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風眠離開之後,秦酒才好奇的看向靳臨沉,“你們兩個人竟然可以用正常的語氣來溝通交流,真是罕見。”

靳臨沉斜斜一笑,“我怎麽覺得你現在……像劉姥姥進大觀園。”

秦酒愣了一下。

宴宴的小嘴巴微微的動了動,“媽咪,爹地說你沒見識。”

秦酒:“……”

靳臨沉冷冷的瞪了宴宴一眼,“親兒子。”

宴宴和他同款的麵無表情,“親爹。”

靳臨沉冷哼一聲。

秦酒瞪了他一眼。

進去客廳。

管家立刻跑上前了,彬彬有禮的說,“二少爺,老爺子在樓上書房等您。”

靳臨沉看向秦酒。

秦酒說道,“你先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靳臨沉捏了捏秦酒的手指,才跟著管家去了樓上。

這會兒。

從另一個樓梯,老夫人出來了,身後跟著靳三嬸。

商商連忙說,“媽咪,我想和哥哥還有妹妹出去玩。”

秦酒嗯了一聲。

交代說道,“不要跑太遠,要注意安全。”

三個小家夥在老夫人過來之前跑了出去。

老夫人冷哼一聲,“沒有教養的家夥,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酒手指微微緊了緊。

滿麵帶笑的看著老夫人,“三個孩子也是的,平日在外麵可是從來不怯場的,沒想到在您麵前倒是害怕了,估計是你身上的氣場太強大,小孩子都怕吧。”

這話擺明了說就這三個孩子是被老夫人嚇跑的。

老夫人不悅地瞪向秦酒,“強詞奪理,沒有教養。”

秦酒覺得靳三嬸今天雖然沒說話,但是那股趾高氣昂的意思,卻比往日更要囂張了。

老夫人說道,“今天把你們叫回來,不過是想跟你們說一聲,靳家以後易主了。”

秦酒:“……”

靳三嬸滿臉堆笑,“昨天晚上風眠說不想幹了,這偌大的家業終於要落在風霄的頭上了,不管怎麽說你們也是家裏人,這件事情總要通知你們一下,省得以後連一家之主是誰都不知道。”

秦酒冷嗤,“原來如此啊,不過,你們怎麽知道一定會是靳風霄的?”

靳三嬸忽然哈哈大笑,“不是靳風霄的話,還能是你們家的嗎?”

老夫人也輕笑,“一個野種而已。”

秦酒腦袋忽然一下被炸開似的。

她傻乎乎的看著老夫人。

後者似乎也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臉上有些訕訕,“倒杯水。”

靳三嬸鞍前馬後。

柳月眉和靳先生進來。

老夫人淡淡的撩起眼睛,看了柳月眉一眼。

眼底深處是止不住的厭惡。

稍縱即逝,“老大,你們回來了?”

靳先生喊了一句媽。

然後就和柳月眉坐到了另一張雙人沙發上。

柳月眉看了秦酒一眼後便垂下了視線。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

靳臨沉和老爺子一前一後的從樓梯上下來。

靳臨沉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老夫人目光微微一皺,“你拿的什麽東西?”

那語氣儼然把靳臨沉當成了一個入室搶劫的小偷。

靳臨沉勾唇,“一點垃圾,本不想要,老爺子非給。”

此話一出。

老夫人和靳三嬸同時站起來。

老夫人第一時間衝上前去,“你給了他?”

老爺子緩緩的點頭。

老夫人隨手將旁邊的一尊一人高的古董花瓶打碎,“憑什麽——”

老爺子麵色嚴肅,“除了他,沒有人適合。”

“你胡說八道!”

“你就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給他的,你心裏還放不下那個女人是嗎?”

老爺子目光不悅,“休得胡說八道。”

老夫人徹底爆發。

她眼底深處氤氳著一抹火紅,“我胡說八道?究竟是我胡說八道,還是你自己心裏有鬼!靳庭生,我給了你足夠的臉麵,四十八年前,你讓那個孽種進門,我都答應了,可是那個孽種做了什麽?

他強一奸了我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兒媳婦,讓她生出來了兩個小孽種,你知道為什麽那個女孩會死嗎?這就叫報應,報應不爽——

靳庭生,我陪你白手起家奮鬥這麽多年,我娘家給了你這麽多的支持,不是讓你到頭來把我打下來的江山拱手讓給賤人的孫子——”

老爺子麵色陰沉的似乎滴水。

就連靳三嬸,也徹底的愣住,足以證明,這是一件連她都不知道的秘密。

秦酒的臉色更是五味雜陳。

她看向了靳臨沉。

後者表情依舊淡淡。

仿佛此時此刻的這場鬧劇同他沒有一分錢的關係,他眼神鬆散,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一般。

秦酒呼吸一滯。

可能……可能他早就懷疑了吧……

和靳臨沉一樣冷靜的那就是柳月眉。

同樣的置身事外。

同樣的不關己事。

靳先生看了看柳月眉,知道她現在的狀況,聽不懂這些話。

鬆了口氣。

他站起來。

緩慢的走到自己的父母中間。

頭也沒回,“其他人出去。”

靳臨沉牽著秦酒要出去。

靳先生又說,“沒讓你出去。”

秦酒很自覺的拍了拍靳臨沉的肩膀,“我出去等你。”

秦酒走後。

靳先生陰測測的眼神睞靳三嬸,“還有你。”

靳先生一向平和,平易近人,還是第一次如此這般駭人。

靳三嬸趕忙跑出去。

靳先生忽然撲通一聲跪在自己母親麵前。

“你,你這是做什麽?快快起來……”

“媽,有件事情憋在我心裏好多好多年了。”

“……”

“媽,從山上救下月眉的人不是我,把她背下來的人也不是我,那時候山上遇險以後,我率先想到的就是想去找人,二弟在,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樣把月眉從陷阱裏救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人背下山的,等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暈倒了。我把月眉背到了救護車上,那一瞬間,她睜開眼看見了我……”

“……”

“她愛的少年,始終是那個從陷阱中拚盡全力救她出來的人,她得病了這麽幾年,每隔三五天就要纏著我將當年的情形重現一遍,這無疑是把我的良心放在架子上煎熬,媽,是我對不住二弟,您就尊重父親的抉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