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水仙妹子喝醉了?

0001:水仙妹子喝醉了?

寨王挺著大肚皮,反剪雙手,在村中的石板路上邁著方步。寨王後麵跟著一條黑白相間的雜毛狗,尾巴豎得像杆旗,看上去,它比寨王還耀武揚威。

俗話說,神仙下來問土地,寨王是這裏的“土地爺”。但是,寨王卻不把自己看成是這裏的土地爺,他認為土地爺有些呆板。他總把自己當土皇帝。寨王特別喜歡看有皇帝的戲,戲裏的皇帝風流快活,那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寨王所在的山寨是一個方圓幾十裏的大嶺。大嶺上稀稀落落幾個自然村,千兒八百人,寨王說了算。

寨王大名叫鄭爽。想起這個名字,他總是感歎,多虧他爹給他取了一個好名,讓他活得爽快。鄭爽十八歲開始他的爽快生活,一直到現在。十九歲時,鄭爽當了民兵營長,二十二歲當起了支部書記。支部書記這名太文雅,他不喜歡,他喜歡聽山民叫他寨王。鄭爽當了二十多年的幹部,上頭那方天都熟,那條路都通。

鄭爽的眼裏,大嶺上的人就是他手中的泥巴,要圓就圓,要扁就扁。鄭爽常常對他曾經被譽為山寨第一美女的老婆說:“我寨王就是這個山寨的王,是這裏的皇帝。我一聲冷咳,就會有人臠心張開半天合不攏!”事實也的確如此。毛崽嶺上的王二苟當過兵,自以為見過世麵,剛回來的時候血氣方剛,仗著自己是轉業軍人竟在群眾會上當麵頂撞他。結果,他擔子挑二百八,褲子打疙瘩。寨王讓他家裏窮得倒扣爛筐當桌兒。王二苟的頂撞付出慘重的代價,現在還一直打著光棍。寨王想到王二苟,嘴角就露出一絲冷笑,你當過兵又怎麽樣,跟咱寨王鬥勁有你的好果子吃嗎?

寨王的頭頂正中因為有一小撮白頭發,嶺上的人當前叫他寨王,背後卻在“寨王”的前麵加上了“雜毛”兩個字。寨王當然知道大家背後怎麽叫他,但他對這個並不在意。他想,反正我說了算,雜毛寨王也是王!他這樣一想,心裏還是爽爽的,寨王要的就是這種爽快的感覺。

山民都知道,雜毛寨王撈了不少油水。且不說村民的上繳、提留,他如何作假帳,也不說村上修馬路、架電線,他拿了不少回扣,就是連計劃生育,他也能好風憑借力,得金又得人。

“得金又得人!哈哈哈!”寨王走著想著,不禁哼出聲來,笑出了聲來,笑得他的肥肚也顫抖起來。他拍拍自己的肥肚,不由想起了水仙。水仙那娘們,三十好幾了還嫩著呢!寨王一想起水仙,便如一個熟透的大楊梅在他眼前晃動,讓他直流口水。今天,旺仔爹去世下葬,請他喝喪酒,他早想好了,一定要挨著水仙坐!寨王這樣一想,不由加快了腳步。

寨王趕到的時候,菜正上桌。大家見了寨王紛紛邀請他入座。他一邊笑著打哈哈,一邊尋找著水仙。水仙聽見大家招呼寨王,忙站起來向他招手。寨王朝著水仙走去,坐在水仙旁邊的李兵忙站起來讓座。寨王便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水仙旁邊。一會兒,菜上齊了,筷子發下來了,大家開始喝酒。

酒一斟滿,跟寨王同桌的幾個人紛紛舉杯要敬寨王的酒。寨王欣然接受,舉杯而飲。

酒至半酣,寨王端起酒杯,斜著眼盯著水仙,拿腔拿調地說:“同年嫂,我為大家勞心又費力,你就不陪我再喝兩杯?”水仙並不站起,嘴角卻掛著微笑:“好!同年哥,我再敬你四杯。”此時,已經喝了幾杯酒的水仙,嫩臉像熟透了的水蜜桃樣紅。

“當”的聲響,兩隻小酒杯像兩張小嘴樣狂吻了下。同桌的幾人連聲叫好。

兩隻小酒杯狂吻了四下後,寨王也已經醉眼色迷迷的了。水仙夾一油滴滴的鴨屁股送給寨王說:“我給你夾的鴨屁股你必須得吃!”支書哈哈大笑:“你的屁股我最愛!你放心,我最愛你的屁股,一會兒我會慢慢享受!”水仙笑裏含嬌:“支書同年哥,你也太那個。”

“你叫我什麽來著?”寨王問後又連連發問:“支書同年哥?賺我大你十歲不成?到底是支書還是同年哥?”寨王問了幾個問題並沒讓水仙回答,卻直接笑著逼她:“若叫支書,我罰你四杯!”

水仙忙站起來托起小酒杯,丟一個媚眼過去。“好同年哥,親同年哥!我再敬你四杯,行了吧?”說著水仙用柔若無骨的手抓著寨王的手說:“來,碰杯!”

“快喝,快喝。手挽手喝交杯酒才甜。”同席的牛崽、冬茅喊起了幹號子。“好!交杯就交杯,我倆喝八字好!”寨王忙站起把手一彎想挽水仙的手。水仙忙把端杯的雙手往胸前一收,既護住了胸部,又巧妙地避過了寨王的手,笑盈盈地說:“我哪敢跟寨王喝交杯酒啊!還是我敬寨王吧。”水仙說完,酒杯對準嘴唇一到,讓小酒杯扣在了小巧玲瓏的鼻子上。

“好,水仙敬的,我一定喝!”寨王一仰脖子酒又灌了進去。水仙的酒杯雖然碰著了鼻尖,卻依然想留點底。寨王卻盯得緊,把自己的杯子倒過來,盯著水仙:“咱倆要,要好到底,好到底,要從上嘴巴,好到下嘴巴!”

牛崽、冬茅聽了哈哈大笑,水仙也笑。

那邊,旺仔和他的幾個本家兄弟看不慣了,遠遠地把眼光橫過來。牛崽眼尖,朝旺仔那邊努努嘴,對寨王和水仙說:“別鬧了,你看人家的臉色。”

寨王朝著旺仔努嘴的方向一看,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說:“怕什麽?喪宴也是酒宴。難道酒宴連酒都不喝了?她們請我來,請我來不就是喝酒的嗎?”

“人家死了爹,我們莫太那個了。”冬茅也怯怯的勸起寨王來。

水仙卻帶著微笑站起身來,說:“我喝醉了,同年哥。我要走了咧,同年哥。”。“水仙妹子喝醉了,我也不喝了。妹子,我送你。”寨王也跟著站起。

“我醉是醉了,但我還知道,我不叫你村支書,我叫同年哥。同年哥,我醉了,但我清醒,我不要你送,我還走得回呢。”水仙邊說邊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