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臨沉緩緩的站直。
這個時候,消防員已經到了,一部分在下麵開始鋪充氣墊,另一部分慌忙上樓打算從裏麵開始營救。
靳臨沉感覺自己碰到了妙妙的腳丫。
他微微的摩挲了一下手指。
緊緊的攀住。
大聲和上麵的妙妙說,“妙妙,踩著叔叔的肩膀,踩住。”
妙妙哦了一聲。
小家夥肉乎乎小身子顫顫巍巍的,兩隻小腳丫不敢動的幅度太大。
隻小心翼翼的踩了踩。
忽然踩到了靳臨沉的肩膀,“叔叔,妙妙踩到了。”
靳臨沉嗯了一聲,“乖。”
他繼續向上,讓妙妙的小腿可以彎曲的地步。
他打算等自己的位置差不多了,就用手托著妙妙的腳丫子把妙妙托上去。
而這個時候。
秦酒回來了。
看到自己樓下圍了那麽多人,秦酒狐疑的上前。
當她抬起頭看見上麵的一幕,秦酒整個人全身仿佛血液倒流,手腳冰冷到不受控製。
呆呆的望著那令她窒息的一幕。
足足過去了三秒鍾,秦酒眼淚落下,“妙妙,妙妙……”
圍觀的群眾見到秦酒,“哎,我記得你,你不就是上麵的小孩的媽媽嗎?你到底是怎麽當媽媽的?大早晨的不知所蹤,留下個這麽小的孩子一個人在家裏,你看看現在多危險。”
秦酒吞了吞口水。
根本聽不到旁人說話。
她迫不及待的要上樓。
她跑了沒兩步,就聽見後麵有人驚呼了一聲,秦酒摒氣凝神的轉頭。
“妙妙,靳臨沉——”
她一動不敢動了。
她怕自己一旦去了電梯,這邊會出事。
高度太高。
上麵的一大一小似乎都沒有聽到秦酒的聲音。
秦酒衝到消防員麵前,“求求你們救救他們,他們不能有事……”
消防員意識到秦酒是小孩的母親。
立刻說道,“放心吧,我們有專業設備也有經驗,您不要著急。”
秦酒就站在氣墊旁邊。
雙腿發軟。
右手捂著嘴巴,提心吊膽的望著樓上,四肢已經麻木了。
都怪她。
她不應該把妙妙一個人留在家裏去送幹媽。
她昨天就應該找人來把窗戶封上的。
都怪她。
但凡她想到其中一點,現在都不至於會變成這樣子。
裏麵的消防員把裏麵的那一層窗戶隔開,可是兩層窗戶之間還有一道防護欄。
妙妙正是被夾在防護欄和外層玻璃中間,中間的距離很小,一個成年人是根本沒有辦法進去的。
消防員隻能努力的伸著胳膊,想要碰到妙妙,把妙妙拉上來。
可是那防護欄足夠高一米,就算消防員的整個身子趴在了防護欄上麵去夠妙妙,也僅僅是能碰到小姑娘的手,想要安靜小姑娘,並且把小姑娘從這麽小的縫隙中拉上來,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隊長毫不猶豫的說道,“把欄杆鋸斷。”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孩子救出來。
各種各樣的工具瞬間齊刷刷的一起上陣。
妙妙小聲說,“叔叔,妙妙感覺我好像沒有手了,手麻麻的了。”
靳臨沉心裏咯噔一下。
他哄著小家夥說道,“妙妙,再堅持一下,消防員叔叔很快就把你救進去了。”
妙妙問道,“叔叔,妙妙聽你的話,你可以答應妙妙一個要求嗎?”
靳臨沉毫不猶豫,“叔叔可以答應你十個要求。”
小家夥緊緊的捏緊了小手。
一定要堅持住!
眼看著樓上的欄杆快要被鋸開了,妙妙小手忽然一滑,整個小身子迅速墜落。
“妙妙——”
秦酒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
她要去接住孩子。
被一個消防員緊緊拉住。
靳臨沉眸光微滯。
動作先於思考之前。
雙手鬆開,轉而去抓妙妙,等他抓到妙妙的時候,他和妙妙一起墜落。
在空中的這段距離,靳臨沉把妙妙緊緊的抱住,從小腦袋到小腳丫都牢牢實實的護在自己懷裏。
砰的一聲。
靳臨沉落在了氣墊上。
接近一層樓高的氣墊,瞬間被壓的變了形狀。
年輕的消防員這才鬆開秦酒。
秦酒跑過去,“妙妙,靳臨沉,靳臨沉……”
過了好半晌。
靳臨沉才抱著妙妙站起來。
一隻手捂住妙妙的腦袋,一隻手托著妙妙的小屁股,還有些因為失重導致的頭昏目眩,腳底發軟,看著麵前的秦酒,似乎也出現了好幾個恍影。
消防員上去,把妙妙接過來,攙扶著靳臨沉下去氣墊。
靳臨沉踉蹌了下。
秦酒扶住他的胳膊,淚眼汪汪的問道,“你怎麽樣?”
