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結婚，如此簡單
一周的新開始總是伴隨著各種忙碌，對馬上就要開店當老板的葉思彤以及幾天後就要奔赴新崗位的林柏炎來說尤甚。伴隨著忙碌，時間也過得特別快。終於，期盼已久的日子就要到來。
周二是個好日子，陰曆六月十八，黃曆顯示，今日諸事皆宜。特別是男婚女嫁的大事，最是適合。
最近這些日子連續請假，指導員也不禁對‘乖寶寶’林柏炎同學的私生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說你最近到底是怎麽了，每次都說有非要現在處理的事，今兒你可得好好跟我說說，到底什麽事這麽要緊，非要趕在去南海之前解決。”
“終身大事。”林同學的回答幹脆且響亮，隱隱地，還能從他的語氣裏聽出幾分自豪的意味，要知道，已過而立之年的指導員現在還是光棍一條。在這一點上，他絕對有自豪的資本。
“什麽時候的事？”指導員同誌表示很震驚，這小子在軍校的幾年極少出去，也沒有親人幫他張羅，和他一起‘辦事’的對象是從哪裏來的？
“半個月前認識的，這兩天才把事情定下來。”指導員是出了名的愛刨根問底，不把事情交代清楚，這個假恐怕不好請。
“你小子夠快啊，才半個月就搞定了。”聽指導員的語氣，明顯是羨慕多過嫉妒。小林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看到他愛情事業雙豐收，他也是由衷地高興。
“本來可以不用這麽快的，可是……任務擺在眼前，歸期難測，所以才想在離開前把事辦了。”
“行，該做的準備工作已經基本完成，你安心去吧。”了解完情況之後，指導員又和之前的幾次一樣，爽快地批準了林柏炎的離校休假申請。不過，這事確實來得有點快，即便是男人，也難免會有八卦的時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這麽好，讓你急成這樣？”
“這個……我想暫時保密，等請大家喝喜酒的時候謎底自然會揭曉。”林柏炎倒不是有意賣關子，主要是因為泰山大人的名頭太響亮，怕說出來會把大家嚇到。
“得，留點懸念也好。話說回來，這個姑娘眼光真不錯，跟了你絕對不會吃虧，也不會受委屈。”
嗬嗬，那是自然的，也不看看是誰家的閨女。有那麽厲害的老爸，眼光怎會差。
休假申請順利得到批準，林柏炎卻不急著離校。軍人辦理結婚登記的手續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不僅要有書麵的結婚申請，而且還要經過所在部隊或學校的最高領導簽字！
所以，林同學也成為為數不多在結婚之前必須經過嶽父大人親筆簽字才能去登記領證的特例。
顧校長早就算到了這一點，特地起了個大早，到學校的時候距離正常辦公時間還有半小時。
隻是，他特地趕早，也沒跟女婿事先打招呼啊，人家孩子還在巴巴地等著時針快點指向半點的位置呢。
還好，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麽重要的信息，總會有人通知他，“我爸今天不到七點半就出門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學校，你的申請寫好了沒啊？”難得，這迷糊的小丫頭居然還記得結婚申請的事。
“現在才八點十分，他這麽早就來了？”這……嶽父大人應該不是刻意的吧？
嗬嗬，猜對了，還真是，“還不是怕你等著急麽，早點給你簽了，你好出來啊。”
這話倒是沒說錯，隻是，真要把結婚申請拿給嶽父大人審批，心情多少還是有點忐忑，“你確定他這麽早來學校隻是為了給我簽字？”
“我媽就是這麽說的，她最了解我爸，還能猜錯？”要不是有媽媽提醒，葉思彤壓根不記得還有結婚申請這回事，自然也不會想到打電話給他提醒。
“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緊張了。”畢竟是在學校，見了嶽父大人該叫他什麽好呢？叫校長會顯得太生分，叫伯父又好像有點‘公私不分’，真糾結。
“緊張什麽呀，他早就發自內心地接受你了，還怕他會故意刁難不成？”要命，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難不成他還想打退堂鼓麽。
“這個我不擔心，隻是……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不知道怎麽說就幹脆別說了，“不想那麽多了，我這就去教務處辦公室，順利的話九點之前應該能從學校出發，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啦，我媽正好要去外貿局辦點事，順路送我過去，十點左右應該能到。我們在門口集合，先到先等。”去領證結婚居然不是一起行動，也是顧家的一項‘優良傳統’。
