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舞流年
“方才是何人攔著太子?”站在禦書房內,祁詡天負手而立,看似隨意的問話,卻讓門外的的侍衛們心頭一陣忐忑,太子殿下要入內,他們哪裏敢阻攔,實在是有一個不知輕重的,但願他擅自所行之事不要牽累了大家才好。
“怎麽不回答,何人攔著太子?”轉過身,祁詡天愈加的不耐煩了,“若是不說,你們便一同去領罰吧。”轉過身,瞧見甄妃神色不安,他輕笑著,眼中閃過了一道利光,“愛妃可知道?”
甄妃捧著點心的手一顫,“陛下,臣妾才來一會兒,門外如何,哪裏會知道……既然陛下要用膳了,這點心看來也是多餘,我這便拿回去了吧。”說完這句話,甄妃匆匆的行了禮,努力保持著鎮定走出了禦書房。
眼見甄妃離去,先前那新來的侍衛顫著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陛下,是小人阻了太子,方才……方才是娘娘的吩咐,小人不知,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叩頭的聲響不止,周遭的侍衛看著他,卻無一人同情,早先便告誡了他,而今被陛下知道了,可不能怪他們不曾提醒。
“她吩咐,你便照做,忠心的很呐,看來你是忘了,何人才是你的主子。”瞧著女子離去的方向,祁詡天微不可覺的噙起了一絲笑意,有人開始不安分了,是該留著同溟兒一起作為消遣,還是一會去解決了……
沉吟著,他掃了一眼跪地叩頭不止的侍衛,擺了擺手,“得了多少好處,不要浪費朕的時間,說吧。”
“小人……小人沒有,小人是初來,不懂宮裏的規矩,衝撞了太子!求陛下饒命!”心底惶恐,臉上已是一片慘白,侍衛惶惶不安的屏住了呼吸,想到懷裏那幾張銀票可供自己用多久,咬了咬牙,沒有承認。
“哦?沒有?”
眾位侍衛看著君王臉上的笑意,這回不止不同情那新來的,已然覺得他是咎由自取,陛下已這麽問了,便是已這麽認定,不承認又有何用,結果隻會更慘而已。
“沒……沒有……陛下明鑒,小人——”話音戛然而止,那名侍衛看著胸前刺穿出的一支毛筆,渾身抽搐著倒在了地上,在視線所及之處,玄色的衣袍悠然的近了一些,仍舊含笑的話語聲衝著一旁說道:“拿來給朕瞧瞧,收了多少。”
劉易得知太子已來過禦書房,自己倒是晚了一步了,再看看眼前的命不久矣的侍衛,也猜到他定是得罪了那最不該得罪的一個,領命走近他的身旁,從仍在冒著血的胸前取出了幾張銀票,呈在了祁詡天的麵前。
祁詡天斜斜掃了一眼,宮裏之事也不過是這些,不打算在此浪費時間,他指了指外頭守著的一幹侍衛,“賞給他們吧。”對於盡忠職守,又識得進退之人,他從來都不吝於賞賜。
踏出禦書房,他往炫天殿而去,溟兒等著他用膳,他可不想讓他久候。
在他身後得了賞賜的侍衛們看著禦書房內的屍體,都在心裏記住了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事實再次證明,在宮裏得罪誰都可以,唯獨不可得罪了太子殿下。
此時的炫天殿內。祁溟月正坐在桌前,麵前擺著的不是午膳,而是一碗紅袖煮的點心,龜板茯苓為主熬製,加了些蓮子,又添了蜜水,瑩亮的顏色看來很是**,可惜此時坐在桌前之人卻沒有取用的心思。
坐了片刻,不見祁詡天到來,祁溟月喚來了紅袖,“紅兒的點心不錯,給我留著些,不過這會兒還是先撤下去吧。”
“莫非殿下是嫌棄紅袖的手藝?”紅袖站在一邊,看著一口未動的湯羹,又瞧了瞧天色,“殿下不用午膳,又不吃東西,那可怎麽成。”
“哪裏會嫌棄紅兒的手藝,隻是已打算用膳了,這個吃不了可惜。”祁溟月指了指桌案上的龜苓蓮子羹,“撤了這個,傳午膳吧。”
“陛下還未至,殿下……”紅袖覺得奇怪,平日裏都是陛下與殿下一起用膳,為何今日殿下會如此吩咐,難道不打算等陛下了?
“先把午膳傳上便是了。”想到還未從禦書房內回來的人,祁溟月神情淡淡,紅袖雖然疑惑,卻也記著瑩然的話,對兩位主子之間的事並不多言,轉身出去叫人傳膳。
不一會兒午膳已擺在桌上,看著滿桌的菜肴,祁溟月舉起了筷,拿在手中了,卻又再度放下,桌上的龜苓蓮子羹仍舊放於一旁,而紅袖已不見了人影,無奈的搖頭輕笑,隨在他身邊時日久了,紅袖果然知他心思,盡管不想再等候,但習慣了的事卻不是一時片刻能改的。
這麽些年來,他與父皇幾乎同食同寢,眼下並不是不餓,但獨自麵對這一桌的菜式,他竟沒了用膳的胃口。
取過了一旁的湯羹,嚐著口中微微苦澀與清甜混合的滋味,終於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還有走近身邊環抱住他的那個人低沉悅耳的語聲,“溟兒可是在為方才之事生氣?”
“溟月哪裏會生父皇的氣,若是生氣,便不會等著父皇用膳了。”示意滿桌未曾動過的午膳,祁溟月放下了手中的銀勺,把未吃完的湯羹擺在了一邊。
祁詡天在他身邊坐下了,雖聽他說並不生氣,但隻憑感覺,他便知道溟兒心中定是不快的,隻是太過理智,未曾發作罷,含著笑意抱住了他,湊近了過去舔了下他的唇,語聲帶著疑惑,“溟兒在吃什麽好吃的,這麽香甜……讓父皇也嚐上幾口如何?”
那故作疑惑的語聲輕緩,輕舔著他的薄唇卻在之後直接挑開了他的唇,在他口中**起來,似乎真是在品嚐那股滋味,甚至將他口中未咬碎的蓮子也一並攪弄了過去,軟糯的蓮子香,和著蜜水的滋味在口中化開,直到祁溟月口中再無半點多餘的食物,祁詡天才移開了唇。
“果然味道不錯,紅袖的手藝見漲啊。”好似真的隻是為了品嚐那甜羹的滋味,煞有其事的點著頭這麽說了一句,祁詡天在他的唇上輕吻,“讓溟兒久等了,是父皇的錯,被不長眼的侍衛浪費了時間,可是餓著溟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