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濤聽出了這對小夫妻的言外之意,他連忙擺手。
“煙煙你別瞎說!今天可是六叔的大日子,他要是看到你和你爸媽鬧成這樣,他還不知道會多傷心呢!”
“怎麽會?爺爺在臨終前就已經看透了我爸媽薄涼的個性,他早就對他們絕望了。而且這些年,您看到他們去給爺爺燒過紙上過香嗎?”
桑濤無言以對。
的確,桑強一家子在六叔活著的時候就天天罵罵咧咧說他偏心,甚至在六叔被確診胃癌之後,竟然不是第一時間拿出錢去給他治病,反倒是嫌棄老人家沒能力再幫他們幹活了,就死活鬧著不能讓人死在他們家裏,然後連牛棚都不許人住。
後來還是他們這些人看不下去,衝過去把這對夫妻罵了一頓,李來鳳兩口氣才老實了。
但是,從那以後他們對老人家不管不問,就知道想方設法的把老頭子手裏剩下的那點錢給挖出來。
後來六叔過世,他們就隻是把人草草埋了,白案都沒有操辦。就連墓地也是隨便找了個邊角地方隨便一埋完事。
這些年,除了桑煙煙每年都來給老人家上香燒紙外,他們這些侄子輩在祭奠自家親人的時候也會偶爾順帶著給六叔上柱香。
但桑強一家人,從來沒有。
直到現在,他們提起老人家也隻會怨毒的咒罵他偏心桑煙煙,還一分錢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可不管怎麽說,他們也是你爸媽,和六叔生前也當了幾十年的一家人的……”
“這樣的一家人,不要也罷。爺爺有我們就夠了。”翟旌冷冷開口。
桑濤又想說什麽,翟旌就說道:“當然了,大伯您是有本事有威望的長輩,我們當小輩的還是願意聽您的話的。如果您一定要讓我們繼續認這對父母的話,我們肯定認。正好,等這邊的事情忙完,我們就把他們一起接回去南城。我還答應了給小舅子買房呢!
我相信,隻要房子買好了,他們也都能在南城安家,以後我們就都不會怎麽回村了。”
既然不回村,那麽桑濤也就別指望從翟旌手裏撈到任何好處!
這個潛台詞,桑濤聽得一清二楚。
桑濤立刻就改變主意了。
“我想了下,你們倆說得很對!老四的確太不像回事了,今天六叔這麽重要的日子,他居然還瞎胡鬧,哪有點做人兒子的樣子?還好這裏有六叔的好孫女和好孫女婿,反正培墳這事也都是你們倆出錢出力,那現在有你們倆就夠了!”
“真的夠了嗎?一會我們就這樣去墓地,村裏其他人不會胡說八道些什麽吧?”翟旌故意問。
桑濤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怎麽會?桑強和他媳婦什麽德行,村裏人誰不知道?咱們家煙煙有多孝順,大家也都是看在眼裏的。現在看不到他們,大家夥也隻會說桑強沒有做兒子的樣,大家更會誇煙煙孝順懂事!”
“那就好。”翟旌頷首。
他回頭對桑煙煙伸出手:“既然大伯都發話了,那咱們就趕緊采取行動吧!別讓爺爺等久了。”
“嗯。”
桑煙煙連忙點頭,兩個人立刻披麻戴孝,在一眾姓桑的親戚朋友的陪同下,去墓地給爺爺把石碑立起來。
沒有桑強桑帥父子在,桑煙煙又是主導這件事的人,她理所當然的拿起鐵鍬給爺爺的墳上添上最後一捧土——
這一捧土,過去隻能由孝子賢孫才能填。但是現在,桑煙煙打破了這個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