其實，就現在的狀況來看，葉思彤完全沒必要這麽做，她之所以不想跟他一起去，主要還是那點害羞的小女孩心思在作祟。昨晚睡覺的時候幾乎一整晚都在做夢，夢中的場景都是她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有想過的。要命的是，早上醒來之後，夢裏發生的一切依然曆曆在目，搞得她到現在臉還是紅的。所以嘛，還是不要太快見到他的好。
雖然不知道個中緣由，但林柏炎還是毫不猶豫地讚同了她的決定，“行，我出發之前再給你打電話。馬上就要到教務處大樓，我先掛了。”
“嗯，快去吧，別想那麽多，我爸早就把你當自己人了，肯定不會為難你的。”葉思彤一直都知道，老爸打小就最疼她，即便隻是因為愛屋及烏，他也沒理由對林同學不滿意。
上了教務處大樓，走樓梯直接上三樓，左手邊的第一間就是校長辦公室。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林柏炎抬手敲門。叩叩叩三下，穩重且極富節奏。
“進來。”顧校長自然已經猜到了門口站的人是誰，招呼他進來的同時，隨手把公文包裏的一張紙拿了出來。
扭開門進去之後，林柏炎還是規規正正地敬了個軍禮，“早上好。”有了這個軍禮，‘早上好’前麵沒有稱呼也無傷大雅，相信顧校長應該知道此刻站在他麵前的人隻是他的學生，而不是那個將要和他的女兒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
當然，這隻是林柏炎一廂情願的想法。顧校長到底當他是學生還是女婿，暫時還不得而知。
“我以為你會一大早在辦公室門口等著。”顧校長這話明顯帶了幾分玩笑的意味，看來林同學的緊張還是不小心暴露了出來。
雖然聽出了校長語氣裏藏著的玩笑味道，林柏炎還是有點小尷尬，“我不知道您會這麽早來學校。”
“你不知道我會這麽早來學校為什麽會在八點二十的時候就跑來敲門？”唔，老丈人見女婿什麽的，要真一點刁難也沒有好像也說不過去啊。
不過，受了‘刁難’的林柏炎反而淡定了，“實不相瞞，是歡歡給我打了電話我才知道的。”
本來是很正經的學生見校長的嚴肅氣氛，卻因為這個名字的出現瞬間變了味。
“申請呢？”好吧，終於切到正題上了，顧校長也沒心思再跟他半真半假地開玩笑。
林柏炎急忙向前邁了兩步，雙手呈上結婚申請，“政委已經批過了。”
接過申請之後，神色肅然的顧校長連看都沒看一眼便放在了一邊，“申請先不忙著簽，你先看看這個，確認沒問題我再簽字。”
林柏炎徹底懵了，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沒人跟他說過結婚申請審批前還要確認資料的？
不過，當他把對折起來的a4紙展開掃了兩眼之後，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紙上的字都是顧校長親筆所寫，雖然不算密集，但已經足夠把他家寶貝女兒所有的優點和缺點詳盡歸納。
打個不是很貼切的比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嫁女兒就像賣東西，要讓人買得放心，怎麽滴也要有個‘產品說明’不是，如果這個‘產品’有些缺點是買家不能接受的，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謝謝您的好意提醒，這上麵寫的大部分信息都非常有用。請您放心，既然下定決心要和她一起生活一輩子，自然要接受她所有的好與不好。如果連這點包容心都沒有，恐怕也很難相守一生。”對林柏炎來說，這張寫滿歡歡各種優缺點及生活習慣、喜好的紙絕對是最好的認可和鼓勵。嶽父大人費心寫這些，無非就是他和歡歡能相互理解、彼此包容，一直幸福下去。
“你能這麽想最好，我也相信你能說到做到，把歡歡交給你，我和她媽媽都很放心。”話音落下的同時，顧校長已經在結婚申請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這個女婿是他自己精心挑選的，他沒理由不滿意。
“謝謝您和伯母的信任與支持。”這一刻，林柏炎要麵對的不是校長而是嶽父，但他還是覺得一個標準的軍禮最能表達自己的謝意。
“祝你們幸福。”同樣的話顧校長也曾經對其他來叫結婚申請的學員們說過，但麵對著林柏炎說出來時，又多了一層含義。除了祝福之外，這句話裏隱藏更多的還是期許。
結婚申請得到批準，對林柏炎來說已經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務，接下來要進行的程序相對來說就簡單多了。
