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小蝶媚娘的事,高羽水月寧回到鬆陽城。正巧雨臨淵他們有事離開,高羽水月寧便在城內逛起來。難得無人打擾,高羽拉著水月寧去看頭釵首飾。

水月寧道:“看,那裏怎麽那麽多人?”高羽道:“張燈結彩的,不定有什麽喜事,咱們過去看看,粘粘喜氣。”

兩人湊上前去,高羽向一男子問道:“老哥,請問什麽事這麽熱鬧?”男子道:“小兄弟,外地人吧?難怪要問。今兒是我們侯爺生辰,凡來道喜的都能領銀子。”水月寧道:“這麽些人,你們侯爺好大手筆。”男子道:“我們侯爺富甲一方,這都是小錢。”

高羽好奇向內張望,恰巧看見一人,那人也看到高羽,笑道:“小老弟,我們真是有緣,又見麵了。”高羽抱拳道:“原來是前輩。月寧,這位就是四大高手中位列第一的神劍前輩。”水月寧行禮道:“晚輩水月寧,見過神劍前輩。”

神劍一皺眉,道:“老弟,江湖上關於你搶親的傳聞是真的?”高羽道:“確有其事。”神劍歎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如此行事,置禮法於何地?”神劍道理一大通,與他倆說教起來。

高羽水月寧走也走不得,隻好硬著頭皮聽下去。

最後神劍道:“人無完人。既然錯了,就要去改,知道嗎?”高羽道:“晚輩知道了。前輩怎麽會來這?”神劍道:“今天是狂侯的生辰,不僅是我,邪刀怪叟也要來。”高羽驚道:“今天四大高手齊聚在此?”神劍道:“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們倆跟我一塊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高羽道:“那可太好了。”水月寧道:“晚輩沒備賀禮,不知狂侯前輩會不會怪罪?”神劍道:“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不也沒帶賀禮?心意到了就行。再者侯爺向來不拘小節,不會怪你們的。”

他們正說著,從院內出來個魁梧大漢,道:“聽管家說劍兄早就來了,怎麽還不進?難道是要等小弟來迎嗎?”神劍道:“侯爺言重。不過湊巧遇到個朋友,這就進去。”狂侯道:“劍兄的朋友?在哪?快給我引薦引薦。”神劍道:“小老弟,來,這位便是狂侯。”

高羽見狂侯闊口方臉,粗眉怒目,鼻若懸膽,滿臉黑髯,豪氣衝天,道:“晚輩流雲閣高羽,拜見前輩。”狂侯道:“流雲閣高羽就是你?真是個好小子!為了個女子敢跟悉峴山和趙家莊動手,算是色膽包天了,夠漢子。”

旁邊水月寧漲紅了臉,道:“晚輩悉峴山水月寧,見過侯爺。”狂侯道:“哎呀,怪不得高兄弟要劫親,換做是我,定然如你這般。兄弟,豔福不淺。”

神劍肅然道:“侯爺,自重些。”

狂侯笑道:“劍兄此言差矣。食色性也,有何不妥?”

神劍剛要反駁,又有一狀如乞丐的老者過來,道:“神劍狂侯,兩位這是在等我?小老兒何德何能,敢驚動兩位大駕。”狂侯道:“你個老小子的確沒那個德行,不過是趕巧兒吧。”老者又看向高羽水月寧,道:“你們兩個小家夥看著有些眼熟,咱們見過?”高羽暗中好笑,恭敬道:“晚輩曾與前輩在佳肴老號有一飯之緣。”老者道:“哦。想起來了,那頓飯吃得倒痛快。”狂侯道:“這不是說話的地兒,咱們去裏邊,省得讓人說本侯怠慢了客人。”

高羽水月寧跟在三人後麵,大氣都不敢喘,怕被別人笑話。

客堂正中擺著個桌子,分賓主落座。高羽水月寧站在神劍後麵。狂侯道:“今兒個沒外人,邪刀再來就齊了。高兄弟,水妹子,不用拘謹,快坐。”高水二人再三推脫不得,隻得在下首坐了。

狂侯問高羽道:“喝酒還是喝茶?”高羽起身答道:“茶。”狂侯道:“妹子是...”一拍腦袋道:“看我,當然是茶了。來人,上三杯茶,再拿三個大碗,取一壇四友酒來。”

茶酒俱齊,怪叟猛嗅幾下,故意把酒碗伸到神劍麵前,道:“你聞聞,這可是侯爺的珍藏,多香。”神劍不理。怪叟端到嘴邊,喝了口,道:“真不明白,明明是個酒葫蘆,非得喝什麽茶!那茶什麽味,清清淡淡的跟水有什麽區別!”

