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是向往一生一世一雙人,對待感情,寧缺毋濫。如果孟泰不能給她一個家,她還可以原諒,可是孟泰連一顆真心都不能給她,甚至不能一心一意的對她,葉卿寧肯放棄這段感情。
她是個決絕的女子,說走就走,連半點消息都沒有留給孟泰。
她不想再給孟泰下一個欺騙自己的機會了。
盡管人離開了,但是葉卿心中還是放不下這段感情,她這種人,不動情則以,動情則是整個心都奉獻出來。
她比任何女子都要執著,執著到不肯給自己留半點餘地。
盡管她還是愛著孟泰,同時她也恨著孟泰,因為她不能容忍欺騙,她需要安全感。
從前在藝術團的時候,除了跳舞,她什麽都沒學會,一個人根本無法生活,決絕的離開了孟泰之後,她一個人孤苦流浪,差點死掉。
對孟泰的背叛和欺騙所帶來的創傷,對孩子的思念所帶來的傷痛,再加上孤苦無依流浪的孤獨,葉卿一度變得十分暴戾,看什麽都不順眼,甚至開始仇恨社會。
那時候孟泰發現她不見了,到處尋找。又不能大張旗鼓,出動的都是他的老部下。
這些人葉卿都是認識的,幾番驚險躲過了他們的搜尋,葉卿身無分文,身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那段時間,她已經淪落到要靠抓老鼠吃死老鼠肉,躲在下水道裏睡覺為生。
誰也想不到曾經舞台上豔光四射光彩照人的白孔雀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葉卿把自己弄的邋遢不堪,那些被孟泰派出來找她的人就是見到她也認不出來。
葉卿就在城市裏流浪,走到哪裏算哪裏。
孟泰始終不死心,一定要找到她為止。不得已之下,葉卿不得不繼續躲避,不管她心裏對孟泰是如何的放不下,隻要不能原諒他,她就不肯見到他。
那時候安陽在城市的角落買了一座小院子,不常住,偶爾在工作閑暇之餘會過來自己一個人散散心。葉卿早就注意到這個小院子經常沒有人,她偷偷躲在這裏,安陽來了幾次也沒發現。
打掃衛生的小時工不會去理會庫房,安陽不允許他們涉足庫房,所以葉卿躲在庫房裏,平安無事的過了幾個星期。
偶爾一次在偷偷出來偷東西吃的時候被安陽發現,她以為自己就此完了,安陽一定會把她送去關起來,但是安陽沒有。
“你是誰?”庫房裏並沒有丟東西,安陽性子溫和,對這個莫名其妙躲在自己庫房裏的女乞丐也沒什麽惡意。
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生存不容易,若非毫無辦法了,誰願意來做乞丐。
葉卿防備心很強,安陽抓著她的手腕,也不嫌棄她髒,可是葉卿並不想回答安陽的問題,她懷疑安陽是不是孟泰的人。
既然不想說話,那就算了,安陽看她好像很餓的樣子,好心給她找了些吃的。
麵對食物,餓壞了的葉卿管不了那麽多,就算安陽是孟泰的人,要跑路也要先吃飽了再說。餓了這麽久,一直都沒能好好吃一頓飯,這都是拜孟泰所賜。
安陽一直在旁邊看著她吃東西,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慢點吃,這些都是你的。”
葉卿好容易,從逃亡以來第一次吃了個飽,吃完了她才顧得上問:“你想幹嘛?”
安陽被她問的一愣,莫名其妙:“什麽叫我想幹嘛?”
葉卿已經下意把安陽當做了孟泰的人,“抓我啊!不然你……”
“我為什麽要抓你?”安陽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抓她,被這麽問很奇怪的。
“那你為什麽要給我吃東西。”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安陽笑出聲來:“小姑娘,你真可愛,如果你懷疑我另有目的,開始的時候就不應該吃,現在你都吃完了,有懷疑我有什麽目的,是不是也已經晚了?”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安陽這麽說,在葉卿聽來更像是他帶著不良的目的,她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孟泰的爪子伸得太長,到哪裏都不安全,隻能不停的到處跑。
葉卿抹了抹嘴,站起身,想了下又把水都喝光,這才扭頭往外走。
安陽叫住她:“你去哪?”
“逃命啊,不走在這裏等著你來抓我嗎?”
“我為什麽要抓你?”安陽失笑,“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不然你為什麽總是覺得我要抓你?”
“你不是孟泰派來的人?”
“孟泰是誰?”