細心的他昨晚還特地找人打聽了到結婚登記處之後的基本流程，即便沒有工作人員的指引，他也知道去了該做什麽。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他到的時候，即將成為他妻子的那個可愛女孩已經站在門口等他。
都說男人等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他卻總是讓她等。而且，在以後的日子裏，無盡的等待還會一直伴隨著她，“對不起，讓你久等了。”馬上就要成為夫妻，再說這些似乎顯得有點過於客套，但林柏炎還是覺得應該認認真真跟她道個歉。不隻是為現在，更多的還是為暫時還不可預知的未來。
“我有專車送嘛，早一點到也是應該的呀。趕緊進去吧，這會兒人還不是很多。”天生的急性子，到哪兒也改不了。大廳裏已經有三對準夫妻在填表，就沒有哪個準新娘像她這麽興奮的。
她的過分興奮很快就把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吸引了過來，巧的是，這位大媽還是她認識的，“這不是老顧家的幺女兒麽，才一段日子不見，怎麽就要嫁人了？”
“陸大媽。”葉思彤打小就嘴甜，記性也好，陸家爺爺和奶奶曾經做過同事，奶奶還在世的時候偶爾會有來往，雖然現在見麵的機會很少，她依然能一眼就認出這位慈眉善目的大媽。
簡單地做過介紹之後，陸大媽很快就注意到了準新郎一身英武不凡的軍裝打扮，“你們家這傳統可是一個也沒落下，你姐當年就是嫁的軍人，沒想到你也走上了軍嫂的路。”
“都是受了我爸的影響唄。”葉思彤一點兒也不覺得嫁給軍人有什麽不好，相反，她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和自豪的事。
“這個傳統可是從你爺爺那一輩就有的，好傳統就應該一代代傳下去。”說話間，陸大媽已經拿來了空白登記表和填寫樣本，“證件什麽的都帶了吧，填完表、拍完照之後直接上1號窗口，軍婚優先。”
軍婚優先？這個規定是什麽時候有的，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嗬，有沒有都好，人家陸大媽也是一片好心，反正你們倆也想快點拿了證去辦其他事不是。
因為陸大媽的各種好心張羅，整個程序進行得更加順利，紅本本已經拿到了手，抬頭看牆上的電子鍾，居然才十點半。不得不說，婚姻登記處的同誌們效率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感覺還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呢，這就成名正言順的林太太了？
出了大廳，某個幸福中帶著幾分無措的小女人似乎還沒完全進入角色，嘴角藏著的怪笑一直掛著，倒是讓她家老公有點搞不清狀況，“傻笑什麽呢？”
林太太這才反應過來，怪笑也變成了難掩甜蜜的幸福大笑，“原來結婚登記這麽簡單呀。”
“過程太順利，感覺不到真實是不是？”林柏炎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他心裏也有同樣的感覺。雖然一手緊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裏握著有倆人合照的結婚證，但對他來說，從上周一她突然出現在學校門口到剛才在婚姻登記處發生的一切都他來說就像做夢一樣。
有時候，他總忍不住想，自己上輩子到底積了多少陰德，這一世才會有這樣的好運。
葉思彤也不否認，笑著點了點頭，冷不丁地執起他的手，輕輕地咬了一口，傻裏傻氣地問，“會不會痛？”
這丫頭，真是幸福傻了，自己暈暈乎乎的感覺不到真實，拉著別人的手咬什麽？
林柏炎隻是笑了笑，沒有答她。他滿臉的幸福幾乎令陽光失色，不需要更多的言語贅述。
“那個……你今天是請了一整天的假吧？”畢竟再過一天他就要走了，而且這次去南海的任務很重，葉思彤還是不敢有太多的奢望。
“還是老規矩，晚上十一點半之前必須回校。”這麽說來，還不算是完整的一天假。至少，想在外麵過夜是不可能的。
“哦。”輕飄飄的一個‘哦’字，怎麽感覺語氣中好像藏了幾分失望呢？
至於為什麽會失望，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除了搬家，今天還有什麽別的安排沒有？”心思敏銳的林柏炎自然感覺到了她語氣裏暗藏的失望，隻是，他並沒有把住要害！就知道往正事上想，就不許人家孩子惦記一些‘不正經’的事麽？
