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農民階級
新年對於中國人來說是最大的節日,忙碌的一年的人們要比往常更忙碌地準備著年貨,雖然可置辦的年貨並不多,但對於貧困的老百姓來說,能在過年時多吃這麽兩口飽飯也是一件難得的喜事。
段國學和黃木正在他家裏幫著衝糯米準備做年糕,上次黃木的一句話使公司掌握了主動,段國學也注意到長久以來自己對情報機構建設的忽略,以前覺得這些學生們太小,對於很多需要保密、秘密性進行的工作不能勝任,不過經過這一次段國學發現,經過一年多的洗腦和培養,很多孩子都已經具備了相當的覺悟性和紀律性,這讓段國學想起了後世那些英勇無畏的少年英雄,雖然現在直接將他們放在情報戰線上還是一件非常幼稚的事情,但是他們對家庭的影響卻是有著很大的作用。
現在送孩子來學校讀書的家庭中,很多都已經把段國學和他的興民公司當成了自己的恩人一樣來看待,不僅在各方麵都盡量給予便利幫助,甚至是上次土匪來襲時,有許多家庭的人舉著火槍、鋤頭揮舞著鏟子過來助陣,恢宏的場麵讓段國學感動不已,這時候段國學才深刻感受到什麽叫做魚水情和自己根基建設的成果。
既然這次的襲擊行動中當地的地主給了段國學這麽好的一個名頭收拾他們段國學絕對不會錯過,在扣上通匪助敵的一係列大帽子之後段國學順勢在短短的一周內用雷霆手段收拾了一大批的地主,雖然有相當的一部分是和這次襲擊中沒有關係的,但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也順勢一並給收拾了,段國學不會把禍根留著給自己將來找麻煩,回收的土地重新分配給無地的農民後更是掀起了一陣擁護段國學和興民公司的狂潮。
“校長,您累了吧,這活很費勁的,讓我來吧。”黃木端著水笑著對拿著衝木的段國學說道。
“你別說,這活是夠累人的。”段國學將衝木放下後接過水碗說道,額頭上的汗水證明了剛才的工作是多麽的累人。
“我早就告訴校長這活累人,校長你還偏要來。”
“豁豁,這不是以前沒弄過,覺著好玩咯。”段國學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笑笑,雖然在後世的旅遊片中看過西南當地的一些風俗習慣,但來了兩年了,也就現在能深入到老百姓家中真正的去體驗一翻,很多在後世已經看不到的習俗民俗讓段國學即感到新奇也感受到科技讓許多民俗消失的原因。
就向現在很有意思的衝米,看上去好玩卻真的是件累人的活,而有了碾米機這種累人的活就不會有人再幹了,現在甘富林他們一年至兩年會穿一件家裏母親親手製作的土布民族服飾,這在後世拿到市場上賣可是高價的手工民族服飾,可當大規模織布機、縫紉機輕易地將棉花、絲綢甚至是化工材料變成成品衣時,手工製作的服飾也就隻能出現在旅遊紀念品市場上了。
勞作了一天,當夜幕降臨時,段國學和黃木家人一起圍坐在火塘邊吃晚飯,飯菜樣式雖然不多但卻也足量,土製的米酒、紅薯酒一壺一壺地提上來被灌到每個人的肚子裏,由於今年新水稻的收成解決了明年的溫飽問題,前幾天又分了新的兩畝田地,黃木在學校裏成績優秀又得到了獎學金,黃木的家人顯得格外地興奮,對這個給自家帶來偌大好處的鄉長也是頻頻地灌酒以表示自己對他的尊敬。
“黃大叔、各位,我實在是不能再喝了,明天我還有其他的公事,就不能陪大家喝了。”看著圍繞在火塘邊越來越多的左鄰右舍親朋好友頻頻的敬酒,段國學隻好拿出最後的公事牌來檔酒。但這招好像並不管用,酒還是不斷地敬到了段國學的麵前。
“大家別再灌總指揮了。如果喝醉了酒明天誤了公事。到時候上頭查辦下來對總指揮可不好。”這時黃木地哥哥。也就是這次襲擊中民團唯一地傷員黃林對著自己地親朋好友說道。
有了黃林地勸解大家也不再灌酒。而是轉換話題開始商量起明年地計劃。畢竟現在突然多分了些田地下來。把很多人地計劃給打亂了。
“黃老伯。大家明年開春種地人手足夠嗎?”段國學雖然被敬酒給刺激地有些迷糊。但卻不忘插嘴問起。
“以前哪家都租黃老財家地一些地種。要說人手基本上都是足夠地。就是雙搶時人手緊張點。耕牛少了點。”黃家最老地長輩笑眯眯地說著。
“這次分田地大家都得到了沒有?”
