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墨簫按住他:“我說到做到,絕對不能推翻了自己的信譽,道上混的人,信譽最重要。他們盡管人品不好,信譽這一點還是可以保證的。”
文森特側身讓路:“請,裏麵談。”
海風很大,華墨夜一心隻想著早點見到安落塵,既然文森特見過安落塵,那就一定會認出她來,想要查出安落塵和自己之間的關係也不是什麽難事。
“我的妻子呢?”
“放心,華二公子,她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隻要我拿到了我想要的,就一定會把她交給你。”
華墨夜強忍著憤怒:“不要耍花招,我大哥已經答應了你,他就絕對不會食言!”
文森特攤手:“你大哥也說了,我們這類人最注重信譽,既然我答應我拿到想要的就放人,那麽我自然會做到,你著急也沒用。要知道,這可是我的的盤,我有什麽本事你也一定明白,你大概不想讓你的妻子不好過吧!”
“你!”華墨夜目眥欲裂,卻拿文森特毫無辦法。身為南洋巫蠱會的大蠱師,文森特的能力是巫蠱會力最強的,如果他有心要對安落塵不利,別說現在他們不知道安落塵的下落,就是他們知道,也隻能眼睜睜看著。
華墨簫瞪了弟弟一眼,轉頭繼續和顏悅色對文森特道:“那不如我們先實現我們的第一筆交易,大家都是痛快人,就不用拐來拐去,早了事早幹淨。”他打了個響指,手下將筆記本電腦送上來,華墨簫親自將電腦推到文森特麵前。
“果然是個痛快人,這批貨足夠我的人吃半年的飯,之前全都落到了你黑鷹的口袋,如今回來了,我可要好好緩一口氣。”文森特按下確認,華墨簫麵無表情,華墨夜卻能夠看出來他在極力隱忍。
“文森特,把人交出來。”他一刻也不能等了,把安落塵置身危險之中,他不能安心,一刻也不能。
文森特豎起食指搖了搖:“我說的是,等我得到想要的,那就是還有你哥哥的一年之約,所以你要得到你妻子,就等一年之後。”
他說的輕描淡寫,華墨夜聽來這簡直就是在耍他,頓時暴跳如雷,起身掀了桌子。
華墨簫奮力按住他:“別給我添亂,我好容易走到這一步,你想毀了嗎?”
華墨夜氣得渾身發抖,想到華墨簫來之前囑咐過他的計劃,拚命忍著想要爆炸的怒氣,等待機會。
安落塵在文森特的地下城裏無聊至極,什麽都不敢亂動,哪怕翻一本書都能翻出蟲子來,她除了躺著還是躺著。
直到靜下心來,她才有時間想到華墨夜會不會擔心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一定擔心壞了吧。這個地方如此詭異,到處都是機關暗道,想要傳遞消息出去似乎不可能,自己身上能夠和外界聯絡的東西都被搜走了,沒有文森特,那些精密電子儀器就是擺設。
文森特……
為什麽不利用他?
隻要讓他放下戒心。
晚上,華氏兄弟留在島上過夜,文森特仗著自己是巫蠱師有恃無恐,對他倆這對處在憤怒中的兄弟放鬆了警惕。
有那麽多人質在手,想必黑鷹不敢亂動。
海島四周,海麵上浮起一個個黑色的頭顱,悄無聲息的潛上岸,動作有序的避開不停掃射的強光燈,他們似乎對地形相當熟悉,借助掩體,動作幹淨麻利的解決掉碼頭的看守,一點聲音都沒弄出來。
華墨簫看著手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八點二十分。
黑影們一路過關斬將,順利通過關卡,文森特還在和華墨簫兩人聚餐,酒桌上氣氛很融洽,華墨夜對文森特碰過的食物看都不看一眼,他嫌髒,反觀華墨簫,淡定如常,隻是在不經意間瞄一眼手表。
輕鬆的氛圍讓文森特犯了一個領導者最大的錯誤,鬆懈。
在他們聚會這間房子外麵守著的巫蠱師全都已經被一刀割喉,同樣也是捂住了嘴巴從背後解決掉,沒有任何聲音。
殺機逼近,屋子裏酒氣熏天,人人心懷鬼胎。
文森特身後的謹慎守衛木然無表情,手裏都捏著能夠讓人致命的毒粉,華墨簫帶來的都是心腹,他們之間的默契連眼神都不用,自然知道該怎麽配合對方。
華墨夜依舊對文森特各種看不順眼,華墨簫在桌子底下用腳碰了碰他對暗號,麵上不動聲色,和文森特打哈哈說瞎話,該吃吃該喝喝。
