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舒安寧摘掉口罩,沒好氣的道,“若非家裏設備齊全,跟濃縮的小型醫院一樣,你今天就等著受罪吧!”

不管怎麽生氣,舒安寧還記得他是夜風的哥哥,沒有再大聲吼他了,總要留點好印象給夜家人不是。

話說,她也是很羞澀很溫柔的女生好伐。

“下次不會了。” 夜雲好脾氣的聽她訓斥,雙眼中溫柔的迷人微笑一直不斷,隻是眼底偶爾有暗光閃過。

能看到她為他擔心為他急,也不枉他冒著感染的危險忍痛弄裂傷口。

舒安寧用力扔掉垃圾:“你還想有下次?再有下次別指望我……我……的手!”

最後一個字,她的聲音帶著驚喜的高昂,不敢相信的抬起右手,握緊、張開、握緊、再張開!

夜風激動的雙手握拳:“你的手好了?”

車禍以後,她的右手被廢,幾乎沒有任何知覺,連隨心控製握拳都做不到,更別說其它的動作。

平常都是垂在身側,沒想到今天因為夜雲的刀口裂開,她情緒激動之下,居然能夠控製住手部的神經了。

她緩緩的、機械的抬頭,激動的望著夜風,一字一句道,“我的手有知覺了!”

話落,她一下子跳到夜風身上,對著他臉“吧唧吧唧”狂親了幾下,嗬嗬大笑,“我的手不會廢啦!”

然後不等他回以她的熱情,她“嗖”一聲下來,跑到夜雲麵前,捧起他的臉,猛揉兩下,“吧唧”親了上去,笑的眉眼彎彎如月牙,“你真是我的幸運星!”

夜風驟然臉綠,伸出手臂抓人,舒安寧如同滑溜的泥鰍一樣,轉身跑走了,“我去告訴外公這個好消息!對了,你們不許出去,等我醫療隊的人過來再說。”

留下兩兄弟麵麵相覷,恨不得把人抓過來打屁股!

夜風咬著牙,皮笑肉不笑的道,“她高興過頭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說著,就拿毛巾去擦夜雲被舒安寧親過的地方。

夜雲扭頭,怎麽可能會讓他得逞,“推我去見見外公,我還要送禮呢。”

“沒聽她說不讓你出去嗎?”夜風簡直不想再忍,“你也別一口一個外公叫的那麽順口!我叫你一聲大哥,請你尊重下我和我的女人!”

“我有不尊重你嗎?”夜雲手捂著胸口,仿佛能聽到心髒破裂的聲音,違心道,“就是因為尊重你們,我今天才會過來。”

“是這樣嗎?”夜風蹲下,與他平視,“你跟我是雙胞胎,近距離之內我能了解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看上我女的女人了?”

夜雲雙眸幽深,淡淡笑道,“不行嗎?你也說過,我們心靈相通,喜歡上同一個女人很正常。”

舒安寧真是他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

這是想攤牌的節奏?

夜風覺得壓根發癢:“喜歡也沒你份。不要因為你的救命恩人找不到就想來挖我牆角。”

他才不會讓夜雲如意。

不過,今天是周豐仁大壽,如果兩人產生爭執,一不小心破壞了舒安寧精心準

備的壽宴,讓別人看了熱鬧,他兄弟倆就等著滾蛋吧。

夜雲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道,“說好的兄弟情深,兩男共事一女的呢?”

夜風瞪眼,仿佛不認識眼前這悶騷的人,“休想!告訴你,安寧是我一個人的,我倆已經結婚了,你啊,這輩子別想了,老老實實再找個女人去吧!”

夜雲真想噴他一臉老血,問問他到底是女人重要還是大哥重要?

其實不用問,就算他自己,也無法回答。

兄弟情義難割舍,女人,更不願放棄,如果硬要逼一個答案出來,隻能說,但求兩全其美。

“我自己過去。”夜雲感覺,吵架他不會,打架,現在起不了身,再者,他也沒有下定決心為了女人跟兄弟失和。

夜風知道他說一不二的脾氣,盡管知道不該出去,不能出去,還是推他出門了,“等會最多隻能呆五分鍾,你禮貌全了就出來。”

夜雲不語。

“你要不聽,別怪我把你扔給舒舒,剛才你也聽到了,她訓人的時候可厲害了。”

夜雲想起她揍韓成的彪悍,忍不住會心一笑,何止,打人的時候更厲害。

當兩人走進會客廳的時候,周豐仁正拉著舒安寧手臂,在上麵有規律的點點按按,每按一次,他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一份,看起來比大家來給他過壽更加開心。

半晌,他收回手,每一根發絲都寫著激動和高興,“比我想象中好太多,如果按照這種恢複程度加上針灸,估計一個月內就能基本恢複正常,兩個月內就能讓你拿起刀工作!”