“本來準備再做一批樣品拿出去做宣傳的，但是冰冰說今天對我們來說是很特別的日子，讓我們別惦記店裏的事，好好放鬆一天。”徐大小姐確實是一片好心，隻是不知道遲鈍的某人是否領悟到個中精髓。
“也好，我們先回一趟家，把東西收拾好搬過去，然後再計劃下午的安排。”認識的時間本就不長，而且還有嚴格的時間限製，加上最近一直為開店的事忙碌，小兩口連個正經約會的機會都沒有。今天下午是最後的機會，再不把握好，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東西是早就收拾好的，隻需要把重要物品確認一下就能拿走。這個時段交通最是通暢，一來一回也不用一個小時。倆人都不覺得餓，一致決定先把東西規整好再去吃飯。
可是，小兩口怎麽也沒想到，行李箱的拉鏈才剛打開，就聽到徐大小姐高八度的聲音傳來，“罪過啊，一不小心又當電燈泡了。”
人家小兩口這才剛領證回來，正是恩愛纏綿的時候，被她這麽一打斷，什麽氣氛都沒了。
“瞎嚷嚷什麽呢，我們也是剛過來不久，正在整理東西。這青天白日的，你這顆小燈泡能發多大的光！”自從認識林同學之後，顧家二小姐的伶牙俐齒已經收斂了許多。不過，在麵對自己最好的閨蜜時，她卻絲毫不嘴軟。
“唉。”剛才還一臉亢奮的冰雅突然無來由地歎了一口氣，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就剩這最後的機會了，你們怎麽就不知道好好把握呢。”
“不用你操心，收拾完之後我們就出去happy。所以，店裏的事都要拜托你一個人咯。”到現在為止，葉思彤同學還是沒有領悟到冰雅的各種暗示。
“出去happy？”一聽到這個詞，冰雅的眼睛立馬亮了，“大白天的，不好吧？”
“大白天不能出去約會麽，誰規定的？”這遲鈍的孩子，該說她什麽好噢。
冰雅被某人的白目弄得哭笑不得，正要開口損她，卻被林柏炎搶了先，“你先去把衣服掛好，我想跟冰雅單獨說點事。”雖然在某些事情上的反應算不上敏銳，但冰雅的各種暗示林柏炎還是能猜出來的。隻是，這件事暫時還不在他的考慮之列，他也沒想過把老婆往這個方向帶。
“喂，你們倆好像才剛領證吧，有什麽事不能當著老婆的麵說？”被支開的林太太還沒發表意見，倒是徐大小姐先沉不住氣了。
林柏炎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當做什麽也沒聽到似的半摟著老婆回了房，“很快，三兩分鍾就能說完，不準跑出去偷聽知道嗎。”
“知道了，我才沒那麽小心眼呢。”你這麽老實的人都需要提防，這世上恐怕沒人能完全放心了。
信任是互相的，她毫無防備，林柏炎也沒什麽好避諱的，和冰雅單獨談話的地點就選在客廳。
“幹嘛，不放心把老婆一個人留在家裏，想拜托我幫忙看著她是不是？”要說性子急，徐冰雅和葉思彤絕對是一個級別的，明明是人家有話跟她說，卻還是被她占了先。
“這一點我從來沒擔心過。”林柏炎淡淡地笑了笑，果斷切入正題，“我是想確認一下，你搬過來之後，肖莫會不會偶爾來這邊過夜。”
肖莫和冰雅已經交往了近三年，早就是‘老夫老妻’，這一點必須考慮。
“呃，你怎麽會突然想到問這個？”顯然，這個問題是冰雅之前絕對沒有想到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樣的事盡量不要發生。”這件事已經在林柏炎心裏磨了很久，才不是突然想到的呢。
“你家歡歡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她和肖莫認識很……”
林柏炎難得不冷靜，心急地打斷了她，“她可能不會介意，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看到你們倆甜甜蜜蜜地膩在一起，她首先想到的是什麽？”
“你是擔心她會觸景傷情？”雖然這個詞用在這裏不是很準確，但也算撞到了點上。
“我也希望這隻是我杞人憂天的擔心，可是……你們倆認識這麽久，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
剛才被打斷的冰雅終於找到機會還回去，“我明白了，你放心，她在的時候我不會帶肖莫回來。而且，肖莫的工作經常需要出差，我們也沒多少時間在一起。”
“謝謝。你們倆不僅是做生意的合夥人，也是合住的室友，以後還要麻煩你多照顧她。”雖然徐大小姐有時候也不太靠譜，但相比之下，她的性格還是更硬一些，關鍵時刻恐怕還是得靠她。
冰雅並沒有直接應承，而是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小歡歡真幸福，我都有點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