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舒安寧到了T市第一人民醫院,一路都在想如果夜雲開口揭穿兩人曾經的欺騙,他該如何做才好。

舒安寧是眼裏揉不進沙子的人,要讓她知道真相,後果根本想都不敢想。

韓成就是前車之鑒。

好歹,人家韓成和她有十幾年的情分在,他和她之間,那微薄的、脆弱的感情可經不起一擊。

在診室門口見到了焦急等待的穆慈。

“兒子,你怎麽才來?”仿佛見到了主心骨一樣,穆慈摟住夜風大哭,“你大哥不知怎麽回事,我去找他的時候東西摔了滿地,我還沒說幾句呢,他就吐血倒下了!唔唔唔……”

“你沒看到,那血就跟噴泉一樣,噴了我滿頭滿臉都是,嚇死我了!你大哥會不會有事啊?”

“媽,放心,沒事的啊。”夜風輕拍著穆慈的後背,溫聲細語的安慰,感覺到她不正常的顫抖,暗暗唾棄自己沒良心,為了女人居然連自己大哥的安危都不顧了。

無緣無故怎麽會吐血?

舒安寧秀眉微皺,背過身去打電話,“蘿莉,讓團隊集合待命。”

“安寧也來啦。”穆慈雙眼紅紅,拉著她的手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你說這到底怎麽回事,兩孩子一個接一個的出事……”

“媽……”夜風打斷她的話,生怕她說出來的話讓舒安寧誤會,畢竟當初自己出車禍就跟舒安寧有關,“咱能不能別這樣,等醫生檢查出來聽聽什麽情況再哭行不?”

穆慈也反應過來剛才的話容易惹人不快,表情訕訕,“安寧啊,阿姨沒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阿姨,我知道的,不會多想。”她又不是那麽小心眼的女人,怎麽會計較一個母親擔憂下的無心之言。

可等待,是她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大……夜大哥在哪裏,方不方便我去看看?”

“在裏麵檢查呢,又是抽血又是拍片,也不讓我進去。”

“我們進去看看。”夜風聽穆慈說的嚴重,也顧不得阻止舒安寧和夜雲相見了。

兩人進了病房,醫生剛剛把樣品采集好,穆院長臉上全是汗水。

回頭看到兩人,雙眼一亮,“丫頭,快來幫忙看看。那些檢驗還要會等會才能出來,我這邊又沒中醫。”

“庸醫!”就算知道穆院長是夜風的舅舅,舒安寧也毫不客氣,鄙視他的沒用。

穆院長也不生氣,專業技能的確沒人強,還主動遞話柄讓她笑,反正她早晚是自家人,能得一個醫術高超的晚輩親戚,被笑話下完全沒壓力,“我要不是庸醫,你也沒機會和臭小子成就好事呀。”

夜風抿嘴樂,顯然也想到了兩人的第一次相見。

舒安寧懶得理兩個腦抽的人,手指搭在夜雲脈搏上,半晌後,又去解他的衣扣。

夜風一看,當著自己麵都開始寬衣解帶了,這還得了,嘴比心快的道,“你幹嘛?耍流氓呢?”

舒安寧瞪他一眼,咬牙道,“是啊,我沒見過美男,饑不擇食的對昏迷的病人動手。”

噗!

穆院長忍俊不禁,如果不

是大外甥還昏迷在**情況不明,他肯定會捧腹大笑,好好笑話夜風一次。

夜風也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摸摸鼻子,露出獻媚的笑容,“要解衣服是吧,我來,這樣重的活怎麽能讓老婆來做呢。”

說著,快速的把夜雲的襯衫扣子全部解開,露出他蜜色的強健身體。

夜風在心裏一直酸酸的念:不許摸!不許看!

直到看見舒安寧戴上無菌手套在夜雲胸前“撫摸”,心裏才好受一點,自欺欺人的想,至少兩人的肌膚沒有直接接觸。

舒安寧在他胸腔處這裏按按,那裏點點,手法看似雜亂無章,隻有懂中醫的人才能看出她每一次都按在相關的穴位上。

當她纖細的手指按在某處,夜雲身體輕微的動彈,嘴角又流出一絲血跡,“怒急攻心,引起肺部舊傷出血,我懷疑上次車禍的手術做的不夠完美,建議重新做手術。”

跟隨而進的穆慈大吃一驚,疑惑道,“既然是怒急攻心,又為什麽說是肺的問題。”

對於身在醫學世家,卻對醫術一竅不通的妹妹,穆院長很是無力,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人的口腔所關聯的無非就是腸胃、氣管、肺、鼻腔等,既然吐血,肯定是這些部位出來的血液。也就是說,被吐血的前提是,人體本身的器官有病症存在,不然的話很少有因為生氣引起血壓上升而導致這些器官出血的情況發生。”

“當然,雖然少,也不排除這種情況。”對於專業知識,舒安寧不免多說了幾句,“可以等拍片的結果出來再說。如果夜家大哥是氣性很大的人的話,以後要當心,盡量做到心平氣和,不然無論哪種情況引起的吐血,都容易出大問題。”

據她所查,肺部傷口破裂為主,另一種情況占稍許,否則夜雲也不會昏迷了。

她緩了一下,輕聲道,“輕者減壽,重則內腔大出血,救治不及,則死!”

