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晚過後,整整十天,楚伯承都沒再來找過薑止。

聽說是沈家人來了,他們把廖城的生意,轉移到了洛川城。

作為沈家準女婿的楚伯承,自然要為嶽丈家盡力,他晝夜交替忙碌,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

沈家開辦宴會那天,薑止作為楚家表小姐出席,看到了楚伯承。

他一身剪裁得體的馬甲西裝,臂彎搭著沈玥的手。

美人在側,眾星捧月。

楚伯承是全場矚目的焦點,意氣風發。

薑止抿了口紅酒,又酸又澀。

喬寅湊過來,晃動著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小聲笑,“不過是搭個手而已,你心裏就不舒服。如果楚伯承以後和沈玥結婚生子,你是不是要尋死覓活。”

“我不會為任何人尋死覓活。”薑止視線沒有焦距,“喬先生有空在這說風涼話,不如去陪陪程小姐。把嬌妻冷落在一邊,反倒跟別的女人來搭訕,不是君子所為。”

“我是小人。”喬寅低聲笑。

薑止端著酒杯,離了他三丈遠。

這時,休息室突然傳來一陣突兀又驚恐的尖叫聲。

薑止被聲音吸引,下意識望過去。

隻見沈玥披著一件女士外套,狼狽不堪地喊著救命。

而後,她跌跌撞撞跑到沈棠麵前,哭得肝腸寸斷,“父親,休息室裏有...有流氓,他們要非禮我。”

沈棠一聽,大怒,“去抓人,把那混賬東西抓過來。”

胡副官將休息室裏的男人提了出來。

男人醉醺醺的,顯然是喝醉了酒。

問也問不出什麽,胡副官暫時把男人帶下去待審。

沈玥指著一個服務生說:“是他騙我說,伯承讓我去趟休息室。”

與此同時,楚伯承也從衛生間出來。

他看著賓客都紮堆在一起,問胡副官發生什麽事。

胡副官道明來龍去脈。

楚伯承淩厲的視線定格在服務生身上,“我不記得我交代過你這種事。”

沈玥挽住楚伯承的胳膊,“所以你根本沒叫我去休息室,是嗎?”

“沒有。”楚伯承臉色發沉。

服務生臉色慘白,腿軟地跪在地上,“不是楚先生親自跟我交代的,是一位姑娘過來告訴我,楚先生在休息室等沈小姐,這姑娘找不到沈小姐,所以讓我代為轉達。”

沈棠氣得不輕。

好好一場宴會,她女兒的清白險些讓人毀了。

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做出這種事。

他威脅服務生交代清楚,否則就砍了服務生的腦袋。

服務生在人群中,顫顫巍巍掃視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定格在薑止身上。

薑止捏著酒杯的手,突然一緊。

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下一秒,服務生指著薑止,“就是她,她讓我告訴沈小姐去休息室。”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薑止身上。

薑止下意識看向沈玥。

沈玥楚楚可憐躲在楚伯承的斜後方,一副委屈的模樣。

隻是在她的視野裏,隱約能看到沈玥勾起的一抹得逞的笑意。

沒有任何防備,薑止在無聲無息中,被沈玥算計了。

或許是上次薑嬈婚宴上,楚伯承在槍林彈雨中護她,引起沈玥的不滿。

所以沈玥想出這種陷害的法子,來對付她。

薑止強迫自己沉靜下來,低聲道:“我沒有理由害沈小姐。”

“我也不信。”沈玥主動站出來,“雖然我和阿止以前有過一些小摩擦,可是阿止也不至於用這種手段害我。”

表麵上是在替薑止說話,實則是在告訴別人,以前她們有過矛盾,薑止有對沈玥下手的理由。

沈玥真是有備而來。

服務生慌了,用力磕頭,“沈小姐,真的是眼前這位叫阿止的小姐來找的我,我不敢撒謊。我老老實實一個平頭百姓,隻想安穩工作,賺錢養家,哪裏敢做出得罪貴人的事情呢?請沈小姐和楚先生明察。”

沈棠大怒,揚手就要打薑止,楚伯承抬手攔住,“沈伯,阿止是我妹妹,她內向膽子小,做不出這種事。這服務生先看押起來,宴會結束後,我會找人審問他。”

“我找人親自查,親自審。”沈棠怕楚伯承包庇,提出要求。

楚伯承應了。

宴會結束後,楚伯承讓胡副官陪著沈棠去查。

包括服務生的家庭背景,交際圈子,以及口供,雙管齊下地查。

最後得出的結果是,服務生不可能撒謊。

胡副官來到楚伯承書房匯報時,薑止也在。

薑止攥緊拳頭,“我沒有害沈玥。”

楚伯承麵無表情抽著煙,沒說話。

這時,沈玥跟著沈棠,父女倆突然闖進來。

毫無預兆,沈玥直接扇了薑止一巴掌,“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你這麽害我?”

楚伯承夾著煙的手,猛然一頓。

他臉色變了下,又歸於一片平靜。

薑止捂著火辣辣的臉,“我沒有害你,是有人陷害我。”

“我父親查了,胡副官也再三審問,這個服務生沒有被任何人收買,在審訊過程中,也沒有改口,不是你,又是誰?”沈玥質問。

沈棠坐在沙發上,臉色難看,“伯承,薑止是你妹妹不假,可小玥是你未來的妻子,孰輕孰重,你得掂量清楚。這件事,我沒有冤枉薑止,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頓了頓,他視線陰毒地盯著薑止冷哼,“這種包藏禍心的女人,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

楚伯承輕輕吐出一口煙霧,抬眸緩緩看向薑止,“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心髒像被狠狠攥了一下,薑止望著楚伯承,顫聲道:“我是什麽樣的人,阿哥心裏清楚。”

楚伯承異常冷漠,“我不清楚,我隻看證據。”

他碾滅煙,垂眸道:“薑止,你鬧出那麽大亂子,不適合待在督軍府了,念在你是督軍府的表小姐,我會在外麵找一間房子安置你,以後在外麵,也不許你再打著督軍府的旗號。”

薑止臉色煞白。

她若離開督軍府,那她的仇要怎麽報?

沈棠不滿,“就隻是逐出督軍府?”

“家法處置,再逐出督軍府。”楚伯承問沈棠的意見,“沈伯父意下如何。”

沈棠仍不滿意,可沈玥到底沒出什麽事,他沒再得寸進尺,但提了一個要求,“現在動家法,明日立刻把人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