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運輸的貨,一批要經過阿哥所管理的碼頭,一批要經過喬寅的地盤,如今全被卡在船上。”薑嬈的哭聲從樓下傳來,“喬栩去打聽,阿哥那邊卡喬家的貨,是因為貨出了問題。但是喬寅那邊...”
薑嬈上氣不接下氣,“喬寅卡著喬家的貨不放,是因為姆媽你得罪了他。喬家快容不下我了,姆媽,你到底怎麽得罪了喬寅?”
越說越崩潰,薑嬈埋在楚雪螢懷裏哭。
楚雪螢緊握著薑嬈的手。
嫁到喬家之前,薑嬈的手又細又嫩,白白胖胖的。
嫁到喬家之後,薑嬈瘦了。
小手枯黃,手臂上還有青紫。
楚雪螢知道,這傷肯定是喬栩弄的。
她心疼地哽咽,“姆媽本來是想,把薑止送給喬寅,這樣喬栩會忌憚著親戚關係,不敢再隨便欺負你,可沒想到弄巧成拙...”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楚雪螢也糊塗了。
她隻是給薑止下了藥,怎麽就惹得喬寅突然報複她呢?
若說喬寅是為了薑止,做到這種地步,楚雪螢是不信的。
她不覺得薑止有這種魅力。
或許,她可能不經意間,觸到喬寅的逆鱗。
薑嬈像抓著救命稻草似的,“姆媽,喬栩總在外麵花天酒地,還納了姨太太進來,喝醉了就打我,我不想在喬家了,能不能讓我和喬栩離婚?”
如今離婚是時髦的事。
但楚雪螢從小接受的是很傳統的教育,離婚這種事,她不讚同,“阿嬈,現在你是喬家的少奶奶,雖然在喬家委屈些,可在外人看來,到底是風光的。你如果離了婚,以後還能嫁給誰呢?”
薑嬈眼底唯一的光,慢慢暗下去,“可是我在喬家,活得連傭人都不如,與其在喬家被折磨一輩子,不如...”
免得薑嬈亂想,楚雪螢打斷她,“姆媽會幫你想辦法,這段時間,你暫且忍一忍。”
薑嬈麻木道:“喬家那批貨,一直被卡著,如果耽誤了生意,喬家會把所有的賬都算在我頭上。”
拍了拍薑嬈的手,楚雪螢眸光微閃,“這事讓我想想,這段日子,你先在姆媽這裏住著。”
薑嬈嗯了聲,像個僵硬的提線木偶,一步步上了樓。
在二樓偷聽的薑止,慢慢把門關上。
她恍然大悟。
原來喬寅跟她說的交代是這個。
故意卡喬家的貨,然後把矛盾轉嫁到薑嬈和楚雪螢頭上。
真陰險。
薑止懷疑,楚伯承卡喬家的貨,也是在幫她報複楚雪螢。
揚唇笑了笑,薑止哼著小曲兒,從衣櫃裏拿出毛線,開始給楚伯承織毛衣。
下午,薑止去了趟紅麗都舞廳。
宋羨邊吸著煙,邊道:“你之前讓我找人盯著點兒楚雪螢,我發現最近她行跡挺可疑。”
“可疑?”
“洛川城附近建了一棟樓,你知道是誰建的嗎?”宋羨神秘兮兮問。
“誰?”
“東瀛人建的,據說是東瀛人的商會大樓。”宋羨碾滅煙,“這段日子,楚雪螢去了那兩趟,她跟東瀛人認識?”
薑止都不知道,楚雪螢竟然還跟東瀛人有來往。
蹙了蹙眉,薑止沒說什麽,她拜托宋羨盯緊楚雪螢,有什麽異樣及時告訴她。
她總覺得,楚雪螢藏著什麽秘密。
薑止心事重重。
晚飯過後,她待在房裏織毛衣,都沒有察覺到陽台有人。
直到濃黑的影子,從頭頂籠罩下來,薑止才下意識抬頭。
入目,是楚伯承含著笑意的眼,又濃又黑。
他睫毛比她還長,在臉上落下淡淡剪影。
一張深邃的臉,格外好看。
薑止把毛線藏到身後。
楚伯承笑了聲,把她按倒在**,輕輕吻她的唇。
她沒有抗拒。
楚伯承的吻,落在她耳根。
嗓音性感勾人,“毛衣慢慢織,我不著急,小心戳破手。”
薑止耳根微紅。
她害羞的樣子,讓楚伯承愛不釋手。
他褪去她的衣衫,貼緊她的身子,在**翻滾。
事後,她側躺在他腿上。
他耐心給她挖著耳朵,偶爾在她耳邊,說幾句讓她臉紅心跳的話。
很溫情。
讓薑止既迷戀,又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楚伯承從來沒鬆口,說要娶她。
可薑止發現,她好像慢慢在淪陷。
他是泥沼,她陷入其中,越掙紮,陷得越深。
薑止推開他的手,臉貼著他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腹,摟緊他的腰。
她的麵頰很軟,嫩得像豆腐。
柔軟和堅硬相貼,楚伯承滾了滾喉嚨,輕撫她的發絲,“怎麽了?”
薑止很想問,他是否有想過娶她的念頭。
可話到唇邊,她終究是咽下去了。
彼此依靠,緊緊相擁的時刻,薑止覺得提起這種事,實在是過分掃興。
她在楚伯承的溫聲喃語中,漸漸睡熟。
翌日清晨,薑止上學時,習慣性買了份晨報。
晨報上刊登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軍政府某參謀,因為搶女人,打死了一個東瀛人。
旁邊有這位參謀的照片。
薑止記得他,他是楚伯承手下的人,算是楚伯承的心腹之一。
出了這種事,想必楚伯承肯定焦頭爛額了。
薑止幫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他添麻煩。
下午放學,薑止借宋羨的廚房煲了湯。
期間,宋羨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像是有心事。
薑止問她為什麽發呆。
宋羨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笑著說:“沒事,最近生意太忙,有些累。”
“我煲了不少湯,給你留一盞。”
“這種充滿愛情酸臭味的湯,你給我合適嗎?”宋羨笑嘻嘻道。
薑止尷尬,“你別瞎說。”
她裝好餐盒,匆匆離開。
卻沒察覺到,宋羨眼裏一閃而逝的決絕。
薑止身邊有楚伯承的人跟著,她走幾步,停一步,負責保護她的人,出來了一個,問她有什麽事要吩咐。
薑止把煲好的湯遞給他,“能不能勞煩你把這個給少帥送過去。”
“薑小姐親手做的?”男人笑嘻嘻接過來。
薑止說是。
男人說:“少帥吃到薑小姐親手做的飯,肯定會很高興。”
薑止耳根微紅,掩唇咳了咳,她塞給男人一塊大洋,“趕緊去,別錯過飯點。”
“得令。”男人高興離開。
晚上,楚伯承又來了。
他從她身後擁住她。
眉心淡淡的疲憊感。
薑止沒有提讓他煩心的事,而是問:“我做的飯,合不合你胃口?”
楚伯承在她耳邊曖昧道:“薑小姐秀色可餐,做出來的飯菜當然也可口,人吃幹抹淨,飯也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