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儒生雖然知道自己特意找過來,有些上趕著巴結的嫌疑,但是他想到自己的公司,他還是厚著臉皮賣人情。

“蔣總既然腿不舒服,需要我載二位一程嗎?”

“不用了陳叔,我們已經……”

岑蜜的話沒說完,蔣京朝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阻止了她。

男人淡聲道:“那就麻煩了陳叔了。”

既然蔣京朝都這樣說了,岑蜜自然沒有意見。

陳儒生鬆了口氣,知道蔣京朝是特意打算賣他這個人情。

“外麵天寒地凍的,那就請蔣總和夫人趕緊上車吧。”

保安被自己的猜測弄得額頭冒汗,這要是真的是個蔣氏的蔣總。

自己可不就是給兒子闖了禍?

此刻他找到了插話的機會,趕忙硬著頭皮道:“陳先生,這位先生是您的朋友啊?你瞧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陳儒生雖然是個商人,他重利,但從不看輕任何人。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順風順水,說不定在落難的時候就被什麽人拉一把。

因此他麵對保安也是極富教養道:“這位是蔣氏的總裁……我記得您兒子不是就在蔣氏上班?”

保安一聽差點兒兩眼一翻背過氣去。

“你你你……”

他欲哭無淚:“哎呦原來真的是蔣總……這這這我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他哆哆嗦嗦的在口袋裏掏出一張卡:“您的錢我怎麽能收呢?”

想起自己剛才的嘴臉,他腸子都悔青了。

蔣京朝沒接,保安雙腿一軟差點兒跪下去。

“我記得你姓李是不是?你兒子叫李雲山?”

保安聞言更覺天崩地裂:“蔣先生,蔣先生,這是我的錯,跟我兒子沒關係,這個錢我也不要了……他進蔣氏不容易啊,都是他自己努力進去的。

他從高中時的夢想就是進蔣氏,我求求您別因為我老頭子的蠢事,開除他,他對待工作可是一直很上進,很努力。”

他說的是實話,兒子前幾天還高興的跟自己說,因為經理器重他,可能明年能升主管。

這要是被他這麽陰差陽錯的把這麽好的工作弄丟了。

他都不敢想兒子會怎麽恨他。

蔣京朝道:“我隻是確認一下,你放心吧,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對他有什麽看法。”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說了這句話不就相當於欲蓋彌彰嗎?

保安真的雙膝一軟差點兒跪下去,但是蔣總這種人肯定最討厭道德綁架。

他一時無言,隻剩下了絕望。

陳儒生也大概看明白了,對蔣京朝道:“快上車吧蔣總。”

蔣京朝拉開車門,先讓岑蜜坐進去。

自己隨即上了車。

陳儒生打了一下方向盤,在後視鏡裏看到保安呆呆的看著他們離去。

整個人在風雪中有些可憐。

岑蜜對蔣京朝道:“腿還疼嗎?”

男人心裏一暖:“沒事了。”

岑蜜應了一聲,又道:“你怎麽知道他兒子的名字?”

蔣京朝道:“猜到的。”

岑蜜驚訝道:“你怎麽猜到的?”

男人手指輕輕扣在膝蓋上:“他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提到了,明年升主管的事情。”

岑蜜的眼睛瞪的更大,眼珠兒圓圓的,裏麵盛滿了驚訝:“你們公司這麽多人你僅憑這個知道就猜到了?”

蔣京朝的眼睛落在她漂亮的臉蛋上,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眼睛裏流露出不掩飾的崇拜。

“小叔好厲害。”

男人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

岑蜜可能剛才沒注意到,那個保安在接電話的時候,手機屏幕上用很大的字體寫著:李雲山三個字。

陳儒生在後視鏡裏看到蔣三爺嘴角的笑意,心裏沉了沉。

蔣京朝跟自己的夫人關係如此親密,怕是不會去動自己的嶽父。

岑蜜想了想又道:“那那個李雲山,還能升主管嗎?”

男人目視前方,緩緩道:“看他自己的本事,我說了不算。”

岑蜜呆了一下:“你不打算……處理嗎?”

男人道:“蜜蜜覺得這件事跟李雲山這個人有關係嗎?”

岑蜜想了想:“沒有關係……但是……”

但是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關係,因那個保安是他爹,還趁機訛了他們一把,而且看不起他們。

而蔣京朝要想搞他,都不用開口,隻需要一個眼神。

男人看出她在想什麽,很輕的笑了一下:“在你這裏難道我什麽土皇帝,還搞株連九族那一套?”

岑蜜臉紅了紅。

她確實是那樣想的,最起碼在蔣氏,蔣京朝是手握大權。

“蜜蜜。”蔣京朝收了笑,目光掃過前麵開車的陳儒生:“哪怕再有權勢,在用的時候也要三思而行,明白嗎?”

岑蜜沒做過決策者,有些懵的點點頭。

男人看的心頭一軟,撫了撫她的發梢。

“不過,就算如此,那個保安也要提心吊膽一陣子了,而且下半輩子他再也不會目中無人。”

蔣三爺,最是懂得什麽叫攻心為上。

但是岑蜜聽不明白的那句話,陳儒生卻是聽得明明白白。

他心裏有了數,笑了笑:“蔣總,你們夫妻感情真好。”

岑蜜麵皮薄,聞言臉還是不禁紅了紅。

蔣京朝眼睛裏也帶了淡淡笑意。

陳儒生看著眼裏,苦笑一聲:“當時看到那個項目,蔣總特意讓出了招標機會給岑總,我就知道蔣總有多重視夫人了。”

蔣京朝沒說話,在後視鏡中與陳儒生對視。

陳儒生也不藏著掖著了:“我直說了吧蔣總,陳氏近幾年業務正在轉型期間,確實不太景氣,這眼看著今年有點兒起色……又跟岑總那邊有了點兒誤會……”

因為蔣京朝婚前,他沒借錢給岑國顯,岑國顯得勢後明顯給他製造了不小的麻煩。

完全超越了商場上的競爭,手段也實在不入流,他今天頂著風雪出門就是因為公司那邊又出了事。

隻是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岑國顯是蔣氏罩著的,是蔣三爺的好嶽父,誰也不敢去觸他的眉頭。

以至於陳儒生最近實在是焦頭爛額,隻能求到了蔣京朝頭上。

完全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蔣京朝沒立刻回答,手指一點點的扣在膝蓋上。

片刻後才道:“有這種事?看來是嶽父誤會的有些深。”

陳儒生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蜜蜜覺得如果有人故意針對你,要怎麽辦?”

岑蜜沒想到蔣京朝會突然問道她。

她沒接觸過商場啊,她絞盡腦汁的想了想道:“那當然是也針對回去啊。”

“如果他針對的你那方麵,恰好是你的短板呢?”

“那當然是田忌賽馬,用自己的長處去針對他的短處咯。”

蔣京朝聞言頓了一下,笑出聲來,甚至撫掌兩下。

岑蜜一頭霧水,以為他在嘲笑她。

有些不高興道:“都說了我不懂為什麽要問我?”

男人大掌摟住岑蜜後腦,將她往自己身前帶了帶:“我沒笑你,蜜蜜你說得很對,以己之長攻彼之短。”

他的目光輕輕略過了陳儒生。

陳儒生眼睛亮了亮,突然如醍醐灌頂般清明。

是啊,明明很簡單的道理。

自己為什麽總想著先堵自己的窟窿呢,讓對方手忙腳亂無暇脫身,也是解決方法一種啊。

讓對方忌憚,本身也是一種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