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沒什麽家底,傲雪和阿牛便輕裝上路了。一路上傲雪像隻剛出籠的鳥兒,興奮地又蹦又跳,古代的空氣就是好啊!
正值陽春三月,到處鳥語花香,綠意蔥蔥。傲雪來了興致,對著阿牛甜甜一笑:“阿牛,我給你唱歌聽怎麽樣?”
“好啊!能聽到雪兒的歌聲,我三身有幸啊。”真奇怪阿牛這兩天比以前愛說話了,看著自己也不緊張了,傲雪覺得阿牛好像突然變得開朗了,應該是要出遠門了太高興了,傲雪這麽想著也就沒去在意。
傲雪清了下嗓子“嗯,哼。”一首《今天天氣好晴朗》盈盈而出: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蜜蜂兒忙蝴蝶也忙小草兒忙白雲也忙……啊……啊……”沒想到這副身體的嗓子出奇的好,要放到現在,絕對是歌星。
“好聽嗎?”炫耀的問阿牛。“好聽。雪兒唱的歌那還用說。”阿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滑頭了。
傲雪甩開腦海中異樣的感覺,又來了首她最喜歡的鳳凰傳奇組合的歌——自由飛翔:
“是誰在唱歌溫暖了寂寞白雲悠悠藍天依舊淚水在漂泊在那一片蒼茫中一個人生活看見遠方天國那璀璨的煙火OKYoYoYoYoYo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飛翔……”。
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阿牛看著傲雪,雙眼中有種忽閃而過的某種東西,讓人抓不住。隻是沉浸在自己歌聲裏的傲雪不知道,此阿牛已非彼阿牛。
兩人說說笑笑走了約莫兩個時辰,此時傲雪的好心情全無。在這落後的古代有錢人可以坐馬車,可現在……傲雪終於體會了這句‘錢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真正含義。很沒形象的坐在路邊,揉著發酸的腳掌嚷嚷:“阿牛,照我們這個速度要多久可以到三郡城?”
“按我們這麽走。嗯!估計一個月應該能到吧!”阿牛看著傲雪笑盈盈地說。
“一個月?”傲雪忽地從地上彈起:“我的媽呀!”她現在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不行不行,得想個辦法才行。這樣走下去,還沒到三郡城,我已經累死了。”傲雪嘴裏碎碎念,不停地來回踱步。因為擔心盤纏不夠所以不打算租馬車。
“阿牛,這條路上平時沒其他人走的嗎?我是說有沒有坐馬車的有錢人經過,好搭順風車啊!”。傲雪左右看看,希望有馬車經過。
“當然有了……。”
“有啊,那太好了。”傲雪一聽說有馬車路過,低落的心情總算好了些。
“未必肯載我們啊。”阿牛又跟了句。
“也是,這是分三六九等的舊社會”傲雪低喃。“什麽?”阿牛不明白傲雪的話中含義。“沒什麽,隻要有車經過就好辦。”傲雪適時轉移話題:“我們這樣……”。傲雪對阿牛耳語一番。
“這樣也行?”阿牛聽後並不反駁,隻是看向傲雪的眼神多了一分不知名的深意。
“放心,有我呢!”傲雪拍拍阿牛的肩膀一副大哥罩著小弟的派頭。“真奇怪,阿牛今天好像比以前高了一截,感覺怪怪的。”傲雪仔細看看阿牛那張臉,是他沒錯啊。
“哎,以前阿牛挑著擔看起來肯定要矮些咯。”傲雪自言自語著:“阿牛臉皮變厚了,以前一看他就臉紅,今天居然沒臉紅哎!”
傲雪跟阿牛坐在路邊吃著幹糧,已經晌午了,還沒馬車出現。雖然不是很熱吧,但一直坐在太陽底下曬,還是有點吃不消的。傲雪心焦地望著覃垟鎮的方向,紅撲撲的臉上布著層細密的汗珠。見還沒馬車來,傲雪便打發阿牛看附近有水沒好打點兒來。
“軲轆軲轆……”傲雪聽到這聲音,讓她覺得比自己鍾愛的鳳凰傳奇專輯還好聽。
她盯著覃垟鎮方向眼睛一眨不眨,近了近了,兩匹油光水滑的棗騮馬邁著優雅的小方步,穩穩地拉著馬車朝這邊駛來。
“籲……”馬車在預期中的停了下來。兩匹膘肥體壯的駿馬仰著前蹄發出長嘶,不約而同打了個響鼻。
“哎呦!你個天殺的也不看著點,我的腳好痛啊。我要是殘了該怎麽辦啦!我上有老下有小,他們還等著我回去照顧啊……嗚……喔……我不活了……”沒辦法,傲雪想了半天也就想到這個爛招。
她坐在馬路中間抱著自己的大腿哭喊著,擋住剛剛駛過來的馬車。“天啦!還有沒有王法了,把人撞了問都不問一聲。”
傲雪加大聲音誇張的叫喊著:“爹啊,娘啊,兒子對不起你們啦,不能回去盡孝了……”。
“小兄弟。你沒事吧?”一個略帶磁性的男性嗓音從頭頂傳來。
傲雪抬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淺口靴,腳踝外側各鑲一顆水藍色寶石。
往上是隨風舞動的湛藍色長袍,衣服對襟而開,上麵繡著活靈活現的牡丹,衣襟和袖口金線鑲邊,外罩一件白色透明紗衣,腰間係了根繡著同樣花色的腰帶,旁邊吊著一通透的圓心玉佩,(一看就知是難得的好玉),垂下的流蘇隨著衣炔一起翻飛,宛若天人一般立在傲雪身前。
