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止懷孕的事,她一直在瞞著。
故而李錦一才大半夜來打擾她。
薑止急得不行,起身穿衣服。
楚伯承不願她折騰,“我去看看,你繼續睡!”
“不行,我得親自去。肯定出了什麽大事,否則錦一也不會這麽晚過來。”
薑止很堅持,楚伯承執拗不過。
隻好幫她穿好衣服,一起去樓下開門。
薑止問李錦一出了什麽事。
李錦一道:“宋羨和傅臨州在舞廳快要打烊的時候,被突然闖進來的一夥兒人擄走,還好傅臨州的保鏢反應快,及時把人救了下來。”
捂著肚子,薑止片刻的缺氧。
楚伯承臉色微變,用身體撐著她,“是不是不舒服?”
薑止沒理會,問道:“他們現在人呢?”
“宋羨在病房裏養傷,傅臨州在手術室。”李錦一很擔憂,“當時傅臨州為了保護宋羨,肚子挨了一刀。”
薑止趕過去的時候,兩條胳膊纏滿繃帶的宋羨,正坐在手術室外怔怔出身。
她孤零零的身影,在幽長昏暗的走廊裏,顯得很無助。
見到薑止來了,宋羨才慢慢哭出聲,她哽咽著抱緊薑止,“我本來不想打擾你,可是沒人在身邊陪我,我真的害怕,我怕傅臨州醒不過來。”
“你別擔心,我們等一等。”
“他已經進去兩個多小時...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早知如此,他纏著我的時候,我應該再狠一狠心,把他趕走,這樣他就不會為了我受重傷...”
宋羨有些語無倫次。
薑止不斷安撫。
楚伯承怕薑止累著,把從車裏的軟墊放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吸了吸鼻子,宋羨一屁股坐上去,抱著薑止小聲哭。
胡副官又及時拿來一個,給薑止墊在下麵。
宋羨哭得薑止也沒了底。
手術這麽久還沒結束,怕是要凶多吉少。
她剛想和楚伯承說什麽,這時胡副官突然跑過來說:“少帥,候小姐身體不舒服,讓您過去看看。”
這幾日,候樾希經常這樣折騰。
楚伯承如果不忙,就會趕過去。
這次他也去了。
臨走前,他囑咐胡副官好好照顧薑止,跟薑止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胡副官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薑止聽得很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薑止的情緒很不受控。
楚伯承離開後,她紅了眼眶。
胡副官小聲道:“薑小姐,你別多想。”
薑止沒有理會,別開視線和宋羨,互相抱團取暖。
李錦一則守在她們身邊,時而遞來溫水給她們。
他的體貼,讓薑止心暖了不少,“錦一,你累了先去歇一歇。”
“我不累,我照顧你們兩個。”李錦一笑,陽光開朗的模樣很治愈人。
薑止心中的浮躁,總算被撫平。
或許是因為找到依靠,宋羨慢慢冷靜下來,她跟薑止說起了昨晚驚心動魄的場麵。
“當時一群男人,拿著刀就從門口衝進來,當時我在三樓和傅臨州一起。他反應快,帶著我就跑。
可那群人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且身手了得,傅臨州為了救我,給我擋了刀,腹部受了重傷。”
回想起那一幕,宋羨臉色慘白。
她身體發著抖,“應該是東瀛人,他們拿的是東瀛武士刀,口音也很奇怪。阿止,我有些後悔了,我不該為了報複吳沛珊,得罪東瀛人。我自己也就算了,還連累了傅臨州,我真的好差勁...”
宋羨的情緒有些崩潰。
薑止卻無心安慰她。
因為這件事,她心裏一直對楚伯承有芥蒂。
如今她和宋羨守在傅臨州的手術室門口,正是最需要楚伯承的時候,他卻去找了候樾希。
明明楚伯承在這件事上,牽扯很深,他卻置身事外...
薑止突然有些動搖了。
她對楚伯承,生出深深的疑慮。
“阿姐?”李錦一察覺到薑止不對勁,小聲喚她。
薑止回神,“怎麽了?”
“你臉色很差,不然你和宋羨去歇一歇,這裏我守著。”李錦一很體貼。
薑止笑了笑,“沒事的,我白天睡很多,不怎麽困,倒是你,眼下一片烏青,該去歇歇了。”
李錦一沒去,仍是陪著她們。
他怕她們餓著,大半夜返回家裏做了飯,帶過來。
其實胡副官早就在回春樓打包了飯菜過來,但薑止沒吃,她實在吃不下。
但李錦一做的飯,很合胃口。
薑止吃了不少。
宋羨仍沒什麽胃口,草草吃了些,盯著手術室的燈,望眼欲穿。
中途,胡副官過來,勸薑止去休息。
薑止心裏對楚伯承有怨氣,說話也沒太過腦子,冷言冷語,“一晚上不睡,也不會死。候小姐那邊,才更需要人照顧。”
胡副官訕訕摸了摸鼻子。
薑止這才意識到,自己牽連無辜的人。
她聲音放低,“抱歉,胡副官,我不是故意衝你這樣。”
“沒事,我知道薑小姐心裏煩,少帥他...”
“胡副官!”薑止不太想聽見這個名字,直接打斷,“我眯一會兒,你去旁邊歇一歇吧。”
胡副官安慰的話,被堵在喉嚨裏,在腦海中預演了無數遍替楚伯承講好話的場景,也被徹底打碎。
天蒙蒙亮的時候,手術燈滅了。
宋羨緊張地彈坐而起。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
那一瞬間,宋羨腿軟了下去。
李錦一及時過來扶了一把。
薑止陪著宋羨守了一夜,疲憊不堪。
得知傅臨州安然無恙,她心裏堵著的那塊大石頭,總算落地。
薑止就近在一間空病房歇下了,一睡就是一上午。
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她就看到楚伯承。
楚伯承摸著她的臉,麵帶擔憂,“醒了?喝水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薑止瞥了他一眼,默默側過身。
單薄的背影充斥著冷漠和疏離。
楚伯承已經從胡副官那聽說了所有的事,他疲憊道:“我知道你怨我...”
薑止聲音嘶啞著打斷,“東瀛人和陳參謀的事,你牽連了宋羨,也牽連了傅臨州,而你卻無動於衷。甚至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去找了候樾希...你說讓我等你,等多久,你給我個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