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他這是想吃人麽?怎麽辦?
在顧欣然糾結無措時,秦徹及時緩過神來,隨手拉了件浴袍披在她身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蜥蜴不咬人的,別注意它就行。渾身濕透很容易感冒,你趕快拿熱水衝一下,換件幹衣服。”
“你……你要去哪裏?”現在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季節,即便渾身濕透,顧欣然也沒沒覺得涼。此刻,她更擔心的是他,剛才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熊熊的火,這麽快就強行壓製下來,他一定很難受吧。
“我還能去哪裏,當然是下樓衝個冷水澡。”秦徹倒是老實,反正已經在她麵前出了大醜,也不用遮掩什麽。
冷水澡?囧,要不要說得這麽直接。
可是,這樣突然被涼水衝過,一定很不舒服吧。用這種方式降火,會不會……落下什麽病根?
得說,顧欣然同學的聯想力還真不是一般地強;而且想得也夠遠。
顧欣然還處在極度茫然無措中沒緩過神來,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扶在他腰間,而這樣的無意識行為對秦徹來說絕對是一種殘忍的折磨,“你要是再不鬆手,我可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
明明是正經話,他卻帶著一臉玩世不恭的笑,顧欣然條件反射地把手移開,眼睛卻直直地盯著她,瞧她這副表情,似乎不怎麽想他離開似的。
秦徹不敢妄自猜測她的心思,隻以為她是因為對蜥蜴太過恐懼才會不讓他走,“好了,你要是真怕那個小東西,我就在這裏衝冷水澡也行,不過你要下樓幫我拿件睡衣上來。”
“那個……衝完冷水澡之後真的會沒事嗎?”都什麽時候了,某人還在磨蹭。也不想想,再這麽磨蹭下去,本來沒事也要鬧出事來了。
“不能完全沒事也沒辦法。”秦徹又做了一次深呼吸,雖然看不出刻意的成分,卻隱約感覺到這樣的行為有點裝可憐的意味。
“也不是……完全沒辦法。”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顧欣然自己也嚇了一跳,如果不是看到他錯愕驚詫的表情,她恐怕會以為自己剛才幻聽了。
什麽叫也不是完全沒辦法,這不是暗示他可以那啥啥啥麽。
“嗯?”這麽重要的事,秦徹覺得非常有必要確認清楚。
“你先幫我把蜥蜴趕走。”說完之後,顧欣然便逃也似地鑽進了浴簾之內,過了兩三秒,嘩啦啦的水流聲便傳進了秦徹的耳朵裏。
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要走,她不讓;他不走吧,她又不敢麵對他?
算了,反正最不好受的那一陣已經過去,忍一忍應該就沒事了。
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趕快把這個小東西安置好為妙,要是一不小心再把她嚇著,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麽意外。
天性敏感警覺的蜥蜴依然趴在窗戶邊上,感覺到熟悉的味道漸漸逼近,它也沒躲。秦徹找了個小瓶子誘導它進入,它也沒有逃開。看樣子,這小家夥似乎是打算在這裏安家了。
秦徹忙著處理蜥蜴,站在花灑下衝水的顧欣然卻在經曆人生中最糾結的一次抉擇。
怎麽辦呢,這樣丟下他不管不顧,是不是有點絕情?下午的時候他斬釘截鐵地說她是他唯一的女朋友,言下之意就是除了她,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別人。既然是唯一的存在,她是不是有義務為做點什麽?
可是,他們才認識幾天啊,真正確定關係就是昨天的事,現在就那‘以身相許’是不是太早、太急了點?
糾結,要是浴室裏也有一枚硬幣就好了,她可以再賭一次。可惜,這個念頭隻能放在心裏想想,根本不可能變成事實。
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他剛才是有機會突然撲過來的。而且,如果他真的這麽做,她也沒有反抗的機會。可是,他並沒有這麽做。這就證明,他是發自內心地尊重她,絕不會為了貪戀一時之歡做一些可能會讓她不高興的事。
這麽說來,他可真算得上是一位紳士。把未來托付給他,應該不會錯吧。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如果這一切都是天意,就順應天命好了。
等到秦徹把蜥蜴處理好,嘩啦啦的水流聲突然停止。很快,顧欣然便頂著一頭濕噠噠的亂發了出來嗎,看到他已經把小蜥蜴裝進了瓶子裏,她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那個……該你了,我去吹頭發。”
“什麽叫該我了?”秦徹似乎還是有點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不是要衝澡嗎,我吹幹頭發就去幫你拿睡衣。”在軍中訓練多年的顧欣然是典型的大嗓門,但她此刻的聲音完全可以用細弱蚊蠅來形容。
對秦徹來說,這一切簡直意外得有點不真實,“你怎麽不趕我下樓?”要知道,半小時前,她可是板著臉,連推帶搡地把他推下樓的。
“記得,不要衝冷水,冷熱交替,很容易感冒。”顧欣然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離題千裏地搪塞一句便飛快地逃離。
不要衝冷水?!
