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小築五樓天字號房間,爸爸有事找你。”
岑蜜真不知道岑國顯是怎麽能那麽厚臉皮的,她翻了個白眼,剛想掛斷,就又聽岑國顯道:“是關於雲柔的事情,你看著辦吧。”
岑蜜咬了咬牙。
銀河小築環境優雅,包間內卻是燈光幽暗,煙霧繚繞。
再漂亮的名字,也不能掩蓋它的本質。
岑蜜一推門,就被迎麵而來的煙霧和酒精味頂了個跟頭。
她往哪兒一站。
那些油膩的目光,掃在她的臉上、腰肢和腿上。
沈國顯站起來,笑的有些諂媚道:“顧老板啊,這就是小女,岑蜜。”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那個高大的男人,麵色急速的沉了下去。
手裏的煙頭被狠狠的按在了煙灰缸裏。
岑蜜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
沈國顯避開岑蜜的目光,揚聲道:“蜜蜜啊快進來,剛剛還在跟顧老板說起你。”
這個時候應該摔門就走的。
岑蜜卻麻木的走了進去,那扇門在她身後合上。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的。
沈國顯再混蛋,再偏心。
也不會讓親生女兒給一群不懷好意的男人陪酒。
但是很快她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蜜蜜,還不快坐到顧老板身邊去,給顧老板滿上?”
岑蜜一動不動,沈國顯麵子上掛不住,警告道:“岑蜜,你耍小脾氣也看看場合。”
在無人看見的桌下,岑國顯死死的扣住岑蜜的胳膊。
低聲道:“蜜蜜,想想你的雲柔姐姐,爸爸的公司如果破產……她那種心髒病,如果這些年不是靠錢養著……哼你也不想看她死在病**吧?”
岑蜜抬眼冷冷的看著他。
“今天陪好了顧老板……我可以請到A國頂尖心髒病專家,那個曼徹斯特博士,你也有所耳聞吧。”
曼徹斯特博士是全球頂尖的醫學博士,專攻心髒病領域,今年恰好有了突破。
但是非常難請,讓他出手的條件有兩個,一個是必須是稀有的心髒病類型,一個是捐建一個實驗室。
而第二個條件是岑蜜無論如何也無法達成的。
而雲柔的年紀越大,心髒出問題的可能性就越大。
她等不起。
岑蜜曾經求了岑國顯不下十次,每次都被敷衍過去。
“記住你說的話。”
岑蜜抬眸,換上一張言笑晏晏的臉。
親自倒了杯酒給那位大腹便便的顧老板。
“顧老板,請。”
顧老板哈哈大笑,拍拍身邊的位置:“蜜蜜啊來坐。”
岑蜜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怎麽?岑小姐不給顧某麵子。”
岑蜜頓了一下,重新換上笑臉:“沒有……”
在眾人的注視下,好半天才坐下。
顧老板這才笑了起來:“哎呦,岑小姐怕不是還害羞啊?”
岑蜜心中壓著怒火。
終有一天,她要岑國顯,讓整個岑家付出代價。
他們對她所有的侮辱與逼迫。
她都要讓他們親自嚐一嚐。
顧老板的手快要摸到岑蜜的大腿上……
“砰——”
酒杯落地的聲音。
不大不小的聲音,讓整個包間都靜了一瞬。
角落裏的男人,慢條斯理的開口,聲音低沉:“不好意思,手滑。”
熟悉的聲音,讓岑蜜心髒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抬眸看過去。
滿身清貴的男人,正垂著眸用一方絲帕,仔細的,一根一根的擦拭著自己的手指。
岑蜜的心又緩緩的落了下去。
沒有了蔣季誠,他們甚至隻能算作陌生人。
他當然不會在乎她在做什麽。
但是她又莫名想起那天早上,他拿出那份協議的表情。
他好像是有點兒期待在裏麵的。
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包間裏很快又熱鬧了起來。
岑蜜卻開始更加坐立難安了。
不過,顧老板一直忙著跟旁人扯皮,倒是沒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其實她不知道,顧老板的心髒也在怦怦跳。
這不是蔣三爺嗎?他怎麽在這兒?
而且蔣三爺私下裏剛剛遞過來的眼神,實在是太恐怖。
莫不是為了這位岑小姐來的?
岑國顯不認識這位蔣三爺?
也對,如果他能請的動這位,那還用正眼瞧他啊?
“岑小姐這樣的美人,平日裏實在是難得一見,委屈一下岑小姐,給各位老板敬個酒?也不枉咱們今天白來參加岑總這個局?”
突然有個老總開口道。
顧老板試圖給岑國顯使眼色。
但是岑國顯並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還沒等顧老板開口阻止,就趕緊陪笑道:“應該的應該的……蜜蜜還不快去?”
岑蜜在眾人注視下,起了身。
她不由自主的去看對麵的男人。
剛好撞進對方那雙深邃的眼睛裏,那雙眼睛深處仍舊是終年寒潭般的冷寂。
麵無表情的與她對視。
岑蜜端起了桌上的分酒器。
她緩緩露出一個笑道:“榮幸之至。”
剛剛說話的那個男人雖然言語輕薄,但是有句話是沒說錯的。
岑蜜的姿容卻是難得一見。
尤其是那份氣質,似倔強又似柔弱。
既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又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著實可遇不可求。
她來到蔣京朝麵前,垂下眸,給他斟酒。
柔順的長發滑落在她的臉側,讓她與整個烏煙瘴氣的環境格格不入。
蔣京朝陰沉著臉看著她。
岑蜜將發絲撩到耳側,淡淡的笑:“三爺請。”
她正要繼續給旁人斟酒,卻被男人大力握住手腕。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蔣京朝。
蔣京朝語氣淡淡,手上卻更加用力。
“麻煩岑小姐跟我來一下。”
男人身量很高,他一站起來,整個包間的光似乎都被擋住了。
眾人都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蔣京朝名氣很大,沒有人不知道蔣三爺的名字。
但哪怕是帝京的上流圈層,也極少有人見過他。
因為他一直在國外發展,就連他回國的事情知道的人也是寥寥。
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以為這位爺還在A國呢。
更別提,岑國顯也就頂了天摸摸上流圈層的門檻。
這麽年輕的男人。
隻當他是又是哪個世家子弟出來跟著長輩跑業務來了。
因此岑國顯有些不客氣道:“蜜蜜,爸爸還在這兒呢,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這話明顯是說給蔣京朝聽的。
蔣京朝嘴角勾起一個涼薄的笑:“原來岑先生是岑小姐的父親啊,您這樣的父親可不多見。”
“你……這位先生您是哪位?”
蔣京朝淡淡道:“小人物而已,比不得岑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