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樾希緊緊捂著腹部。
鮮紅的血順著她指尖流淌,陷入潮濕的泥濘中,空氣中飄散著濃重的腥臭味。
她無力抬頭,眼中充斥著難以置信和恐懼,抬眸望著楚伯承,“薑止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想到那個未能出世的孩子,楚伯承心髒一陣撕裂的疼。
不過還好,現在他總算給了那孩子一個交代,給薑止一個交代。
他吐出一口煙霧,“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所以你說要娶我,是假的對不對?”候樾希捂著傷口,痛苦無比。
“多虧了你,我不僅拿到想要的軍火,還處理了黑川。如今我想從你身上得到的,都已經拿到了。”
楚伯承抬起槍,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候樾希的額頭。
候樾希痛苦喘息著,“楚伯承,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雖然她對楚伯承,有利用的心思,但多少有幾分真心在裏麵。
而現在,她迷戀的男人,還是一個即將成為他丈夫的男人,竟然利用她那麽久,還要為了別的女人殺了她。
候樾希不能接受,她無力呻吟著,試圖喚起楚伯承的一絲真心。
可惜從始至終,楚伯承對候樾希都沒有摻雜半分真心在裏麵。
他扣動扳機。
候樾希臉色慘白,慌張道:“楚伯承,我不信你對我一點兒情分都沒有。”
她的固執和愚蠢實在可笑。
楚伯承無動於衷道:“你信不信,跟我沒關係。”
“不,不是這樣的。”候樾希掙紮著抓住楚伯承的長筒靴,“當初我被迫嫁到東瀛,你明明那麽舍不得我,還因為我生了一場大病,難道都是假的嗎?”
砰!
槍聲響起。
候樾希額頭爆開黃豆大小的血洞,黑紅的血汩汩冒出。
她身體僵硬一瞬,在一片泥濘中狼狽死去。
胡副官走過來道:“少帥,候樾希的屍體怎麽處理?”
“帶回洛川城安葬。”
楚伯承安葬候樾希,並非可憐她。
除了薑止,他對任何人都足夠的狠心。
從一開始,他對候樾希就是出於利用的心思,現在更是。
把候樾希帶回去,隻是讓外界看到候樾希的屍首,給外界一個交代而已。
更何況,候樾希死了,潛伏在暗處的那股東瀛勢力,也會不攻自破。
楚伯承把候樾希,利用的無比徹底,殺她也毫不手軟。
胡副官走過來,居高臨下望著候樾希的屍體,不由嘖嘖兩聲,“候樾希總算是死了,洛川城大概能安定一段時間。而且薑小姐那邊肯定也會解開心結,原諒少帥了。”
聽到胡副官提到薑止,楚伯承神色明顯鬆快幾分,他問:“有沒有及時給她發電報?”
“放心吧少帥,我頭兩天就跟薑小姐報了平安。”
“那就好。”
“少帥,今天要出發回洛川城嗎?”
楚伯承很想見薑止,不過這片地方匪患嚴重,百姓民不聊生,他得多留幾日,把這邊的情況都摸清。
畢竟這裏的土匪太多,鬧得民不聊生,他早就有將這片地方納入自己地盤的打算,如今吳毛死了,他要趁熱打鐵。
於是,楚伯承在這裏停留了半個月之久。
他平時會裝作旅人,和胡副官四處走一走,摸查地勢。
這裏山林多,是土匪進行防禦的天然屏障,易守難攻。
胡副官道:“少帥,恐怕拿下這片地方,會是個持久戰。”
楚伯承嗯了聲。
“土匪猖獗,數量多如牛毛,各自占山為王,若要攻破,最好要用縱合捭闔之道。”
楚伯承同樣嗯了一聲。
“這片地方東麵的那座山裏,算是最有實力的土匪窩子。不如先收買他們,將其他土匪一一攻破。”
“嗯。”
胡副官歎氣,他說了那麽多,嗓子都快幹了,少帥這回複的可真讓他犯困。
他清了清嗓子,“少帥,薑小姐寄信來了。”
楚伯承抬眸,眉心輕蹙,“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不早說,我之前難道沒跟你說過,如果薑止來信,要第一時間拿給我。”
區別對待!
胡副官想抱怨,最終沒敢,他從懷裏掏出信,遞給楚伯承,“今天剛寄來的。”
楚伯承放下手裏的地圖,接過信拆開。
一整張紙,隻有寥寥幾個娟秀的小字:平安,勿念。
楚伯承不由失笑,“臭丫頭片子手金貴得很,多寫幾個字都不肯,白費寄信的錢。”
胡副官腹誹。
真是口是心非,嘴角快揚到天上去了。
典型重色輕友,見色忘義。
沒忍住,胡副官還是吐槽了楚伯承。
於是,胡副官被派到環境髒亂的窯子裏,去打聽各路土匪的消息。
望著四周濃妝豔抹的女人,胡副官欲哭無淚。
要是被他婆娘知道,非得罵死他。
少帥簡直卸磨殺驢。
過了幾日,這邊的情況已經摸的八九不離十。
接下來就是要回洛川城,部署出兵剿匪的事情。
楚伯承還沒跟薑止說候樾希的事情。
此事事關重大,寫信不便,他要回洛川城,親自跟薑止說。
也算真正給那沒能出世的孩子,以及給薑止一個滿意的交代。
顛簸了很久,楚伯承不顧身體上的疲憊,直奔薑止的住處。
意外的是,薑止沒在。
隻有桑媽在廚房忙活。
楚伯承問桑媽薑止去了哪裏。
桑媽道:“薑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應該是出去逛街了。”
楚伯承坐在客廳等待。
由於疲憊,他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熟睡過去。
再一睜眼,黃昏已至,楚伯承整整睡了一下午。
可薑止還是沒回來。
心裏頓時生出一種異樣感,楚伯承有些坐不住了,他吩咐胡副官,去查薑止在哪。
胡副官很快查到,薑止在幾天前,買了一張前往英國的船票,和薑止一同買票的,還有李錦一。
學校那邊,由於薑止完成學業,已經允準薑止提前畢業。
胡副官看著這些資料,臉色異常凝重,他匆匆趕到督軍府,及時把情況稟報給楚伯承。
楚伯承一字一句看完胡副官遞給他的船票後,手指逐漸攏緊,紙張不堪重負,咯吱開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