顧欣然離開之後,秦徹腦海裏一直盤旋著這句話。她讓他不要衝冷水,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已經默許他可以留下?
不管了,先衝完澡再說。剛才聽到她尖叫就急急忙忙往樓上跑,身上的泡沫都沒來得及衝幹淨,甭管是冷水還是熱水,也得先把這一身滑膩衝幹淨。
顧欣然很快就下樓給他拿了睡衣上來,心急的她腦子裏隻有睡衣二字,都不記得睡衣裏麵還有衣服,囧囧的烏龍也就此埋下伏筆。
這倆人,還真不是一般地不拘小節,衝澡都不關門。上樓之後,顧欣然可以省了叫門的工夫,直接進去,把睡衣放下,“放在櫃子上,你自己出來拿。還有……我剛才下去看到米拉已經睡了,所以……把客廳和陽台的燈都關了。”
剛才秦徹還有點不確定,聽她這麽一說,他心裏的猜測已經基本得到證實。
她這是在留他一起同枕共眠呢,決定讓她搬過來之前,他已經計劃了好多方案,試圖從上下鄰居關係過渡到正式同居關係,沒想到,這個大麻煩居然被一隻小蜥蜴輕鬆解決。
安了心之後,秦徹也不急著出來。反正她是逃不掉了,索性把自己收拾幹淨一點。第一次,總得給她留個好印象。
顧欣然也正好借此機會把頭發弄幹,然後懷著既忐忑又期待的心情靜靜地等待他從浴室裏走出來。
又過了五分鍾,眼看著過肩長發已經吹到七成幹,浴室裏的水流聲也正好停止。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在一分鍾後出現。
可就在這短短一分鍾內,顧欣然卻發現了一件很悲催的事。
天,要不要這麽巧,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這麽關鍵的時刻,大姨媽突然跑來搗什麽亂?
這麽辦,剛才她已經給了那麽多暗示,他一定很期待。等一下他出來,卻要麵對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尷尬,他一定會很失望吧。
大姨媽來勢洶洶,顧欣然已經顧不上許多了,從儲物盒裏找出衛生用品之後便急急地往洗手間奔,因為一直低著頭,居然硬生生和他撞了個滿懷。
“嗷……”額頭撞上硬硬的胸肌,兩個人都疼。
被她這麽一撞,秦徹的好心情也打了些折扣,看她的表情,好像不太高興,這又是誰招惹她了,“又怎麽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顧欣然一邊說一邊往浴室裏跑,進去之後立馬把門關上,還特地落了鎖。
饒是聰明睿智如秦徹,麵對此情此景,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在狀況外。
隻穿了一件寬大睡袍的秦徹看樣子是不打算離開,擦幹頭發之後,便開始在儲物盒裏找一樣很重要的小玩意。
巧的是,他要找的小玩意就藏在顧欣然放衛生用品的那一格,格子半開著,心急的她甚至忘了封簡易包裝的口。
把她剛才的異樣反應會想一遍之後,秦徹很快就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老天爺還真是個愛開玩笑的頑童,這個節骨眼上,居然來這麽一招。
看來,俗話還真沒說錯,好事多磨。他們倆這一路走得太順,就連老天爺都生了嫉妒,特地給他們安排這麽個小劫難。
仔細想想,這養大小劫難也未見得是壞事。多一些了解就能多一分安心,他還是希望她心甘情願地把自己交給他。
所以,他一點也不介意等待。
而且,真正的幸福也不怕等待。
顧欣然很快就在洗手間裏處理完了尷尬,可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出去麵對他,隻能繼續窩在裏麵躲著。
等了近五分鍾,她還不出來,秦徹有點坐不住了,思量片刻之後,他果斷敲門,“要不要給你熬點驅寒補氣的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女人的那點事秦徹多少也了解一些。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啊。真厲害,他到底是從哪裏發現的?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他什麽都知道,她也不用再躲著。
出了洗手間之後,顧欣然的臉還是有點紅,聲線異常低沉,“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這有什麽好道歉的,它要來又不是你能阻止的!”秦徹無奈地笑了笑,伸手輕撫著她額前的碎發,“不過,有個問題我倒是很想問你。”
他的動作實在太過溫柔,顧欣然不自覺地抬起頭,對上他的熾熱雙眸,“什麽問題?”