門外黑影們的頭頭瞄了眼手表,八點三十分。華墨簫同時也看了手表,八點三十分。
華墨夜手中的筷子突然脫手而出,兩根筷子一根不落的插進文森特身後兩個人的喉嚨裏,他們來不及灑出手裏捏著的東西。
華墨簫兩個手下一邊一個兩把飛刀解決掉兩個,之所以用飛刀,是為了取的文森特的信任,他們沒有人帶槍。
事情隻在一瞬之間,文森特喝的差不多,等他反應過來,他的人已經全都倒下了。
領導者不愧是領導者,就算失去了左膀右臂,他還是能夠在這種危機的時刻保持冷靜,一腳踢翻桌子阻礙兩人的動作,給自己爭取時間施展巫蠱術。
隻要他能夠製服其中一個,門外他的人就可以衝進來製服另一個。
這次他失算了。文森特沒有想到華墨簫既然敢在群敵環伺之下動手,那麽他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門外的人是進來了,隻不過進來的人不對,不是他的人,是黑門的人。人人身上穿著潛水服。
他明白了,為什麽這些人走到自己眼皮子底下都沒有動靜,蛙人一路遊過來,自然不像快艇那麽容易發現。
不過他是巫蠱師,就算全是對方的人他也不怕,隻要他手裏還有蠱蟲。
衝進來的黑門門人一點都沒有防備文森特的巫蠱術,近身牽製他。
文森特陰笑,嘴巴一張,吐出兩條蜈蚣,一左一右爬上兩個蛙人的手臂。
盡管蛙人全身沒有一處露在外麵,但這並不影響蜈蚣咬破衣服鑽進他們的皮肉。
就在蜈蚣要到蛙人皮膚的一瞬間,兩個蛙人一齊痛苦大叫,放開了文森特。
華墨簫抓緊時機,挑起地上的碗碟碎片丟過去,硬生生隔斷了文森特的兩隻手臂。
“啊……”文森特慘叫起來,華墨簫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劇痛瞬間絕對有防備的空白,兄弟兩人對視一眼,抽出綁在手腕上的銀針,對準文森特全身幾個大穴射出去。
大穴被封,再厲害的人也隻能變的軟趴趴的。文森特喉嚨裏發出嗬嗬聲,軟倒在地上。
一個蛙人遞過來一台筆記本,連接著各種複雜的導線,華墨簫拽過來,扯掉自己風衣上的一顆紐扣,扣到導線的一端,屏幕上顯示出聲線起伏的波浪線,複製進度條很快到頭。
他重新取下紐扣,給華墨夜扣在喉嚨部位,華墨夜試著說了幾句話,完全變成了文森特的聲音。
他有取出紅外掃描儀,對著文森特的眼睛掃了一下,蛙人將一隻小盒子連接到電腦上,很快打印出一對假瞳。
華墨夜將假瞳戴在自己眼睛裏,一切準備就緒,他戴上手套,看見華墨簫對自己點點頭,這才撿起地上砍掉的文森特的手,示意蛙人小心防備,兩人直奔文森特秘密基地。
“哥,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
“留著他,還有用。這次我不會再心慈手軟了,等這件事情結束後,我還要利用他收編南洋巫蠱會的人馬。”
被蜈蚣咬死的兩個兄弟,他會厚葬,這就是計劃。拚著死掉幾個人,也要製服文森特,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有了文森特的手指,進入大門很順利,瞳孔檢驗也過了,語音密碼也被華墨簫破解,隻剩下最後一道密碼門打開吊籠。
華墨簫掏出一隻小盒,用粉撲沾了一些粉撒在鍵盤上,打開紫外線手電筒,按鍵上的指紋一清二楚。
上了吊籠,華墨夜問:“他會在哪一層?”
華墨簫沉吟:“他性子謹慎,一定會躲在最容易逃跑的一層,那就隻有底層了。這個島以前盛產煤礦,地下通道錯綜複雜,文森特的房間一定在最後一層。”
最底層連接地下隧道,想要逃跑,無疑是最理想的選擇。
越來越接近安落塵所在的地方,華墨夜也越來越不淡定,華墨簫懂的他的感受,拍拍肩膀以示安慰。
吊籠門打開,文森特的房間出現在眼前,牆壁上六角星芒的標誌尤為顯眼。
可是目力所及的地方,安落塵並不在這裏。
“落塵!安落塵!”華墨夜衝進去,到處尋找安落塵的影子。
“我在這裏。”安落塵從一排裝飾架後探出頭來,“墨夜,是你嗎?我一定是在做夢,真的是你嗎?”