“都分到了。都分到了。以前黃老財家地多。大家自己地地少。都要租地來種。遇上收成好點地年頭還好過點。如果收成不好。還要把自家地裏地收成填出去。那時候哪家人不是勒緊褲腰帶過著緊巴巴地日子。象前幾年鬧革命。縣裏麵還要加收每戶100斤地兵糧。我家窮地實在揭不開鍋。為了省糧食。愣生生地把我那剛滿周歲地小孫子給溺死了。”黃老伯說著說著就回想起前幾年窮苦地日子。兩行濁淚滴灑在地上。
聽到這,本來很熱鬧的屋子裏一下安靜了下來,隻有那火塘裏柴禾燃燒的聲音和低聲的唏噓聲。
“村頭的老黃家,因為交不起租子和兵糧,5歲的小孫子被黃老財拉去賣錢,大孫女被拉到黃老財家做丫頭,因為打碎了幾個碗盆被黃老財的老婆打斷了手,老黃家的兒子去評理,結果被惡打了一頓,回來沒幾天就死了,老黃頭一氣之下吐血癱倒在**,可憐現在那個家就靠著他兒媳在撐著。還有那村尾的……”黃林撫摸著額頭上的傷疤,這是以前兒時地主家留給他的紀念,訴說著一件一件淒苦的傷心事。
“總指揮,我在民團裏聽你說過,要想擺脫這種生活,需要靠我們雙手去創造,去勞動,可是為什麽我們辛苦勞動了一年,到頭來卻連溫飽都不能解決???”
“剝削,因為有剝削。”
“剝削?什麽是剝削?”
“剝削這個詞的意思就是不勞而獲,意思就是利用一些強製性的手段來獲得本不屬於他們的勞動成果。”看著不明就以的群眾,段國學喝了一口茶清醒下頭腦後慢慢說著。
“首先我們要從根源上說起的是這個社會製度。在你們看來,這個政府,也就是象我這樣的鄉長、縣長應該做些什麽?”
“段縣長是個好官,你帶領我們種新水稻,分田地。比以前任何的官老爺都好。”黃老伯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豁豁,謝謝黃老伯的稱讚,但黃老伯剛才也說了,我比以前的官老爺要好,但是大家注意到沒有,象我這樣的官,又有幾個?可以說是很少,幾乎沒有。大家每年辛辛苦苦地勞動,得到的收成都去哪了?都到了地主老財、鄉紳縣長的口袋裏。為什麽會落到他們的口袋裏,因為他們有槍,有權。就象黃木剛才說的老黃家,憑什麽地主婆打斷了大孫女的手?打死了老黃家的兒子卻沒人管,凶手一直逍遙法外?歸根到底,還是現在這個社會製度有問題。”
“勞動者將勞動果實交給地主,是因為租借了地主家的地這無可厚非,但不管收成好壞卻一定要交一半以上的收成就是不合理的契約。勞動者將勞動果實交給國家,是要接受國家的保護,可當勞動者的利益受到侵犯時,就象不合理的租地契約和大孫女和老黃家兒子被打死一樣,國家卻不能保護勞動者的利益,反而去勾結地主繼續殘害老百姓,這是什麽道理!這是什麽社會!”
段國學越講越激動,越講越大聲,在後世,雖然也能在各自傳媒中看到官員勾結黑社會、無良投資商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但畢竟是少數而且大多還都是偷摸著幹著,可來到這個時代,他親眼看見太多擺在明麵上公開做出太多令人發指的罪惡,段國學是一忍再忍,因為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實力去改變這種從根骨裏壓榨人民的社會。但是現在,段國學準備開始對這個吃人的社會動手。
“總指揮,你說吧,要我們怎麽幹!”黃林和黃木受到的教育要多一些,在內心裏,段國學說的話就是正確的,段國學要做的事就是正確的。
“我們要建立一個耕者有其田,勞者有其食,錯者有其罰的公平社會,簡單的說,就是耕田的農民有自己的田地,勞動者就要有他應得的報酬,犯了錯犯了法的人就要有對他相應的懲罰,大家人人平等,人人相互幫助相互尊重的社會。”
“段鄉長,那還有沒有地主?”一個聲音從角落裏傳來。
“有!如果你家的土地太多,自己種不過來,可以租給別人種,這樣你也算地主。但是地租需要一個合理、公平的標準範圍,地質好收成高的土地可以收的租金高些,但地質差收成低的土地租金當然也要降低。”
“那這個公平合理的標準怎麽來保證?”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這個問題問的好。”段國學努力地想去找那個發言的人,但昏暗的光線和眾多的村民讓他一時找不到發言提問的人。
“剛才的這個問題就要說到法律了,首先現在製定執行的律法就不公平,古話裏麵有句話說的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惜這句話從來就沒有實現過,但是在我們的法律麵前人人平等,不管誰犯了法,哪怕是達官貴人,平民百姓,隻要是誰犯了法,誰殺了人,該賠錢的要如數賠錢,該坐牢的要去坐牢,該殺頭的就一定要殺頭!”
“那當官的呢?還騎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嗎?”段國學憑借著這個聲音找到了發言的人,這是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中年人,大眾化的長相讓他在人群中毫不突出,隻有那炯炯有神的雙眼體現出他於別人的不同。
“這個問題問的更好!”段國學心中對這個屢次提出關鍵問題的中年人豎起了大拇指。等會一定要好好的和這個人聊聊,說不定是個得力的人才。
“當官的靠什麽吃?靠什麽活?不就是老百姓交的糧食交的稅,既然收了老百姓的錢財,就要為老百姓辦事,要為老百姓謀利。從這點上來看,當官的不是人民的父母,而是人民的子女,憑什麽子女要靠父母養活卻還要騎在父母的頭上作威作福?在我看來,當官的不是百姓的父母,而是百姓的公仆!要為百姓們任勞任怨地工作,為百姓們更好的生活而工作!”
“叭、叭、叭。”地掌聲熱烈地響起,從周圍群眾中熱切期盼著的表情看出,段國學這次的演講是成功的,從那個中年人露出的笑容也看出,這個人對自己的回答是滿意的。
(本周就這麽多了,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