“如果沒有這個小意外,你剛才是不是打算……”
不等他把話說完,顧欣然便急急地伸手捂住他的嘴,“我都已經暗示得這麽明顯了,你還問!”可惡,哪有他這樣的,非要逼著人家把話挑明。
“你有這個心,我已經很滿足了。”幸福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秦徹卻一點也不覺得失望。正如他剛才說的,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她的心意。
“還不是被你逼的!”顧欣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看你那麽難受,我不忍心。”
“你還好意思說我,要不是你突然尖叫,我也不會急著跑上……”
“好了好了,你沒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要不是因為我膽小怕蜥蜴,什麽事不會有!”經過這番傾心交談,顧欣然心裏的莫名不安和愧疚已經徹底消失。“對了,你幹嘛不把那隻蜥蜴趕走,還把它用瓶子裝起來?”
“把它趕走隻能治標不能治本,今天走了說不定明天還會再回來。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隻有兩個辦法,一,徹底解決它;二,正視它。你想選哪一個?”
雖然是自己害怕的生物,但要狠下心終結它的生命,顧欣然也做不出來。從道德倫理考慮,還是第二個選擇更合理,也更切合實際,“好吧,你要保證,它不會亂跑,不會咬人!”
“我保證!”秦徹微微一笑,煞有介事地單手放在心口,“不過,蜥蜴的麻煩已經解決,是不是意味著你已經不需要我了?”
顧欣然有意逗他,一本正經地下令,“嗯,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可以乖乖下樓睡覺去了。”
想拿他尋開心?門都沒有,看他怎麽找回來,“可是……你已經把樓下的燈都關了,我怕黑,怎麽辦?”
“你……這根本就是歪理!你可是堂堂七尺男兒,怎麽可以拿這個當借口耍賴!”真是服了他,撒謊也要先打打草稿,怕黑什麽的,也太牽強了吧。
“就當我是在耍賴好了,反正,今晚我肯定不會下樓。”嗬,有了第一次,以後的更多次她就更加沒理由拒絕了。
顧欣然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佯裝不悅地斥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過了今晚,以後再想趕你走更加不可能。”她算是看清楚了,這家夥滿肚子都是壞水,跟他‘鬥’,她的道行還遠遠不夠!
秦徹也不否認,“反正遲早會有這一天的,早點適應也沒什麽不好。”
好吧,這話確實在理,顧欣然也找不到理由反駁,“我有點不舒服,你下樓幫我衝一杯熱可可,就是找了好久才找……”
“我知道,藍色盒子裝的那個。”難怪非要買它不可,原來是有重要用途。
已經走到了門口,秦徹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對了,有一件事得提醒你一下,下次再幫我拿睡衣的時候別忘了拿內……”
“秦徹!”顧欣然反應飛快,他一說到睡衣她就猜到了他想說什麽,“不準笑我!第一次沒經驗,以後不會了。”
氣歸氣,一想到穿在他身上的寬鬆浴袍下什麽都沒有,顧欣然還是不自覺地紅了臉。好在這件浴袍夠寬鬆,不然狀況一定很囧。
喝完一大杯熱可可,隱隱作痛的不適感也漸漸消失。盡管如此,秦徹還是很緊張、很擔心,“改天去找老中醫開藥調理一下,每次都這樣怎麽行。”
“沒用的,我媽已經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能治本。”在部隊裏這麽多年,多艱苦的訓練都熬過來了,這點小小的不適顧欣然從來沒放在心上。不過,見他如此緊張,還特地準備了暖水袋放在她的腹部,她還是覺得很窩心、很感動。
曾經,她也羨慕過嫂子能有哥哥這麽傾心寵愛,卻不想,自己也有這一天。
秦徹毫不避諱地靠近了一些,見她不躲不閃,索性把胳膊伸從她頸後穿過,順勢一帶,把她緊摟在懷,“我倒是聽說有個辦法可以治本。”
“什麽辦法?”顧欣然沒有掙紮,怪怪地任他抱著,臉上卻滿是質疑,媽媽找了好多有名的中醫都沒能從跟不上解決,他能有什麽良策?
