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敬你們一杯,祝你們新婚快樂,不忘初心。”張錚端起麵前的酒杯,站起身。
唐糖和顧知書皆是一愣,陸蔓也愣住了,好半晌才道,“張錚,你不是說醫生不讓你喝酒嗎?”
男人瞥她一眼,糾正道,“我明明說的是,醫生讓我少喝酒好嗎?”
陸蔓嘴抽,卻也沒戳破他。
唐糖和顧知書這才站起身,舉杯與他碰了一下,爾後將酒幹完。三個人陸續坐下,氣氛靜謐了一會兒,張錚又忽然站起身,端起酒杯麵向顧知書。
“這一杯,我得敬你。感謝顧醫生大發慈悲,收了我們家糖糖。糖糖就像是我得妹妹一樣,平日裏我很疼她。希望以後,你也一樣疼她,要一直疼她。”
這話落在唐糖耳裏,百般不是滋味。張錚算是說出了她的心聲,在唐糖心裏,一直將他當成自己的大哥。今天能親耳聽見他這麽說,她真的很開心。
顧知書已然優雅起身,也端起酒杯,與張錚輕輕一碰,溫沉的嗓音道,“身為唐糖的丈夫,我發過誓,會疼她寵她一輩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他答得不卑不亢,把婚姻當成責任,掩蓋了他深埋的愛情。
“你以後要是欺負她,我張錚第一個不放過你!”
顧知書笑笑,又斟了一杯酒,回敬張錚,“唐糖是我的妻子,以後她也會是我孩子的母親。我這輩子隻會對她好,你放心。”
這一番話,雖然說得很官方,但是在唐糖聽來,心裏卻是一陣暖意。
張錚和顧知書又說了一些話,喝了幾杯酒,才坐下。
其間唐糖也喝了兩杯,許是酒水喝多了,忽然想上廁所,便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先吃著。”
陸蔓跟著起身,“我陪你去!”她可不想留下來麵對兩個油鹽不進的男人,正好也尿急。
等唐糖和陸蔓一走,餐桌上安靜了,氛圍變得有些奇怪。方才還互相叮囑的兩個男人忽然就沉默了,雖然都看著對方,卻是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張錚看了顧知書許久,他全身上下全都是優點,完美到他根本沒法跟他比。來之前陸蔓跟他提過一件事,關於以前大學的時候他配合唐糖演的那出戲。
陸蔓說,既然顧知書和唐糖已經結婚了,命運的齒輪讓他們狗血的重逢,那麽以前的誤會最好還是解釋清楚的好。不要因為以前的事情,影響了唐糖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也不要影響了唐糖的幸福。
“顧知書。”張錚總算開口了,眉目輕揚,端起桌上的酒杯,晃**了幾下,看向對麵的顧知書,“你應該慶幸,唐糖對你的感情一直保留到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一分未減,一份未變。”他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唇角帶著笑。
顧知書看著他,聽了他的話卻沒有開口。
隻聽張錚接著道:“你心裏一定很不滿意我吧!可你為什麽這麽能忍呢?即便當初唐糖為了我拋棄了你。你現在還是願意娶她,到底為什麽?”是他低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他高估了自己?
顧知書的臉色微變,他說,“你說的對,我的確對你不太滿意。”沒有一個男人會對自己的情敵滿意,除非他不是個男人,或者,根本就不愛那個女人。
很可惜,他顧知書,兩者都不符合。他是個男人,是深愛著唐糖的男人。
“總算說出來了。不過很可惜,你這份不滿無效。”張錚又倒了一杯酒,正打算端起酒杯,卻被顧知書一手壓下了。
男人沉眸看著他,神情嚴肅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張錚一笑,看著顧知書那副嚴肅的表情,沒來由的解氣。他顧知書從來都是笑得雲淡風輕,對誰都好脾氣,完美得無可挑剔。可是,他會為了唐糖生氣、難過、開心、幸福。這就,足夠了。
“因為我和唐糖從來就沒有交往過。”這話他醞釀了很久,終於說出來了。
而顧知書卻是當場呆愣,眉目微揚,眼裏閃過一抹訝異的光芒,“你說什麽?”
