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鄒南謙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從四年前他們相識到他們這段時間的相處,難道她就真的一點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嗎?
“不,你簡直就是瘋子……”梁筱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她無法理解鄒南謙的想法。
即便她跟賀清珩從前的過往十分不堪,可她明白,自己肯定是不喜歡鄒南謙這種類型的。
她鬆了手,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我不接受……我不能接受你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麵前。我隻問你,真正的溫珣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
“死了。”
“什麽?”梁筱的眼皮跳了一下,“怎麽可能……”
她惶惶不敢相信,轉念認定了這件事就是鄒南謙動的手。
“是你做的?”
“不是。”鄒南謙語氣冰冷,“你那個真正的小舅舅是個不學無術的賭徒,這些年一直流竄在歐洲各國,什麽職業都做過,但是一有錢就會去賭博,兩年前因為賭債被人砍死。”
“那他的那些身份,那些幫我支撐過來的錢……”梁筱突然說不下去了。
其實她已經猜到了,那些“溫珣”身上的光環不過是鄒南謙杜撰的。
包括那些幫她重振溫家的錢很有可能都是鄒南謙自己掏出來的。
而他做出這些,隻是為了合情合理地出現在自己身邊。
“為什麽?”她難以置信,她不理解……
“事到如今你還要問我為什麽嗎?”鄒南謙彎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十分無奈的笑容,“茴茴,你是我的溫茴,我隻希望你做我的溫茴。”
“我隻要你在我的身邊,不管讓我犧牲任何,哪怕是別人的死活,我都可以!”
鄒南謙激動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看著他露出這樣的神情,梁筱陡然想到了什麽。
她一把推開了鄒南謙,“那我姐姐呢?”
她陡然想到了蘇嫵的死,想到了那個明眸甜美,一生善良的蘇嫵慘死在了自己的婚禮上。
當初若不是她懷疑溫珣的身份,蘇嫵就不會替她去德國,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情。
“所以這件事跟你有關?”梁筱瞬間崩潰。
順手拿起了書桌上的一本厚遝遝的字典就往鄒南謙的額頭上砸了下去。
那字典本就重,砸下去後,鄒南謙的額角立刻就見了血。
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滑落,十分猙獰。
可梁筱並不罷休。
“說啊!是不是你殺了蘇嫵,是不是!”梁筱一拳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臉上,“鄒南謙,你說話啊!是不是你擔心蘇嫵知道了什麽,所以你才要殺了她!為什麽啊!她是我姐姐,她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你為什麽要害死她!還是用那麽殘忍的方式……”
鄒南謙沒說話,一把鉗製住了她掙紮的雙手。
看著梁筱無比崩潰的樣子,他唯一的反應隻是握緊她的手腕。
“你是瘋子,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鄒南謙,我告訴你,我不會喜歡你的!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你!”
“鄒南謙,我恨你!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替蘇嫵殺了你!”
“好,那我等著這一天。”鄒南謙什麽都沒解釋。
適時,周助理叫來了顧縱,趕緊給梁筱打了一針鎮定劑。
看著梁筱漸漸在自己懷中睡著,鄒南謙抱起她走到了床邊。
周助理挺心疼他的,“南爺,你為了她做這麽多值得嗎?”
當初梁筱送蘇斂跟董梅入獄後,自己腹背受敵,還想著重振溫家。
要不是鄒南謙及時出現,她一個小女人怎麽跟那幫老狐狸鬥。
還有溫氏之後接的幾個項目,哪一個不是他從中斡旋的。
可偏偏梁筱心裏隻有那個賀清珩。
鄒南謙聽著周助理的話,眉目緊鎖,雙眼還是看著躺在**的梁筱。
“再多嘴,你就留在這裏不用回帝都了。”
周助理撇撇嘴,又說,“賀清珩在來項城的路上,骨頭硬的很,被咱們的人攔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罷休。車子都撞翻了好幾輛,他還是……”
“想辦法攔住,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南爺……”周助理覺得梁筱有句話說對了。
他真的是瘋了,魔怔了。
*
通往項城的高速公路上,十幾輛車連環追尾,造成了一死多傷的局麵。
杜仲好不容易把賀清珩從車子裏拽了出來,剛準備把他扶到防護欄外麵,就被賀清珩給叫住了。
“叫你安排好的其他車子到了沒?”賀清珩傷得不輕,右腿被撞碎的車零件劃破了一條又深又長的口子,鮮血更是早已浸濕了褲腿。
“二爺,你不要命了嗎?我已經打了120,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能到。”杜仲的身上一樣有傷,車子被追尾的那一瞬,安全氣囊彈了出來他才沒出事的。
賀清珩扶著護欄站了起來,“十八個小時,我已經整整十八個小時沒有她的消息!杜仲,她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要我後半輩子將……”
杜仲看著賀清珩那雙刻著隱忍的眼睛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誰都知道賀清珩最在乎的人就是梁筱,如今她被鄒南謙帶走,而鄒南謙不惜派這麽多人擋住他的去路就是不想讓他找到梁筱。
杜仲安慰,“不管怎麽樣您再等半小時,等車子跟醫生到了,我陪您一塊……”
他的話還沒說完,賀清珩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薑媛媛的電話。
“賀清珩,雖然我不知道筱筱遇上什麽事情了,但她現在人在項城的梧桐巷。賀……喂?”
賀清珩不等她把話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她剛才報上的地址杜仲自然也聽到了。
他趕緊掏出了手機查找了一下位置,梧桐巷位於項城老城區,驅車過去還得三個小時。
“二爺,現在怎麽辦?我們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一點傷。咱們現在貿貿然過去的話,二少奶奶那邊說不定……”
杜仲心中滿是擔憂。
鄒南謙這個人看著不顯山露水的,但是下狠手的時候都是往死裏搞。
賀清珩扯下領帶,彎腰綁在了還在流血的右腿上,“現在還能多少能動彈的?帶上,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