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伸到地麵撿筷子的手頓了頓，僵在了半空中。
“爸，你幹嘛，把人嚇成這樣！”看出唐黎的局促害怕，林霜對林立海嗔怪道。
“對不起對不起，談生意習慣了……”條件反射用了談生意的慣用語氣，林立海急急道歉，完全沒了剛才的氣勢。
他掃了林霜一眼，小心翼翼解釋∶“我就是想確認下，如果飯菜不合胃口好換一下。”
一側，唐黎鬆了口氣。
還能活……
“唐小姐，菜不合胃口嗎？”向林霜解釋完，林立海笑眯眯的看向唐黎，一字一頓，字正腔圓的開口問道。
唐黎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合，特別合……”
“那就好。”林立海笑眯眯點了點頭，朝傭人招手，“給唐小姐拿一雙木質筷，金屬筷太滑，不好用。”
傭人得令，很快送來一雙精致的雕紋木筷。
接過新筷子，唐黎一刻不耽擱，像餓了半個月一樣往自己餐碟裏夾菜。
之後開始埋頭幹飯，硬塞了平時一天的量進肚子裏。
“看來飯菜還算合胃口。”看唐黎一副吃得香的模樣，林立海一臉滿意。
唐黎回給林立海一個客氣的笑臉，手默默的解了解裙子的腰帶。
今天這頓飯真是拚了老命了。
吃飽喝足，唐黎正要開口說幾句客套話抓緊溜，卻見林立海大手一揮:“霜霜，帶唐小姐去選禮物。”
“不用不用。”唐黎連連擺手。
“唐小姐瞧不起我？”林立海斂去臉上的笑意，聲音也嚴肅了幾分。
“爸！”林霜又是一聲提醒。
“唉，習慣了習慣了。”林立海無奈的擺擺手。
他這人在生意場上待久了，最聽不得拒絕的話，一不小心又忘記今天來的是恩人了。
他可是太感謝唐黎了，終於把自家女兒那不知道蒙了多少灰的眼睛給擦亮了。
“隻是一點小小心意，還希望唐小姐笑納。”這次開口，林立海降低了聲音，放柔了語調，一臉溫笑。
唐黎卻覺得更嚇人了。
她頭仿佛被人控製住似的點了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謝謝。”
“別緊張，我爸就是個紙老虎。”見唐黎緊張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撅過去，林霜笑著說道，“他也就嚇唬嚇唬外頭那些沒見過世麵的。”
唐黎尷尬笑笑。
她就是外頭那些沒見過世麵的……
沒膽子再推托什麽，跟在林立海身後，三人順著樓梯下到了負一層。
抬腳邁下最後一個台階，唐黎倒吸了一口氣。
麵前，形式各異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玉石，一眼望去有幾百塊，每一塊看上去都價值不菲。
她不免吞了吞口水。
“有喜歡的隨便拿。”林立海豪氣的開口道。
這次唐黎沒接話。
她想拒絕，又怕再一次被林立海質問。
林霜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麵前的玉石們仿佛在看些普通石頭，漫不經心的開口接道:“你這些玉石唐小姐拿了還得花錢加工，大方點，直接去成品區選。”
“我這不是想讓唐小姐先了解一下所有的，都看看才好選。”林立海開口解釋道。
嘴上解釋著，林立海腳上卻按林霜說的來，帶著兩人拐進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與剛剛的不同，擺了些玻璃櫃，櫃裏麵是各種玉石項鏈，玉鐲，玉耳墜之類的首飾成品。
數量之多，唐黎看花了眼。
有種自己在逛商場的錯覺。
趴在玻璃櫃上看了半天，她視線在一個吊墜前停住了。
“這個？”
順著唐黎手指的方向，林立海看了過去:“喜歡這個？”
不等唐黎反應，他打開了唐黎手指區域的櫃子，將那串項鏈取了出來。
“這個項鏈是客戶拿圖來找我定製的，當時覺得樣式獨特，便多做了一條。”林立海邊說邊將項鏈遞到了唐黎手上。
看著手中那串榆錢樣式的白玉吊墜項鏈，唐黎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定製的？”
“那人拿了一張不是很清晰的照片，出高價讓我一比一按圖還原。”林立海絲毫不藏著掖著，有問必答。
“不知道這項鏈對他有什麽重要的用處，開出了比玉石本身高十倍的價錢，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要做的和照片裏一模一樣。”
“他倒是會找人，複刻這種事對我林某人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不過當時做完一條後，白玉的用料還剩了一半，我也覺得這吊墜別致，便又做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出來。”林立海耐心的解釋道。
“您是說，有人拿走了一條？”
“當然，本來就是他定製的，做好後隔天就取走了。”
“是個女人嗎？”唐黎追問道。
“不是，是男人，雖然帶著帽子口罩捂的嚴嚴實實，看不清長相，但聽聲音是男人。”林立海回道。
男人？
唐黎眸光閃了閃。
看來是她想多了，仔細想想，白榆沒必要為一串項鏈對著她撒謊，那項鏈就是白家父母留給她的一個念想。
如今白家早已不在，更談不上憑著項鏈找回高貴身份或者繼承大宗遺產之類的可能。
想來，是有人看中了她脖子上這串項鏈，所以拍了照片前來請林立海做了一條一模一樣的。
“你喜歡這串項鏈就送你了。”見唐黎對這條項鏈十分感興趣的模樣，林立海開口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意識到林立海誤會了，唐黎想要將項鏈還回去。
“嫌少？”這次林立海是笑眯眯開口的。
“那就再加這個玉鐲。”他從另一側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個高冰種的玉鐲，放在了唐黎掌心。
“不是……”
“看來還不夠，我看這個玉扳指也適合你。”林立海又拿了一個翡翠玉扳指出來，疊在了鐲子中間。
唐黎徹底噤了聲。
生怕再多說幾句，回頭把他這家當都給搬空了。
唇瓣顫了顫，她開口：“多謝……”
見唐黎都收下，林立海愉快的笑了兩聲：“恩人滿意就好。”
“滿意滿意。”唐黎連連點頭。
她今晚在林家，連吃帶拿起碼有七位數，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八位數。
她覺得自己受之不恭。
畢竟，她原本對林霜也是利用來著……
懷揣著一堆寶貝，唐黎再次坐上了那輛拉風的橘色蘭博基尼。
又是“嗖”的一聲，車子飛出了林家大門。
大門外，一輛黑色的吉普車上，一個暗影看著蘭博基尼消失在夜色裏，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