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們引入正堂,名人沏上好茶,張玉森和藹問道:“不知幾位來此何事?”

周子舒道:“我等有要事相告,張大俠可否屏退左右?”

看他一臉嚴肅,張玉森也知道茲事體大,趕緊令眾人退下。“幾位,到底何事?”

周子舒道:“我等得到消息,鬼穀無常鬼勾結刺客組織毒蠍今日晚間欲強攻鏡湖山莊,奪取張大俠手中的琉璃甲。”

張玉森眼睛一眯,“什麽琉璃甲?”

周子舒笑道:“張大俠,琉璃甲和鑰匙都是家師給你們的,裏麵的東西我們並不感興趣,您放心便是。”

張玉森有些尷尬,“是我小人之心了。還要多謝幾位賢侄告知此事,我這就安排下去早做防備。”

雖然見到白衣劍,但張玉森並不敢輕信他們。畢竟四季山莊銷聲匿跡已久,誰知這白衣劍從何而來。但知道琉璃甲和鑰匙都是秦懷章所給,必定是四季山莊的嫡傳弟子。秦懷章的人品他清楚,就算不信高崇等人,他也會信秦懷章。四季山莊九州事盡知,提前探得鬼穀和毒蠍要對鏡湖派動手並不奇怪,還要多謝他們前來報信,不然毫無防備之下,他都不敢保證能全身而退。

傍晚時分,張玉森邀請周子舒等人跟他們一同用餐。張成峰和張成巒都彬彬有禮地打招呼,隻有張成嶺一見「周子舒」便驚叫道:“這位大叔不是石橋下那個……”說到一半,覺得自己有些失禮,趕緊道歉。

張玉森道:“成嶺,你認識這位周賢侄?”

「周子舒」輕笑道:“張小公子年紀雖小,但卻宅心仁厚,見我這幅癆病鬼的模樣不光不嫌棄,還把名帖給了我。”

張成嶺羞赧道:“我隻是是見大叔你武功不俗,但卻身體有恙,希望能幫你一點……”

張玉森撚須而笑。“成嶺,你雖然讀書習武不如你兩個哥哥,但有這份仁心,為父也很高興。”

溫客行趁熱打鐵想把張成嶺帶走,卻被周子舒製止。來日方長,你急什麽,若無端提出來,隻怕張玉森又會嘀咕一陣子。

寒暄了好一陣,用過餐幾人起身告辭,去張玉森給他們安排的客房休息。

「溫客行」理所當然地進了「周子舒」的房間,不等「周子舒」驚訝,就一把關了房門,確認四下無人後開門見山道:“七竅三秋釘是什麽?你的武功怎麽會隻剩五成?”

這一問,就是變相承認他是甄衍,「周子舒」心頭一喜,撕掉臉上的偽裝,扯開衣襟道:“這就是七竅三秋釘。”

一看「周子舒」胸腹大穴上的七顆釘子,「溫客行」勃然大怒,低聲嘶吼道:“誰幹的?!”

「周子舒」淡然道:“我幹的。”

看「周子舒」的神色不像開玩笑,「溫客行」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半天後才故作平靜道:“為什麽?”

「周子舒」道:“天窗有影無蹤、有進無出。想要脫離天窗,要麽死,要麽釘上這七竅三秋釘,從此口不能言、指不能動,淪為廢人,三年後毒發身亡。這樣,才能保證沒人泄露天窗的秘密,這是我定的規矩。”

“既然是你定的,那你怎麽……”

“所有人都是這麽過來的,我憑什麽免俗?而且,在我上最後一顆釘子前,我給一個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叔叔也釘上了七竅三秋釘……”

「溫客行」被他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想了半天道:“既然七竅三秋釘這麽厲害,為什麽你還能跑能動?”

「周子舒」道:“七竅三秋釘有兩種釘法,若是一次釘上七顆,就會癱軟如爛肉。但若每三個月釘上一顆,讓釘子長進肉裏,成為身體的一部分,雖然也隻能活三年,但能保有一半功力。”

「溫客行」氣惱道:“所以,你比那些直接上七顆釘的多受了十八個月的罪?!”

「周子舒」笑道:“但我這三年能隨心所欲,值了。”

“你!”「溫客行」被他氣得隻想跳腳。“四季山莊到底怎麽回事,師,秦莊主就任你胡鬧?”

整理好衣服,「周子舒」才對他娓娓道來。

“我十六歲那年,師父急病過世,臨終前將四季山莊托付給我。可是少年莊主年幼可欺,不論黑道白道都想來踩一腳,我看著一個個叔伯為了保護四季山莊而死,撐了兩年後再也撐不住了,於是我就逃了。

我爹是老晉王的左膀右臂,當時的晉王世子又是我的表哥,他的處境也不是很好,希望我能下山幫他。我就帶著四季山莊的叔伯兄弟投奔了他。“

見「周子舒」愧疚自責的模樣,「溫客行」一陣心痛。“這算是共贏之法,你也是無奈之舉。”

「周子舒」搖搖頭。“權力的泥沼一旦陷入,哪還出得來!天窗本就是由殺手和探子組成,幹的都是見不得人甚至傷天害理的勾當。當年我奉晉王之命要殺害忠臣蔣征蔣大人一家,他們都不同意,連九霄都跪著求我,定要救蔣大人一家。

為了完成任務,也為了讓他們不受晉王猜忌,我騙他們喝下摻了醉生夢死的酒,讓他們昏睡五天五夜,自己帶人滅了蔣家滿門。那其中,還有一個九霄十分喜歡的小姑娘蔣雪,她還不到五歲……

九霄醒了後,對我怨恨至深,與我大吵一架後不辭而別,我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沒想到他誤以為我被困孤城拚死去救援,等我再見到他時,他已經躺在棺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