到此為止,葉卿才知道安陽是什麽人。
她從來不關心商場上的事,也不會知道安氏集團,自然也就不會認識安陽,直到安陽告訴她自己的身份。
對於這些集團的總裁們,葉卿一向不怎麽感冒,在她看來,這些總裁隻是有錢而已,和那些曾經用盡手段想要把她弄上自己床的達官貴人們沒什麽兩樣。
安陽身上有種令人安心的氣質,他安排葉卿洗了澡,又給她房間讓她安睡一晚。
長久以來的奔波勞累一旦崩潰,那就是勢不可擋的疲倦,所以葉卿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傍晚。她醒來的時候,安陽正好推門進來,端著一隻托盤,托盤裏放著清粥小菜,看起來很開胃。
“醒了?睡了這麽久,一定餓壞了吧,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隻能先給你吃一些養胃的東西。”
葉卿對安陽還是有一些防備心,警惕的看著他不肯動。
“好吧,如果我在這裏讓你不舒服,那我出去,你吃完了,叫我一聲就好。”見葉卿臉色還是很警惕,安陽隻好補上一句:“你想出去隨便走走也是可以的,就當是在自己家裏。”
安陽說完真的退出去了,留下葉卿一個人守著幾樣食物錯愕。
家?她什麽時候有過家了?從小到大,從雜技團到老團長,再到藝術團,到軍營,到被孟泰追蹤,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個家是什麽感覺,也不知道家是個什麽東西。
但她確實是餓了,清粥小菜最適合長久以來沒正經吃過飯又急需吃飯的人,她把東西吃了個精光,收拾了碗筷端出去。
安陽正在客廳裏看報紙,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吃好了?東西交給我就行,你隨意。”
葉卿有點不知所措:“我不用……去洗碗什麽的嗎?”
好像白吃白喝不太好,她叛逆,不代表絕對不懂事。
安陽搖頭:“你是客人,哪有讓客人洗碗的道理,放著就好,反正我那裏還有沒有清洗的,到時候一起。”
葉卿沒說什麽,這個安氏集團的總裁看起來人似乎很好,但對她這麽好又讓她覺得有些不適應。
“你想要我做什麽?”
往往那些給她好處的男人們,總是一門心思想著從她這裏得到什麽好處,葉卿理所當然的以為安陽也是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麽好處,隻是現在的她窮的身無分文不說,就連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是安陽提供的,能有什麽好處?
除了這具身體。
“難道在你眼裏,隻要是商人,就一定要有利益的交換嗎?”
葉卿沉默,她就不相信男人,自從經曆過孟泰之後更加不相信,何況是這個陌生人。
“好吧,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願意幫助你,但是你不要以為我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麽好處,如果你願意在這這裏呆幾天,那就呆幾天,你要是想走,也沒關係,需要什麽幫助盡管開口。”
葉卿坐下來,“我不知道要去哪裏。”
安陽剛想說那就留下來,葉卿就有打斷他,“我也不知道留下來可以做什麽。”
安陽不知道她是怎麽了,“小姑娘,你是不是離家出走了?”
自始至終,安陽都不知道葉卿的名字,隻能稱呼她為小姑娘,卻不知道葉卿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
小姑娘這個稱呼讓葉卿怔了怔,好像自己又回到了沒有孟泰的時候,做個小姑娘的感覺真的很久違了。
“我不是小姑娘了。你不要這麽叫我。我有名字,我叫葉卿,一葉知秋的葉,寧負天下不負卿的卿。”
“葉卿……”安陽沉吟半晌,“好名字,大約你父母給你取這樣的名字,便是希望將來你的伴侶寧負天下不負你。”
人長得漂亮,連名字都這麽有韻味。安陽始終覺得葉卿是個有故事的女孩,隻是她不說,他也就不好隨便問。
人家自己的隱私,若是想說自然會說的,不過是萍水相逢,拉了一把,並不代表有權利責問人家的隱私。
葉卿怔了怔,當初孟泰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也是這麽說,現在安陽又是這麽說,話不說一句話,意思卻是一樣的。
這讓葉卿又一次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孟泰。
“他騙了我,我不想再見到他,可是他並不想放過我,外麵那麽多人在找我回去,我隻能到處躲著。”葉卿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把秘密說出來,或者她真的是沉悶了太久,而孟泰又改變了她。
又或許,安陽真的是一個很容易給人安全感的人。
總之,話一開頭,就停不下來。
“可是我還是很愛他。我這輩子都沒有愛上過誰,他做到了,他讓我動心了,從此我就知道,我會愛上他。”
“我以為我們會像我想象的那樣一輩子都這麽快樂,但是事實總是很殘酷不是嗎?他結婚了,有了別的女人,一麵還在和我斷不了,他說他心裏有我,他說他結婚,娶那個女人隻是為了得到更高的地位,為了讓我以後不會跟著他受苦受累。”
“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很天真?他這麽說了,我就這麽相信了,我相信他真的是為了得到權勢和地位才會和那個女人結婚,可是那個女人有了他的孩子,還來說我,是第三者插足,說我是賤人。明明她自己才是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