“真的?”舒安寧臉上笑出一朵太陽花,“謝謝外公!”

雖說跟她自己估算的情況差不多,但還是希望有個人能肯定自己,告訴她,她會好!

“真的!”周豐仁毫不猶豫的給予肯定,臉上的每一個皺紋都被笑的舒坦起來,“沒想到‘拯救者’的效果這麽好,如果能夠再多點,說不定一個月內就能痊愈!”

夜風眸光一閃,聽見舒安寧又道,“這藥可遇不可求,能得到半管已經很難得,我也不缺那個把月的時間,不急。”

她沒敢說自己右手突然間大好可能是跟原本壓製住的心裏障礙有關,唯恐周豐仁失望。

“對,不管怎麽說,隻要能痊愈,時間長點短點沒關係,嗬嗬。”他轉頭對韓四水道,“老夥計,今天雙喜臨門,我很高興,等會咱哥倆好好喝一杯。”

“一杯怎麽夠,至少要一瓶。”關於舒安寧手的問題,韓四水也聽韓成模糊的說過幾句,但為了怕刺激到她,一直默契的沒有提起。

舒安寧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一直拿她當孫女樣的疼愛,就算不能成為孫媳婦,心有遺憾,也會為她高興。

“丫頭,過來。”韓四水招手,從衣兜裏又拿出一個小盒子,慈愛的笑道,“為了慶祝你的手康複,送你的,趕緊藏好,別被你外公眼熱了拿走。”

周豐仁笑罵:“別用你的針尖那麽小的心想我,我是那種跟孩子搶東西的人嗎。”

“那

要看是什麽東西,我送的,你一定眼熱,哈哈!”兩個相交半百的老人相視大笑,在這一笑中,所有不好的隔閡全部灰飛煙滅,隻餘彼此對兄弟情義的珍惜和滿足。

突然,舒曉明疑惑的聲音響起,“爸,安寧的手怎麽了?”

他一開口,歡樂的氣憤頓時被打斷,周豐仁目光掃過他的麵孔,“沒什麽,就是差點廢掉而已。”

淡淡的話語中帶著不滿,如果不是有外人在,跟本就不會理他。

怎麽做爹的,女兒的手傷成那樣居然一無所知,還好意思問他怎麽了,難怪丫頭跟他不親!

“為什麽我不知道?”

他知道她車禍重傷,但沒人跟他說過她手的事情啊。

舒曉明豁然起身,仿佛屁股底下著了火一樣,他心疼的望著舒安寧,“安寧……”

舒安寧當做聽不到,轉身,正好看到兩人進門,“叔叔,阿姨好。”

夜風道:“爸、媽,你們來了。”

夜正新點頭,將人搬進來的禮盒送上,對著上首的周豐仁賀喜道,“周伯伯,祝您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賢侄客氣,快請坐。”周豐仁招呼人坐下,旁邊自有人送上茶水。

夜風見大家都已坐定,才推著夜雲上前,介紹道,“外公,這是我大哥,聽說您今天過壽,也想過來討點喜氣。不過他剛做了手術,不適合起身,隻能坐在輪椅上給您祝壽了,希望您別介懷。”

“這孩子,怎麽不在醫院休養,我不過一個散壽,那值的帶病跑一趟。”周豐仁睿智的目光落在夜雲身上,帶著旁人無法發覺的洞悉一切的了然。

難怪夜風能夠代替他相親,原來兩人真的一模一樣,恐怕就算熟悉的人在兩人刻意隱瞞下, 也無人能夠看穿吧。

“外公是醫學界的楷模,也是我敬重的人。”夜雲送上早已準備好的東西,“而且先前在仁愛醫院住院,承外公關照讓我恢複良好,我很感激,薄禮不成敬意,請收下。”

不等周豐仁拒絕,舒安寧已經替他接下,瞪了夜家兄弟一眼,“跟我出去!”

夜風氣悶,被連累了。

周豐仁佯怒道:“安寧,來者是客,不得無禮!”

夜雲寵溺的看了她一眼,對周豐仁道,“外公,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我晚點再下來給您敬酒!”

還想下來敬酒?

舒安寧氣的臉都紅了,真想一腳把人踹出去。

夜正新和穆慈對視,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他們沉默寡言的大兒子,不僅對外人說了那麽長一段話,還對一個女人好聲好氣,太驚悚了!

更為驚悚的是,那個女人是他弟弟的女朋友!

該不會……

想到可能有的結果,夫妻倆大夏天的感覺到一身的寒意,不知道今天的到來,是對還是錯。

希望千萬別跟他們想的那樣,不然,隻是老爺子的怒火就足以燒毀他們所有人,而首當其中的,會是舒安寧!

向老天祈禱,但願多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