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州站在紅麗都舞廳門口。
無悲無喜,像個雕像。
薑止看不下去,“離宋羨登船,還有五個小時。你想挽留她,站在這裏有什麽用?”
傅臨州身體猛然一震,他坐上車,飛速駛離。
站在薑止身後的李錦一,頗有些不舍道:“我倒是希望傅臨州能追上老板,這樣老板就不用出國了。”
“這是宋羨自己的選擇。”薑止同樣不舍,但為宋羨高興。
宋羨能去她想去的地方,很好。
李錦一嗯了聲,隨後他想到什麽,耳根紅了紅,“阿姐,這麽晚了,你還回去嗎,不如去三樓住一晚。”
薑止想,估計宋羨和傅臨州剛才在內室天雷勾地火,弄出來的味道還沒散。
住進去多尷尬。
“不了,錦一,我回去住。”
李錦一有些失望,但沒表現在臉上,他沉默片刻開口,“阿姐,老板出國,舞廳的事情,我一個人可能顧不過來,你能不能時常過來看看?”
薑止剛要應聲,不遠處,楚伯承喜怒難辨的聲音,突然傳來,“你顧不過來,我可以找人幫你。”
楚伯承的到來,讓薑止很意外,“你怎麽來了?”
當著李錦一的麵,楚伯承攬住她的腰,麵無表情道:“偶然路過。”
薑止沒信,但也不戳穿。
李錦一錯愕,“阿姐,他...”
薑止突然想到,她和楚伯承的事情,還沒跟錦一說過。
她咳了咳,介紹,“我阿哥。”
“隻是阿哥?”楚伯承哼笑一聲。
李錦一也不是小孩子了,一下就看出他們關係不簡單。
他認識楚伯承,也知道薑止和他是沒血緣關係的表兄妹。
但他沒想到,在不知不覺間,他的阿姐,竟然跟了楚伯承。
薑止沒察覺到李錦一的失落,她道:“難道不是?”
楚伯承沒跟她計較,他朝李錦一伸出手。
殷勤的讓薑止感到奇怪。
畢竟楚伯承並不平易近人。
李錦一沒了笑容,抬手,一握即鬆,“少帥,久仰大名。”
楚伯承沒在意他的冷淡,“這家舞廳,我會找人跟你一起經營,阿止還要上學,沒那麽多精力兼顧這家舞廳,你當弟弟的,體諒些。”
他眼裏有微不可查的敵意,李錦一也有。
薑止也不是遲鈍的人,她覺得氣氛不太對勁,開口道:“天色晚了,錦一,你早點兒睡。”
“知道了,阿姐。”
李錦一目送薑止和楚伯承離開。
他們親密相貼的樣子,讓李錦一忍不住紅了眼眶。
護送薑止上車的時候,楚伯承回頭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有得意,和**裸的輕視。
李錦一怒瞪,像凶巴巴的奶狗,絲毫沒有什麽威脅性。
楚伯承放心多了。
畢竟薑止對李錦一,確實沒什麽男女之情。
而且像李錦一這種毛頭小子,也不值得他放在眼裏。
相對於李錦一,更應該讓他警惕的,是喬寅。
喬寅潛伏在暗中,像一頭藏著獠牙的惡狼,隨時都能跑出來把薑止叼走。
楚伯承不得不防。
車裏,薑止轉頭看他,“我覺得你對錦一不太友善。”
楚伯承不承認,“我找人幫他一起經營舞廳,哪裏不友善?”
“錦一是我弟弟。”薑止提醒他。
楚伯承蹙眉,“你告訴我,弟弟是男的,還是女的?”
薑止知道,他是在警告她,男女授受不親。
她無語,懶得搭理。
楚伯承不依不饒,將她手握進掌心裏摩挲,“我是你阿哥,現在我們關係單純嗎?”
薑止仍不說話。
他踢了踢前座,“胡副官,你說呢?”
胡副官嘿嘿笑了兩聲,“少帥,你和薑小姐的事,我一個外人就不摻和了。”
楚伯承偏讓他說,逼問胡副官,薑止總是跟李錦一來往太過密切,到底妥不妥。
薑止隻好妥協,“你為難胡副官做什麽,我以後盡量注意點兒...但是,你和候樾希...”
伸手拉上簾子,楚伯承堵住她的唇,熱情吻她。
他早就跟她交代過,隻是逢場作戲。
說過一次的事情,楚伯承不願意再費心思饒舌。
他用這種方式,堵薑止的嘴。
薑止腦子一片混沌,吻久了,她有些缺氧,忘了找楚伯承茬。
她去楚伯承那住了一夜。
翌日,天色還沒亮。
外麵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薑止和楚伯承同時驚醒。
“少帥,出事了。”胡副官焦急的聲音,透過門板,依稀傳來。
兩人穿好衣服,楚伯承打開門,問他出什麽事。
胡副官看了薑止一眼,“宋小姐她...”
薑止聽到‘宋小姐’三個字,下意識抬頭,“你在說宋羨?她今早五點左右就要登船去美國了。”
“宋小姐沒登上。”胡副官和楚伯承對視一眼,很快低下頭。
楚伯承眸光微閃,麵色微微沉下。
薑止第一個念頭就是,宋羨被傅臨州攔住了。
可如果是這種事,犯不上讓胡副官一大早過來打擾。
而且,胡副官為什麽會關心宋羨出國的事情?
薑止腦子突然很亂,她右眼皮狂跳了一下,“胡副官,我不清楚你怎麽會知道宋羨沒登上船這種事。但是你說宋羨沒登上船,那她人呢?”
胡副官臉色凝重,“宋小姐...在醫院。”
薑止心裏咯噔一聲,“醫院?”
“去碼頭的途中,附近發生了爆炸。宋小姐受了重傷,現在躺在醫院,還...昏迷不醒。”
胡副官說完,薑止好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氣,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倒。
楚伯承抱住她。
薑止緩了一會兒,“胡副官,備車,我現在去醫院。”
“是。”
薑止匆匆趕往醫院。
楚伯承在旁邊陪著她。
胡副官在前麵引路,帶薑止走到重症監護室門前。
傅臨州滿臉的血,雙眼無神,靠著牆邊,呆呆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薑止忽視了傅臨州。
透過玻璃窗,她看到了躺在病**的宋羨。
宋羨的頭包著厚厚的紗布,渾身插著管子,沒有聲息...
薑止不堪突如其來的打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楚伯承臉色大變,抱著她去找了醫生。
醫生說,薑止隻是突然受到刺激,精神遭到打擊,好好休養就是。
楚伯承坐在病床邊,渾身說不出的無力感。
胡副官沉吟片刻,“東瀛人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知道宋小姐那天要去碼頭登船,提前埋伏著,咱們的人一時沒防備。少帥,現在怎麽辦,如果宋小姐真的因此丟了命,薑小姐她...”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口。
楚伯承手心搓了搓臉,低聲道:“請最好的醫生,一定要把宋羨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