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昕聽過易驍然跟她說過很多次“我愛你”,不論是情到濃時有感而發,還是不由自主的喃喃語調,她都聽得很心動。但是卻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令她從頭感動到腳,甚至於,她現在就想直接不管不顧的猛撲進易驍然的懷裏放肆哭泣,盡情地發泄著心中如海嘯一般的感情。

實際上,她也這麽做了。

捧花落地的那一瞬間,身著美麗純白婚紗的她已然緊緊地鑲嵌進易驍然的懷中,感受著他熟悉的體溫,聞著他熟悉的味道,顧錦昕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是真正的活著。

原來,在之前的那麽些天裏,她如往常一般好吃好喝好玩好樂,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出事情的人,反而倒像是個無所事事的二世祖一眼,不過就是因為在簽下離婚協議書,跟易驍然斬斷關係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死了。

而之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不過是一具沒有任何感情的行屍走肉。

而現在……

她複活了。

“驍然……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

情不自禁,顧錦昕覺得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矯情,反而很好的向易驍然表達出了她心底最真摯的感情。

易驍然聽見她這句話,擁抱的動作越加緊實,到最後,他的腦子裏甚至生出了種想把顧錦昕給融進自己的骨血裏,永永遠遠都不跟她分開的念頭。

想到這,易驍然的手勁兒越來越重,幾乎就好像是已經掐進顧錦昕的肉裏了一樣。

這牧師的問題才問到一半,婚禮的流程也才剛剛開始,新郎新娘那邊就已經是抱成了一團,讓人看得發笑的同時,心中又對他們充滿了無限的祝福。

真好,誰說這個世界沒有真愛的,如果沒有真愛,那這個世界早就是灰白的了,哪裏還會像現在這樣五彩斑斕,絢爛奪目。

可即便在五彩斑斕、絢爛奪目,牧師也要硬著頭皮,很是煞風景的打斷麵前這對相擁著的新人:“咳咳咳——新郎、新娘,請你們的注意力繼續放到我這邊!”

許是覺得自己的口氣似乎有些太過生硬了,牧師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柔和地又補了一句:“儀式還沒有結束,新娘還沒有回答我兩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所以……請新郎和新娘稍稍都克製一下,即便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很是相愛~”

顧錦昕:“……”

易驍然:“……”

教堂裏的觀禮群眾:“……”

這個牧師是猴子特地請過來的逗逼嗎?

牧師的話一說完,之前還糾纏在一起的顧錦昕兩人瞬間便分了開。雖然沒有在抱在一起,但是身體和身體之間的距離仍舊是短的可怕,接近於負數,而手……顧錦昕的右手從頭至尾都被易驍然給緊緊的捏在手心裏,力道鬆都沒有鬆下來半分。

牧師一看,什麽都沒有說地將手裏的稿子翻到了新娘的那一頁,直接無視了個徹底。

顧錦昕吸吸自個兒發紅的小鼻子,泛著水光的眼珠子在場上稍稍的環視了一圈,發現周圍的所有人都笑著看她,包括自家的父母和姐姐姐夫在內,她驀然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微微低下頭躲了開,就瞅見先前捧在她手裏的捧花還在她的腳邊上,她下意識的就要從易驍然的手裏掙脫開去撿地上的捧花。

易驍然哪裏還肯鬆開她的手,白嘉悅此時懷有身孕,不好勞煩她多動作,浴室,易驍然直接給另一側站著,同時亦是今天伴郎的溫赫軒扔過去一個眼神。像來狗腿的溫赫軒立馬會意,他趕忙將地上的捧花給撿了起來,笑盈盈的遞送到了顧錦昕的眼前。

等到捧花重新落入新娘的手裏,儀式才繼續進行。

牧師抬頭,目光直直的看著下方的顧錦昕,語調威嚴又不失柔和的說道:“顧錦昕,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賜予,並願意承認接納易驍然為你的丈夫嗎?”

雖然有些不想承認,雖然他最愛的錦兒百分之一百會說“我願意”這三個字,但是易驍然的心在這一刻還是變得有些七上八下起來,他很緊張,很忐忑,連帶抓著顧錦昕手的力道也驀然加重了起來。

顧錦昕很是明顯地感覺到了身邊男人的緊張。

她倒是沒有急著回話,一手捏緊手裏的捧花,另一隻手則也收緊了力道,努力回應地安撫著易驍然的忐忑。她轉過腦袋,視線跟易驍然的撞在一起,看著他俊美的麵容,和深邃的瞳孔,她堅定而又肯定的回到:“我願意!”

三個字,慷鏘有力,卻也像是一記定心丸,讓易驍然的臉上的笑瞬間綻放的比花朵還要美麗嬌豔。

“上帝使你活在這世上,你當以溫柔體貼來照顧你的丈夫,幫助他,跟他建立起共同的家庭,要尊重他為你所付出的一切,盡你做妻子的本分直到鍾終身,你在上帝和眾人的麵前願意這樣許諾嗎?”牧師繼續問。

“我願意。”

這一次的“我願意”沒有任何的遲疑,沒有任何的停頓,反而字裏字外都透著迫不及待和無限的欣喜。

下方圍觀的群眾們已經有三三兩兩被眼前這感人的一幕給弄濕了眼眶。

尤其是顧媽媽和易媽媽,看著正前方那對站在牧師麵前的兒女們,眼睛已經是紅的就跟小兔子一樣了,晶瑩的淚花也斷斷續續的從她們的臉頰處落了下來,看的坐在她們身邊的丈夫們是既無奈,又覺得心疼。

而看慣了這一幕的牧師顯然也被眼前的場景所感染到了,連帶後麵的話語調都微微的上揚了起來:“請新郎新娘交換愛的信物!”

所謂愛的信物,無非就是兩個能將彼此套牢的小小戒指。

白嘉悅忍著哭意,挺直腰板地將裝著婚戒的禮盒給送了上來。

在互戴戒指的過程中,新郎和新娘兩人雖都沒有多說一句話,但是,從他們那纏綿的目光中,有些東西不用多加明說,隻需要一眼,便已足夠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