“當初我不過是配合唐糖演了一出戲,目的很簡單,就是讓你跟著秦念初一起去國外留學。雖說唐糖欺騙了你,但這不是她的錯。”張錚將話說明了,接著為唐糖辯護,“當時秦念初說的那些話,讓她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正因為她愛你,所以不希望你為了她放棄出國深造的機會。她害怕,當時為了一己私利留下你,然後多年以後,你反過來怪她。”
這一番話,唐糖並沒有跟張錚說過。隻是憑著張錚對唐糖的了解,唐糖心裏一定是這麽想的。
顧知書聽著,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這多年來塵封的秘密,在今天忽然被揭開,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胸口悶悶的,有些微疼。他當年看見唐糖和張錚在一起的時候,心裏難受得要死。悲憤出國後,也恨過她一段時間。時間是一個好東西,它能衝淡一切,包括愛恨。
顧知書回國後,並沒有聯係唐糖,因為害怕得知她和張錚已經結婚生子的消息。他以為時間早就把他對唐糖的愛與恨衝淡了,直到前不久,在醫院與唐糖重逢。
他才幡然悔悟,時間能衝淡恨,卻衝不淡愛。所以他才會情不自禁的對唐糖說,如果這些年她的擇偶要求沒有變,那麽他勉強合格。所以他才會說,他們兩個湊合著過......
那些看似淡漠卻又帶著幾分強勢的話,不知道當時唐糖聽著是什麽心情。
這些年,他始終一個人,潔身自好,沒有交第二個女朋友。其實並非他自己所說,太忙太麻煩,隻是...放不下罷了。
這世上,唯一能讓他違背自己原則的人,隻有唐糖一個。所以顧知書這一生,注定隻會愛唐糖一個。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他輕聲喃喃,語氣裏是竊喜,也是心疼。
他很慶幸,自己沒有放棄,甚至在見到唐糖的時候,沒有意氣用事錯過她。
“其實我很羨慕你,你能讓唐糖這些年一直愛你。但是顧知書,我張錚今天之所以放棄她,並不是敗給你,而是敗給了我唐糖對你的深情和專一。她愛你遠比我愛她更堅固,更長久。我是輸給了她的毅力。”張錚說完,舉杯一笑。
顧知書抿唇,微蹙的眉慢慢展開,也舉起酒杯,與他相碰,“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兩人將酒飲盡。
唐糖和陸蔓便回來了,剛落座,唐糖便發覺餐桌上的氛圍有些奇怪。
扭頭看向顧知書,卻發現顧知書也正看著她,唇角帶笑,笑裏融了幾分疼惜和寵溺。不知為什麽,她覺得顧知書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看著她的目光很深情,像極了以前。
吃完飯後,顧知書與唐糖將陸蔓和張錚送走,然後兩人這才驅車回家。回到家裏以後十點多了,唐糖先去洗澡,因為太累所以沒有趕稿,直接上床了。
等顧知書洗完澡出來,那小女人已經趴在**睡著了。
他身上穿著灰色的睡衣,盤著一條腿在床邊坐下,一手支著身體,微微埋首打量著唐糖的小臉。想起今天張錚跟他說的那些話,顧知書的心口微微一疼。大手下意識的撫上唐糖的臉,動作輕柔的描繪著她的容顏。
指尖摸到唐糖的唇時,她醒了。卷翹的眼睫撲閃兩下,慢慢啟開,目光迷蒙的對上顧知書的俊臉。唐糖愣了愣,感受到唇上的溫度,再次看向顧知書,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她在沙發上睡著,顧知書也是像現在這樣......
後來,她和他就......
“我吵到你了?”顧知書翻身上床,側臥麵向她,手從她唇上挪開。
唐糖搖頭,“是脖子有點疼。”
“我給你揉揉。”顧知書溫聲說著,便伸手給她捏脖子。
唐糖又是一愣,爾後受寵若驚的看著他,“顧先生...你怎麽了?”難道是因為今天晚上多喝了幾杯酒,所以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顧知書沒有回話,低垂的目光瞧著近在眼前的妻子,睨著她那殷紅的薄唇,他的喉結微微滑動,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臉怎麽紅了?”唐糖看著他,不由得抬手摸了摸他的臉,發現還真有點燙。
這一摸,顧知書的眸子立時一沉,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捏住了唐糖的下頜,將她的櫻唇抬起。俊臉慢慢壓下,溫熱的薄唇覆在她那柔軟的唇瓣上。
唐糖被吻得欲罷不能,雖然不明白為何今晚顧知書會如此熱情,但她卻無比順從的配合他。順著自己的心,慢慢體會他帶給她的快樂。
屋裏的溫度驟然上升,一直到淩晨兩點多,溫度才漸漸退下。
床頭燈還亮著,昏黃柔和的光芒灑在唐糖臉上。顧知書摟著她,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被子,將她的手塞進被子裏,連帶著被子緊緊的擁著她。
唐糖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了,雖然能感受到顧知書的懷抱的溫暖,能感受到他擁抱她的力度,但她實在是睜不開眼睛了,隻能喃喃道:“知書...我真的不行了...”
顧知書“噗嗤”一聲笑了,抬手揉了揉她額前的發,寵溺的吻了吻她微微紅潤的臉頰,柔聲道,“嗯...安心睡吧,我不會折騰你了。”他今晚折騰她太久了,而且到現在他還是一點困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