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分普通版、升級版和豪華版,每一個都不一樣,像普通版就會風吹日曬的,升級版就有樹遮風擋雨,這豪華版就厲害了,我們還會布置小花園的……”大哥熱情的喋喋不休道。
唐黎算是聽明白了,這是采用饑餓營銷的手段向她推銷呢。
她擺擺手:“我就是路過一下。”
大哥嘿嘿一笑:“妹子,別騙人了,你這車剛才走得比烏龜還慢,明顯是對我們墓園感興趣。”
他扒在車窗上,唐黎也沒法子直接把車開走,隻能好脾氣地再次開口:“我真的就是路過……”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嘛,就算現在沒有需求,也可以提前計劃嘛,我們這還有20歲的小夥子來預定的呢。”說著,大哥把手裏的幾張宣傳單都塞進了唐黎車子裏,咧嘴一笑,“有需要了隨時聯係我!”
說完,大哥也沒有再糾纏,朝唐黎擺擺手,又回去做操了。
撿起散落的宣傳單,唐黎看了兩眼。
說實話,要不是趕著上班,她真可以和大哥坐下來好好聊聊,給陸斯衍選一個好戶型,畢竟,最近陸斯衍幫了她挺多忙的,還把車子借給她開,她努努力,好好工作賺錢,咬咬牙給他整個升級版應該不成問題,怎麽也不能讓他到那邊住漏雨的房子吧。
想到這,唐黎把宣傳單卷了卷,裝進了包裏。
西郊這個墓園她是挺滿意的,環境、綠化、看門的大哥都挺好的,除了遠了點,但遠了多清淨啊!
不過不急,時間還夠,她後麵可以再去別家看看,比較一下,這事還是要慎重的。
正坐在勞斯萊斯後排準備去上班的陸斯衍,毫無征兆地連續打了五六個噴嚏。
“是不是空調開低了?”他沉沉開口向司機小陳問道。
小陳打了個寒顫,仔仔細細看了下操作台,還是之前的溫度啊。
內心掙紮了半天,他弱弱開口:“陸總,還是之前的溫度……”
聽到溫度沒變,陸斯衍眉頭皺了皺,難道是周泊舟最近采用了更隱秘的手段給他下毒?
想到這,他開口:“掉頭,去海林醫院。”
——
到工地門口,唐黎隨便找了個還算平整的空地將車子停了下來。
下車一看,原本漆黑鋥亮的車子上已經覆了一層土,看來周末要去洗一下車了,免得陸斯衍回頭氣她把車子搞這麽髒,不肯借她車了。
吸取了昨天的教訓,唐黎今天穿了一身休閑裝,灰色的棉布T恤,黑色的工裝褲,腳上是一雙黑色運動鞋,頭發在頭頂盤了一個丸子頭,整個人都洋溢著朝氣,像剛踏出校門的大學生。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踏進工地,卻發現今天工地的氣氛十分的怪異。
和昨天一副忙忙碌碌的場景不同,今天這些工人們都懶懶散散的坐在土路邊,一個個嘴裏叼著旱煙,三五成群地在聊天。
眉頭皺了皺,唐黎走到了一小撮人跟前。
“項目是出了什麽問題嗎,現在還沒有開工?”
麵對唐黎的質問,幾個人沒聽見一般,繼續用方言聊著天。
見沒人理自己,唐黎也不氣,隻是直挺挺地站在他們身側,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們。
大概是被唐黎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們中終於有一個人抬了抬頭,眼皮一掀:“累了而已,休息休息。”
“那請問你們打算休息多久呢?”唐黎耐著性子問道。
“那誰知道。”那人吊兒郎當地答道。
唐黎意識到,他們是故意的。
今天紀聞不在,他們這是看自己一個人好欺負。
“誰是你們的頭?”唐黎開口。
那人毫不在意地伸手朝斜前方一指,眼中掛上了幾分看熱鬧的意味。
順著那根烏黃的食指看過去,唐黎先是看到了一個滿身腱子肉的背影,等那個背影轉過來,她心裏咯噔了一下。
那身腱子肉上方,是一張特別猙獰的臉。
一條長長的刀疤從上額角一直貫穿到下巴,十分駭人,他眼中散發著惡狠狠的光,仿佛要吃人。
這人是這一片小有名氣的包工頭,名叫陳刀,跟著他的工人們不論老少都尊稱他一聲刀哥。
陳刀早年犯事蹲過幾年局子,出來後就開始在各個建築工地做工。
因為長得一副凶狠模樣,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狠人,隻要他在的建築工地,沒有老板敢拖欠工資,時間久了,這些工人們便都願意跟著他幹。
他在工人裏很有地位和話語權。
唐黎身側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深呼吸了兩下,抬腳走到了陳刀身前。
“你好,我是這個項目新調任的駐場建築師,唐黎。”唐黎朝陳刀伸出了手,自我介紹道。
因為害怕,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陳刀朝她掃了一眼:“你就是唐黎?”
唐黎愣了愣,他這話什麽意思?
見唐黎一臉疑惑,陳刀臉上掛上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刀疤隨著麵部表情的拉扯愈發猙獰。
“沒什麽。”他補道。
看著那笑,唐黎內心升騰起一種詭異的感覺,覺得他話裏有話。
收回被陳刀忽視的手,穩了穩神,她指了指懶散的工人:“大家這是罷工的意思嗎?”
“我們算老幾,哪敢罷工,我們這是知道自己不懂圖紙,幹了也是白幹,等你指揮我們呢。”
陳刀說完,比了一個唐黎看不懂的手勢,周圍的工人忽然都站了起來,團團圍了過來。
唐黎眉頭擰了擰,他們是記恨自己昨天指出他們的錯誤?
“昨天沒有任何其他意思,你們經驗肯定比我要豐富很多,隻是昨天的情況……”
她話還沒說完,周圍的人卻開始逐步向她逼近。
唐黎被逼得步步後退,忽然腳下一顫,她扭頭看去,身後是一個巨大的坑,看起來有三四米深。
“你們想做什麽?”唐黎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朝陳刀開口。
陳刀朝身側使了個眼色,兩個工人麻利地架來了一把梯子,將梯子挨著坑的側壁放置了下去。
“當然是想讓你教教我們怎麽壘磚,不知道這麽大的空間夠不夠唐小姐施展?”
陳刀的意思很明顯,讓她下到坑裏麵去。
見她遲遲不動,陳刀兩側的人又朝她這邊逼了逼。
考慮到自己勢單力薄,硬碰硬就是以卵擊石,而且他們應該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咬咬牙,唐黎蹲下,準備順著梯子下去。
“等等。”
她腳才踩到梯子最上麵那階,陳刀忽然再次開口。
她腳下一頓,抬眼看向陳刀。
陳刀三兩步跨到了唐黎身前,未等她反應,彎腰扯走了她身上的包。
“貴重物品就由我先替唐小姐保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