穆慈被她口中的“死”字嚇的倒退,差點穩不住身形,聲音都帶了哭腔,“那他要緊嗎?”

“不要緊。”舒安寧看了穆院長一眼,“如果貴院沒有趁手的醫生,我的團隊可以隨時接手。”

“嗯。”突來的聲音打斷幾人對話,引起大家的注意,也讓夜風萬分緊張。

夜雲,醒了!

舒安寧轉身,淡笑道,“身體素質不錯,醒來的時間比我預計的還要快。”

她的祖傳手法具有很神奇的效果,隻是讓昏迷的人蘇醒太容易了。

夜雲起身,她拿起枕頭讓他半躺,那熟稔的動作,讓夜風的心陡然發涼。

其實夜風誤會了,她不過是進入了醫生的角色,希望病人躺的舒服一點罷了。

夜雲癡癡的望著她,幽深的眸子如水似海,仿佛要把人溺斃。

他癡情的雙眼又好像帶著鉤子,一點點,一點點伸出,想把麵前的人勾住。

夜風雙手握緊,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沒有把人強行帶走!

他在賭,賭舒安寧不會察覺夜雲就是前段時間陪她的那個人;賭,大哥還會顧念兄弟情,不會當麵揭穿兩人聯手的欺騙,讓大家

難堪!

穆慈和穆院長也呆了一下,同時想起了夜風代替夜雲和舒安寧相親的經過。

靜!

突然的寂靜,靜的隻能聽到走廊外的來來往往人員的腳步聲,和病房內幾人不規則的心跳聲。

“還在迷糊嗎?”舒安寧輕柔的笑聲打破了一室的寂靜,她抬手在夜雲麵前來回擺動,“剛剛醒過來,腦子是不是還有點迷糊?”

“我叫舒安寧,夜的女朋友,早聽他說過你,不過一直沒機會認識。”她伸出手,“終於見到你了,跟夜描述的一點都不差,你們果然是一模一樣。”

麵前的手,白嫩細長,有淺色的疤痕爬在上麵,是自己牽過好多次的小手。

夜雲腦袋轟鳴,頭腦暈暈,前一刻還在辦公室中想她想的吐血,下一刻她就出現在自己麵前,難道這是上天聽到了他不甘的呼喚。

他飛快的一把握住,緊緊的、緊緊的,仿佛握住它就擁有了全世界。

舒安寧微微吃驚,以為他還在暈乎,也沒有硬扯出來,溫柔的笑問,“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這裏不舒服。”夜雲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捂在心髒的位置,眼睛卻一直盯著她雙眼,眨也不眨,“疼,很疼!”

舒安寧探究的視線落在他手按的位置,輕輕拍著他肩膀安慰,“沒事,沒事的,一點小問題,住院幾天就能好了。”

她怕影響病人的情緒,在家屬沒有做出決定之前,她不會輕易把夜雲的病情說給他自己知道。

殊不知,她一心以一個醫生的身份安慰病人,卻給某腹黑的人可趁之機。

夜雲也裝作第一次見她的樣子:“你是醫生嗎?”

舒安寧點頭:“是的。”

夜雲撇嘴,好像經受不住病痛打擊的大男孩,聲音委屈極了,“那我心口這麽疼,是不是要死了?”

穆院長突然瞪大細小的雙眼:這是演的哪一出?

穆慈仿佛看了什麽驚悚的鬼片,一把捂住張大的嘴巴,才沒有驚叫出來:什麽鬼,這是從小到大幾乎沒有第二個表情的大兒子?該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

夜風反應更激烈,咬牙就要上前,卻被夜雲一個警告的眼神製住,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把一切都捅出來,咱倆魚死網破,我好不了你也別想好!

夜風那個氣啊,看他還有精神算計自己,真後悔來看他,更後悔把舒安寧帶過來看他。早知道這樣,就算舒安寧再不高興,也不帶她來!

夜雲才不管他怎麽想呢,你都把本該屬於我的女人給搶了,還敢攔著不讓我倆說話,想的美!

背對眾人的舒安寧並沒有發現因她而出現的風起雲湧,在身為醫生時的責任感讓她尤其的好脾氣,“現在醫學這麽發達,連換頭顱這樣不可思議的技術都成功了,你這小病又怎麽會死。不過呢,凡事心平氣和,可以延長壽命。”

“那你給我治吧,我感覺你應該很厲害的樣子。”

納尼?

這幼稚的話是從T市商業帝王夜家掌舵人夜雲的嘴裏說出來的?

說出去會嚇傻很多人好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