“好像有這麽個說法,生完孩子之後,這個毛病就會不治自愈。”
他滿臉帶笑,顧欣然又急了,“秦徹!”
再次聽到她直呼全名,秦徹臉上也沒了笑意,“跟你說了多少次,你怎麽還是連名帶姓地叫我,你嫂子是這麽叫你哥哥的嗎?”
“那怎麽一樣,他們都結婚了,他們可以老公老婆地叫。有時候我嫂子還會開玩笑地叫我哥領導大人,難不成你想聽我叫你秦總或者是秦boss?”
這兩個稱呼顯然是秦徹更不想聽到的,氣得不輕的他作勢就要低頭吻她,卻被她機敏地閃過,“那你給我說說看,到底想聽我叫你什麽?”
“不說。”一說你又會激動地直呼我的全名,我才沒那麽傻,自找別扭。
“說嘛,我保證,一定不發火。”
“我希望你叫我老公的一天很快就會到來。”心急的某人,才剛‘賴上’她的床,就開始想更遠的事。
顧欣然確實沒有發火,但也沒開口回應。這一切就好像坐著火箭發生的,饒是她心髒再強韌,也有點招架不住。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很晚了,快睡,明天還要……”
他的語氣裏暗藏失望,顧欣然聽著心疼,突然湊上前在他唇上輕吻一記,“晚安,親愛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三個字,當她反應過來時,話已出口。
因為這個超級意外的驚喜,秦徹也有了安心入眠的理由,“good—night,honey。”
新的一周對顧欣然和秦徹來說都是忙碌的一周,dk在g市現身,之前的各種部署已經進入最後攻堅階段,作為線索和重要嫌犯的發行者,顧欣然也比其他同事更辛苦。
當然,隻要達到預期目的,再辛苦也值得。
dk和秦風交易當晚,特別行動隊的精英們悉數出場,來了個人贓並獲。
不過,這件案子完成得並不完美,因為發現及時,秦風僥幸逃脫。距離dk被抓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小時,警方還是沒有找到他。
對顧欣然來說,這個案子還沒有結束。她承諾陪秦徹去n市度假以及陪媽媽去晏山老家祭祖的事也不得不推遲。
秦徹也在找秦風,一方麵,這件事鬧得太大,東合會必須有人站出來抗;另一方麵,他也擔心躲在暗處的秦風會是隱藏的危險。
而事情的發展也確實沒有出乎秦徹預料,秦風能坐到今天的位子,自然有兩把刷子,人脈也廣。秦徹正在和特別行動隊雷影組某位精英組員交往的事很快就傳到了他耳朵裏。
加上有人放消息說這一次的行動是警方早就部署好的,而且目標確,顯然是有人提供了最前線的情報。
雖然暫時還不能確定秦徹身邊的警花和這件事有直接關係,但這件事始終是秦風心裏的一根刺。
要想拔除這根刺,就得徹查到底,查得越深入,距離真相就越近。
最後,秦風還是不得不麵對最不願意麵對的殘酷事實。
和他一起共同進退的好兄弟居然是出賣他的人!被極端的憤怒衝昏頭腦的秦風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誰也無法想像。
在明處的秦徹和顧欣然防備不及,藏在暗處的危險也伺機爆發。
麵對四輛重型車的強勢圍堵,秦徹和顧欣然都預感到了誰是背後的主導者。在特別行動隊的人沒有及時趕到之前,他們隻能靠自己,盡量躲著四輛車的輪番進攻。
“前麵有一條步行街,我找機會放你下去。”身邊坐著她,秦徹始終沒辦法完全投入地和秦風的人纏鬥,所以他才想先放她下車。
“不走!現在的情況這麽危險,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這件事本來就是由顧欣然引起,她沒理由置身事外;而且,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就應該團結協作共進退。讓她拋下男友一個人先走,軍人出身的顧欣然絕對做不到!
事關重大,秦徹也難得一見地擺出一副霸氣十足的冷酷神情,“有你在,隻會讓我分心!”
“我有專門的交通導航係統,隻要指揮得當,一定可以很快找到捷徑把他們甩開。”
“秦風現在已經是亡命之徒,而且身上還有殺傷性武器,我不能讓你跟我一起冒險!”雖然情勢危急,但秦徹的語氣和眼神卻格外堅定。
愛一個人就應該竭盡全力護她安好,如果連這最基本的一點都做不到,有什麽資格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