憑著她天生敏銳的直覺，這一趟好像不隻是去吃齋這麽簡單！
果不其然，才剛進齋菜館坐下，居然那麽巧碰上熟人。袁阿姨顧欣然也是認識的，可她身邊站著的這位斯文帥哥是怎麽回事？
要命，千算萬算，怎麽把這事給算漏了。薑果然還是老的辣，饒是精明如顧欣然，也會被顧老太不動聲色的高超演技糊弄。
就說她昨天怎麽那麽好，居然都沒訓話，原來是另有預謀。
兩位長輩識趣地找借口先溜，留兩個年輕人別扭且尷尬地互相對視。
長相斯文的男士簡單地做了自我介紹，顧欣然卻一句也沒聽進去，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找個什麽借口溜走。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找任何借口，隻要坦白說出自己已經有男朋友的事實即可。
可是，明明是被拉來相親的，卻突然說自己有男朋友，這讓媽媽的麵子往哪擱？而且，媽媽要是知道她有男朋友卻不報告，肯定會大鬧一場。
顧欣然正悶悶地想著，身後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我們店今天有新品推出，二位要不要先點菜？”
他……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