“死丫頭!你要是敢離開我,我把這裏炸成廢墟為你陪葬!”
他一把把安落塵拽進懷裏抱緊,隻有這樣,他才能確定安落塵還活著,還是真實的,沒有受到傷害。
“有沒有哪裏不對的?那混蛋有沒有對你怎麽樣?”華墨夜上下檢查著安落塵的身體,安落塵搖頭,“我很好,墨夜,你來了真好,我以為這次我們……”她不敢說下去。
華墨簫雖然很不想打斷兩人,但是他不得不煞風景,“現在不是敘情的時候,趕緊出去,你們關起門來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安落塵臉一紅,這才看到華墨簫在外麵,“大哥……”
“我們走!”
吊籠上升,三人再次從基地裏出來,安落塵呼吸著濕熱的空氣,恍如隔世。
島上直升機聲音大作,到處都是亮光,海麵上停泊著成排的船隻,蛙人正在組織人群上船。
安落塵驚訝:“你們這是……”
華墨簫背著手看著有條不紊的人群:“飛機和地麵航空公司失去聯係,其實根本就是文森特在搞鬼。這群人都成了他的人質,隻是為了找我黑門的不痛快。如今文森特成了我的階下囚,人質我自然要負責送回大陸,我可是立下了軍令狀的。”
風中他遺世而獨立,安落塵覺得,他做這麽多,一定是在彌補什麽。
“大哥,當年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了,我爸爸被誤會不是你的錯,我們誰都沒有責怪誰,命運的安排就是這樣,既然已經過去,那就不要再想了。”
華墨簫點點頭,伸出手臂抱了抱安落塵。華墨夜在一旁癟癟嘴,終究還是忍著沒說話。要不是他哥,今晚他根本不能順利救出安落塵。
“丫頭,得到你親口原諒,我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下次忌日,給伯父帶個好。”
安落塵用力點頭。
華墨夜牽起她的手,上了華墨簫準備的直升飛機。
三個月後……
“美人小嫂子,快過來!我的耳環不見了!”
“你這個小瘋子,婚禮馬上就開始了,你怎麽還丟三落四的?”
“喂,素素,你帶的是我的耳環!”小米跳腳,她手裏提著素素的耳環,安落塵手忙腳亂的摘掉素素耳朵上的四葉草耳環,給小米戴上。
“新娘們,時間到了!”寧湘站在門口,一身紅色的唐裝,高挽發髻,越發襯得她雍容華貴。
三人互相看一眼,拉著手,每個人的手腕上都帶著一隻華帝出品的一生一世係列手鏈,她們的婚紗也是同一個係列。
素素的是公主款,安落塵是魚尾款,小米是宮廷A字款。
婚禮是西式婚禮,教堂坐滿了賓客,三個新浪一字排開,站在教堂另一端,看著自己各自的新娘手拉手向自己走來。
米格坐在第一排,打著一隻蝴蝶結領結,笑眯眯的看著自家妹妹,手卻不老實的伸向旁邊,一把抓住了江城的手。
江城皺眉,掙紮了幾下,也任由他抓著,表情別扭的要命,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李晗坐姿十分不雅,摟著粱彤:“老婆,今天是咱們結婚十六周年紀念日,這幫孩子真會挑時候。”
粱彤一胳膊肘拐在李晗肋骨上,疼的李晗倒吸一口涼氣,“死相,你欠我的婚禮呢?打算拖到二十周年嗎?”
小燦希如今走路還是跌跌撞撞,但好歹自己能走了。小小的個子套著小西裝,打著小領結,手裏捧著花捧,跟在安落塵身邊,抓著安落塵的裙擺,表情和華墨夜如出一轍。
好歹今天他老子還不吝展示一下笑容,小肉球卻臉色僵硬的如同誰欠了他幾個億一樣。
寧湘歎氣:“這孩子被老二的遺傳給毀了。”
華天得意洋洋:“這叫王者風範。領袖都是麵無表情的。”幹什麽都要趁早,培養領袖也要從娃娃抓起。
這說明他們華家的基因甚好。
教堂外,無數氣球飛上高空,歡聲笑語不斷,幸福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