神劍道:“人都沒到齊,喝什麽酒。你說你‘化羽神功’大成,須發皆白倒有幾分仙風道骨,可為什麽偏偏如此不修邊幅,惹人笑話?”怪叟道:“身體不過是副臭皮囊,何況是塊遮羞布?我追求的是大逍遙,大

自在,你不懂。”狂侯笑道:“蘿卜白菜,各有所愛,隻要不傷天不害理就可,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看向高羽,繼續道:“倒是高兄弟,年紀輕輕就做下這等大事,著實令人羨慕。我看咱們不如結拜為兄弟。”

高羽一時不知所措,看向神劍。

怪叟道:“小夥子,你願意就結不願意就算了,不用在乎別人。”神劍道:“侯爺乃是至情至義之人,他肯降尊是你的福氣。”高羽起身道:“晚輩恭敬不如從命。”狂侯端著酒碗過去,道:“喝了這碗酒,你我便是兄弟。”高羽接過一飲而盡,道:“大哥!”狂侯大笑道:“好兄弟!”

忽聽有人道:“侯爺,什麽事這麽高興?”狂侯道:“刀兄,我剛結拜了個兄弟,過來認識認識。”邪刀道:“原來是高羽。”

狂侯道:“你認識高兄弟?那倒省了我一番口舌。刀兄,快來坐,就等你了。”把邪刀讓下,狂侯吩咐道:“上菜。”很快,一桌子山珍海味端上來。狂侯道:“各位遠道而來,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先幹為敬。”他“咕咚”幾口,滿滿一碗酒便下肚。

神劍端杯起身道:“今天是侯爺生辰,本該歡歡喜喜,不應提些憂心事,不過事關重大,我不得不說。”狂侯道:“劍兄不必客氣,有什麽事盡管說。”神劍道:“地王宮偷襲三清觀的事,想必各位都知道吧?”邪刀道:“有這等事?近日我隻顧傳授女兒功法,倒沒聽說。”

怪叟道:“五大派聯手都奈何不了地王宮,我們能做什麽?去跟地王宮拚命?”神劍道:“拚命倒不至於,我想讓各位打探消息。侯爺坐鎮鬆陽,我們三人遊曆四方,有什麽事傳回侯爺這,諸位以為如何?”

怪叟道:“劍兄,你還真是操不完的心,不嫌事多嗎?”神劍道:“地王宮頻頻動作,無論他們是何目的,將來一旦事發,必會是場腥風血雨,生靈塗炭,我在此請求各位了。”怪叟道:“唉,怕了你了。”狂侯道:“劍兄心懷天下,兄弟我佩服的很,定當竭盡全力。”邪刀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神劍道:“我多謝各位,先幹為敬。”怪叟道:“喝了這杯酒,可要安穩的吃飯,不能說別的事了。”神劍笑道:“好。”

酒足飯飽,狂侯道:“難得都在,咱們去活動活動筋骨。”怪叟道:“你們兩個,一個操心,一個勞力,我可消受不了。邪刀,我得先走,你還在這?”

邪刀道:“花子,吃飽了就想走,未免太便宜了吧?”神劍道:“不過是切磋切磋,莫要掃了侯爺的雅性。”怪叟道:“先說好了,我可不跟這蠻牛較量。”狂侯道:“你這花子渾身滑不溜秋,跟你打太沒意思。”

幾句話的工夫,眾人來到演武場。

狂侯道:“我先練練,拋磚引玉。”拿起對八寶鎏金錘,錘頭一碰,“嘣嘣”作響。

狂侯大步走入場中,將錘掄開。兩隻八寶鎏金錘各重六十餘斤,尋常人提起都費力,在他手中卻如雙手般隨心所欲。

高羽看狂侯使的錘法雖然極為霸道,卻有不少破綻,不由努嘴去問向水月寧,水月寧搖搖頭,也是不明所以。

錘法使完,狂侯問高羽道:“賢弟,為兄的這套錘法如何?”高羽道:“大哥的錘法至剛至猛,隻不過似乎有些許破綻。”狂侯哈哈笑道:“豈止是些許,簡直是漏洞百出。來,過來跟大哥過幾招。”高羽道:“好,請大哥指教。”水月寧輕聲道:“小心點。”狂侯道:“妹子放心,保證少不了一根毫毛。兄弟,我再練一遍,你在旁邊看著,覺得時機合適再出手,我隻守不攻。”

狂侯的錘法高羽剛見識,還能記得七七八八,待到狂侯使門戶大開的招法,高羽便用流雲劍法的“風卷殘雲”破招。

等狂侯雙錘左右分開,招式用老時,高羽一劍掃出,哪知卻有股無形巨力阻礙,好似陷入泥潭中,進退維艱。就在這時,狂侯錘到,輕輕一碰,高羽便覺虎口發麻,長劍險些脫手。

狂侯笑道:“怎麽樣?”怪叟道:“小子,侯爺可是天生神力,別說是你,就是我們也得小心應對,你可上了當了。”邪刀道:“蠢材,侯爺的錘法向來如此,對任何人對一樣,哪來的當?”神劍道:“我們平常的武功招數,講究虛實結合,力技相輔。侯爺力大無窮,這套錘法更是為發揮其長處,舍棄了虛招與巧勁,因此看上去破綻重重,但

實際威力非凡。”

狂侯道:“我這‘狂風錘法’施展時會產生極大勁氣,想要破解也不容易。”高羽道:“天下間竟有這樣的招法,真是大開眼界。”神劍道:“要是別人用這錘法,怕是最多發揮出侯爺的七成。”狂侯道:“劍兄過獎了。聽聞怪叟功法精妙,不如讓他露兩手?”