靳臨沉壓住惡心反應,“妙妙沒事。”
秦酒一把衝上去,抱住靳臨沉,緊緊的抱著靳臨沉的脖子。
哽咽著說道,“你也沒事,太好了,我要嚇死了,靳臨沉。”
頗有一種久別重生的欣喜。
靳臨沉抬起手勒住秦酒的腰肢,“沒事了,不怕。”
兩人鬆開後。
秦酒去抱妙妙。
妙妙嗚咽了一聲,“媽咪,你不要生氣,妙妙知錯了。”
秦酒把小家夥的小腦袋按在自己胸口,“傻瓜,媽咪沒生氣,不是妙妙的錯,是媽咪的錯,媽咪不應該把你一個人關在家裏,媽咪也不應該不封窗……”
周圍的人可能是出於好心,對秦酒指指點點。
“養貓還不封窗,真是的,沒有一點常識嗎?”
“還有大早晨的把女兒放在家裏,當媽的怎麽能做出來這種事?”
“幸好孩子和貓都沒事,要不然,要後悔一輩子。”
“……”
秦酒聽著,心裏難過的厲害。
她覺得她們說的對。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靳臨沉寒涼的目光低低的掃過眾人,她們紛紛被嚇了一跳,抿著唇不再發聲了。
靳臨沉抱住秦酒的肩膀,“沒事了,不怪你,別難過了。”
秦酒鼻尖紅紅,沒有說話。
靳臨沉又去感謝了消防員。
等消防員離開後,靳臨沉給林淮打了通電話,說要捐款支持消防隊的基層建設。
房東很快也到了。
看著被消防員割裂的窗戶和隔斷的欄杆,心情十分的不好,語氣也跟著變得很差,“才租給了你三個多月而已,就變成這樣子了,算了算了,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了,算我倒黴好了,你還是趕緊收拾收拾搬出去吧,我這裏可容不下你們了,你下午搬出去吧。”
秦酒抿了抿唇,“好,給您添麻煩了。”
房東是個中年女人。
看著秦酒一個人帶孩子也不容易,扁扁嘴,“算我倒黴,玻璃和欄杆損壞的錢從你的押金裏扣了,扣完之後我打給你。”
秦酒嗯了一聲,“好。”
等到房東離開之後,秦酒問靳臨沉,“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靳臨沉說道,“我沒事,我不需要,妙妙呢?”
小家夥蔫蔫的窩在秦酒懷裏,“妙妙也不需要,媽咪,我們是要被趕出去了嗎?以後我們要去睡橋洞嗎?”
秦酒還沒開口。
靳臨沉把孩子接過去,“去叔叔家裏住好不好?”
妙妙眨眨眼。
小家夥不可思議的問道,“可以的嘛,叔叔?妙妙沒有聽叔叔的話,沒能抓住,所以妙妙也可以去叔叔家裏住嗎?”
靳臨沉恍然大悟,“你想讓叔叔答應你的要求是什麽?”
妙妙不好意思的說,“去叔叔家裏住呀~”
靳臨沉勾了勾她的小鼻尖。
點點頭,“好,叔叔答應了。”
妙妙歡欣鼓舞,“叔叔萬歲,萬歲!”
秦酒卻是欲言又止。
見狀。
靳臨沉拉起秦酒的手,“跟我回去,過去的事情不要提了。”
秦酒哽咽著嗯了一聲。
“現在要收拾東西嗎?”
“哦,好。”
靳臨沉放下妙妙,解開袖扣,挽起衣袖。
秦酒說道,“你要幫忙?”
靳臨沉挑眉,“不相信我?”
秦酒笑笑,“你可以陪妙妙玩。”
妙妙連忙說,“讓煤球陪妙妙就好啦,叔叔陪媽咪幹活吧。”
靳臨沉:“煤球?”
秦酒昂了一聲,“妙妙給貓取得名字。”
靳臨沉看了看那隻灰色的小貓咪,表示:“……”
靳臨沉跟著秦酒進去臥室。
妙妙坐在沙發上。
抱著煤球。
小手在煤球的腦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奶凶奶凶的,“以後不可以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不然妙妙再也不理你啦,我們家也有小魚幹呀,為什麽非要去吃外麵危險地方的小魚幹呢!”
煤球討好的舔了舔妙妙的手背。
妙妙瞬間心軟了,“好吧好吧,這一次我就不給媽咪告狀了,如果有下一次,可就不能原諒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