傲雪首先想到的是此人非富即貴。隻是這男人也忒高了點吧,至少得185cm了。傲雪脖子仰的帽子都要掉了,還沒看清男人的臉。她下意識朝後挪了挪,本以為會看到一張俊逸非凡的臉,可是……眼前的那人,頭頂用白玉金冠挽起一個髻,肩後的發絲柔順的垂下腰際,鬢角兩邊各垂下一縷發絲,時而被風吹起打在帶著銀色麵具的臉上,麵具在陽光下澤澤生輝。
勉強能看到那雙猶如一汪深潭的黑色眸子,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薄厚有度的唇角微勾,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銀色的麵具、湛藍的衣著盡顯主人的神秘、莊重。
“我沒事……不……我有事……”許是被眼前男人的強大氣場震懾住了,傲雪聲音有些結巴,把頭撇向一邊不敢看他。
“然後呢?”麵具男目光灼灼地看著傲雪,右手把玩著收在手中的長鞭,有意無意敲打著自己的左手。
傲雪把心一橫,豁出去了,突然提高音量:“你撞了我,我的腳不能動了……”。
突然的高音讓麵具男微微一怔,聲音不覺冷了幾分:“所以呢?”
傲雪仰著頭,輕咬嘴唇,努力維持著鎮定:“你得……”。
“怎樣?”聲音溫度更低了。“你得……”傲雪聽著麵具男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聲音有點發顫:“你……得……”。
“賠錢!?”不是疑問是肯定,語氣中是滿滿的玩味。
“啊?哦,不是不是,我不要你的錢,我隻是,隻是想搭你的順風車去三郡城”傲雪一口氣把話說完,偷看了麵具男一眼,趕緊埋下頭,嘴唇咬得更緊了,雙手不知放哪好,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揪起了衣角。
看到這情景,麵具下的男人勾起了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淺笑:這個小姑娘真是有趣,女扮男裝卻又絲毫不注意自己的言行,傻子都看得出她是假扮的。眼神多了一分探究:“她是什麽人?本以為她會勒索自己,她卻說隻是想要搭個順風車,還有她一個小姑娘去三郡城做什麽?”
麵具男突然察覺附近有股強大的內息,仍然不動聲色,看著傲雪的眼神多了一層肅殺之氣,我倒要看看他們玩什麽把戲。依舊埋著頭的傲雪不明就理,繼續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帥哥你就帶我一下嘛,我衷心謝謝你,帶一下嘛!”這語氣分明是在撒嬌。
聽得麵具男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看你裝到什麽時候,你想玩我陪你。麵具男俯下身,突然把臉湊到傲雪跟前:“小姑娘,你說你要去三郡城?”用長鞭的把手抬起傲雪的下巴,逼視著傲雪。
溫熱的氣息時有時無噴在傲雪臉頰,癢癢的。“嗯!”傲雪小臉微紅,不自然的把頭扭到一邊。
麵具男扶住傲雪的手將她拉了起來:“你去那做什麽呢?”。
“還能幹什麽,做生意唄。”心直口快的傲雪見麵具男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在這個女人三步不出閨門的封建社會,她一個女孩子家說要出門做生意,估計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瞧對麵那個男人什麽眼神哦:“做生意”,加重語氣重複著這三個字:“你當我三歲小孩。”
傲雪平時最看不慣的就是瞧不起女人的男人了:“怎麽不行啊?”
聲音有意蓋過麵具男:“隻許你們男人在外風流快活,就不許我們女人出來了啊。告訴你,別小看女人,我們能頂半邊天。”看著麵具男帶著點挑釁的意味。
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麵具男“哈哈哈”大笑三聲:“好一個能頂半邊天。”居然有一個女人在他麵前如此狂妄。
“說,你是什麽人,到三郡城有何目的?”傲雪不知麵具男是怎麽移動到她身邊的,隻覺一陣風掃過,自己的脖子被鉗子一般的手扣住了,痛的無法呼吸。
“呃……咳……”這是什麽情況?傲雪瞪大眼睛看著猶如勾魂的白無常的麵具男:“我不就是想做你的順風車,至於要我的命嗎?。”
“咳咳,快……放開,我……我不能呼吸了。”傲雪雙手扯著麵具男扣住自己脖子的手:“你……呃……咳讓我……說什……麽啊?”。這個該死的麵具男也太莫名其妙了。
“不說是吧,信不信我馬上扭斷你的脖子”,麵具男加重手上的力道,傲雪似乎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傲雪想說:“你這樣掐著我叫我怎麽說?”可是發不出聲音,意識漸漸模糊。
“死就死吧,也許死了就能回家了。”
想到這傲雪釋然了,放棄了掙紮,雙手自然的垂下。淡笑的看了麵具男一眼,閉上了那雙純淨如水的眸子,那笑容飽含著解脫,沒有絲毫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