怪叟擺手道:“我那兩下子就不拿出來丟人了。”狂侯道:“這樣吧,你也與我賢弟過幾招,隻守不攻,如何?”怪叟道:“看在今天是你生辰,我不駁你麵子。隻要不跟你動手,怎麽都好。”狂侯道:“兄弟,怪叟的路數與我截然不同,你去試試。”怪叟道:“盡管放手打我,我絕不還手。”高羽抱拳道:“前輩,請賜教。”

怪叟一點頭,高羽動起手來。怪叟飄忽道:“劍勢連綿,如行雲般變化多端,倒是得了這劍法的要旨。”

高羽心中納悶,跟狂侯對招,仿佛打在鐵板上,多大的力都劈不開;與怪叟過招,好似腳底抹了油,多大的力都使不出。情急之下,使出小蝶所授身法,移到怪叟背後,然後用“撥雲見日”,一劍刺出。怪叟疑惑高羽怎麽突然不見,忽然覺得背後有人偷襲,忙將功力提至十成。高羽劍尖一斜,僅刺穿怪叟的衣袖。

怪叟眉頭一皺,道:“不過比試而已,不用下狠手吧。”高羽清醒過來,擲劍在地,雙膝跪下,道:“晚輩該死。”水月寧立即上前跪倒,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高羽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前輩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狂侯一手一人將高羽水月寧拽起,道:“這老小子厲害著呢,用不著擔心。”神劍道:“不錯,‘化羽神功’乃是借力與卸力的極致,想要傷怪叟難的很。怪叟,你就不必矯情了。”怪叟不滿道:“什麽極不極致的,碰到侯爺這樣的蠻力不照樣沒用?奇了怪了,明明是我遭襲,反而說的好像是我不對。罷了,大不了再請我去佳肴老號吃一頓。”狂侯笑道:“三句話就露出本性。今晚索性把佳肴老號的廚子找來,管你吃個夠。”

邪刀道:“諸位,上眼高羽剛才的身法了嗎?誰見過流雲閣有如此精妙的身法?”神劍道:“邪刀,你這麽說可就是井底之蛙了。流雲閣乃名門大派,有什麽奇怪的?不過說到身法,我倒想起一件事來,諸位可知道什麽身法最精妙?”

邪刀道:“身法大都為輔。單論身法的話,的確沒有太出眾的。對了,那個采花賊陳祖的‘玲瓏步’不錯,在我手下走了上百招。”神劍道:“你殺了陳祖?”邪刀道:“沒有。他與我無怨無仇,我為什麽要殺他?”神劍頓足道:“此人不知糟蹋多少良家婦女,你竟然沒殺他?以後不知多少人要遭殃。”邪刀道:“除暴安良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怪叟道:“別打岔,接著說身法的事。”

神劍道:“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手刃此賊。說到天下弟一身法,諸位可聽過‘蝶影七閃’?”狂侯道:“劍兄,別賣關子了,聽得人真著急。”

神劍道:“相傳上古蝶神曾傳下一套身法,練至第七重方圓百步之內瞬息可至,又有騰挪轉折之術,精妙無雙。”邪刀道:“這麽厲害的?我怎麽從沒聽過!”神劍道:“因為它早就失傳了。這門功法太過出名,引起江湖中人覬覦,蝶神後裔因此慘遭屠戮,僥幸存活的已然隱姓埋名,千百年來杳無音信。”

高羽道:“那些江湖中人難道沒一個人得到這套功法?”神劍道:“老弟你有所不知。修行一道人族最具優勢,其它族類須先能化為人形修行才算真正開始。但即便化為人形,其它族類也與人族在某些地方有所不同。所以其它族類的許多功法,特別是秘傳的,人族中能練的人萬中無一,至於能大成的更是百年難遇。”

高羽心道:“難怪媚娘怎麽都學不會。月寧練成第一重,我練至第二重,看來相當不錯了。”想到這些,高羽心下暗喜。

水月寧道:“既然練不成,為什麽還要去搶?”

神劍歎道:“得到的不肯輕易示人,沒得到的不甘心,蝶族因此才受到滅族之禍。人族大都是自私貪婪之輩,所以才要用禮法束縛。”怪叟道:“我說神劍,今天是侯爺的生辰,你就先收起這些長篇大論,讓我們清靜清靜,我就感激不盡了。”狂侯道:“戲早就備好了,咱們到後堂去。”

晚間狂侯請來佳肴老號大廚,又熱鬧許久,眾人方辭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