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子舒和溫客行心滿意足之時。不出意外的又夢到了葉白衣。葉白衣對他們道:“你們又該走了。”
溫客行俏皮地問:“我們這回該往哪裏去?”
葉白衣想了想,道:“往北吧,反正四季山莊在南邊,往北走準沒錯。”
溫客行的嘴角抑製不住地抽搐,葉白衣說得是實話,但跟廢話沒什麽兩樣。雖然有些實話的確是廢話,但他還是喜歡聽不是廢話的實話。
但不管怎麽樣,第二天,他們還是收拾了行裝,與張成嶺他們告別,便沿著四季山莊一路北上。
走了幾天,又是一陣大霧平地而起,溫客行和周子舒習以為常,靜靜等著濃霧散去,瞧瞧葉白衣這回把他們送到哪裏。
霧氣漸薄,竟隱隱約約傳來陣陣喊殺聲,像是近處有戰場一般。
溫客行摸著下巴一臉疑惑。“阿絮,你帶兵上過戰場?”
周子舒搖搖頭。他雖然也是熟讀兵法,但晉王隻是讓他統禦天窗,並未讓他真正接觸過軍權。溫客行就更不會,葉前輩送他們來戰場到底意欲何為?
“難不成老怪物喝多了,弄錯地方了?”
周子舒輕輕掐了他一下,讓他趕緊改口。“葉前輩忙著普度眾生,有點紕漏也正常嘛。”
周子舒:……雖然改了口,但意思也差不太多!
又過了半盞茶,他們已經能看清四周景致。周子舒猛地握緊了溫客行的手,激動道:“這裏是……潞州!”
潞州?聽著耳熟……
“九霄,一定是九霄!”一邊說,周子舒一邊往喊殺聲傳來的地方狂奔。
溫客行也想起來,秦九霄就是誤以為阿絮被困,才會戰死潞州。老怪物把他們送到這裏,就是為了救秦九霄的性命!
多謝呀,老怪,啊不,葉前輩,我這回給你扛一棵開滿花的桃樹回去!要不我在雪山下種滿四時之花,天天供奉在你牌位之前。
潞州城門下,秦九霄身重數箭,鮮血滿身,視線已經模糊,但還是硬撐著一口氣往城門那裏衝。師兄就被困在裏麵,一定要,救他出來……
可是,他真的撐不住了。
一箭射穿了右腿,秦九霄跌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一把長槍衝著自己要害而來,秦九霄心中不甘,但也真的沒了還手之力。
就要死在這裏了嗎?可靜安還在等著他……
正在抓緊時間胡思亂想之際,眼看就要取他性命的士兵卻率先見了閻羅王。秦九霄迷迷糊糊地看著穿心而過的劍尖,越看越像白衣劍。
“九霄!”耳邊的呼喊聲太過熟悉,熟悉到自己想要張口罵娘。
混賬師兄,又被你騙了!周子舒,我要是再信你,我就是豬!這是秦九霄昏迷之前最後一個念頭。
溫客行緊追而來,二人一起帶著秦九霄逃離戰場。
溫客行仔細檢查了一番,傷得是不輕,但並不致命,想來那被周子舒攔下的一槍才是當年秦九霄的致命傷。
周子舒則是看著秦九霄的睡顏陷入沉思。雖然在葉白衣的幫助下見了九霄兩回,但那都是還未長大的九霄,如今這青年的模樣,倒真有五十多年未曾見到了。
聽著他昏迷中還喊著師兄,周子舒心中越發難受。這傻小子被自己騙成這樣,還傻乎乎地千裏馳援,結果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九霄,師兄向你保證,這次一定帶你回四季山莊。
等秦九霄再次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上下每一處都疼,不過傷口冰冰涼涼的,是上藥的緣故。
眼前這個正給他診脈的人長得真好看,都快趕上靜安了。不過為何一頭白發,隻看臉,他的年紀應該跟師兄,啊不,跟混蛋周子舒差不多,難不成是少白頭?
呼吸頻率的變化自然沒能瞞過溫客行,抬頭一看,溫客行喜悅地對門外喊道:“阿絮,九霄醒了。”
阿絮?誰啊?秦九霄暈暈乎乎地想。
不過門外的腳步聲有點熟悉啊……
“九霄!”周子舒推開門就急切喊道。
秦九霄:……
一言不發地別過頭去,秦九霄每一個毛孔都在排斥周子舒。要不是傷口疼得厲害,他就直接翻身了。
知道他們的心結所在,溫客行也不好貿然開口,隻能無奈地對周子舒聳聳肩。
周子舒歎了口氣,道:“老溫,你去看著藥,我跟九霄談談。”
溫客行聽話地離開,還體貼地給他們帶上門。
坐到床前,周子舒仔細瞧了秦九霄許久,看得秦九霄汗毛倒豎。
“九霄,我錯了。”
秦九霄驚了一下,剛想轉頭,就想起那壺摻著醉生夢死的酒,萬分不信他會知錯。
“你和羅師弟是對的,我不該殘害忠良,不該殺了蔣大人一家,更不該騙你們。”
秦九霄嘴唇動了動,還是固執地不肯回頭。
周子舒繼續道:“我會到蔣大人墳前磕頭謝罪……”
秦九霄握緊了拳頭。
“我會脫離天窗,不再為晉王賣命……”
“你說真的?!”聽到這話,秦九霄再也繃不住了,不光回了頭,還激動地想坐起來。怕他撕裂傷口,周子舒趕緊按住他的肩膀。
“你真的不會再幫晉王了?”秦九霄抓著他的腰帶,急切地問。
看著他激動歡喜的模樣,周子舒感慨萬分,九霄還是這般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