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承和薑止鬧了冷戰。
然而,與其說兩個人鬧冷戰,不如說楚伯承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畢竟從薑止回洛川城,到喬寅這次約薑止吃飯之前,薑止就不怎麽搭理楚伯承。
楚伯承格外暴躁。
以胡副官為代表的下屬們,成天心驚膽戰的。
有的人硬著頭皮跟胡副官打聽,“老胡,這少帥最近怎麽跟吃了槍藥一樣,動不動就把咱們熊一頓。”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胡副官神秘兮兮道:“因為女人,少帥心裏不痛快。”
“這有什麽?”男人挺了挺胸膛,“改天我找個漂亮女人,給少帥送過去,保證讓少帥在**欲仙欲死。”
“我勸你別多管閑事。”胡副官撇了撇嘴。
男人撓頭,“這話又從哪裏說起?我就是想讓少帥心情好點兒,咱們這些人也能稍稍鬆口氣不是?”
“你給少帥送女人,我怕少帥打死你。”
“哪有男人不喜歡美女?”男人輕嗤。
胡副官道:“不然你試試?”
“......還是算了吧。”
“稍稍跟你透露點兒消息。”胡副官道,“少帥這樣子,估計要持續挺長時間,他現在家裏有個小妖精,天天跟他對著幹。”
男人眨了眨眼,“有點兒沒聽懂。”
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胡副官道:“我得跟少帥去匯報工作了,最近別偷懶。”
男人長長歎出一口氣,他這過的什麽日子。
一天到晚待在軍政府忙,老婆孩子熱了炕頭,他都沒法回去睡。
唉!
命苦!
胡副官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得到楚伯承允許,他才推門而進。
楚伯承冷著臉道:“胡副官,你晚了一分鍾,最近我是不是對你們太寬容了。”
胡副官想哭。
剛囑咐完別人,他就撞槍口上了。
“少帥,我這有事...耽擱了會兒。”胡副官笑得特別苦。
楚伯承忙了一整天,頭很疼,他靠在椅子上,閉眼假寐,“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胡副官暗暗鬆了口氣,看來少帥沒想教訓他。
清了清嗓音,胡副官道:“你吩咐我查的那幾個高層,暗中克扣軍餉不下五十萬,他們做事很謹慎,一時間可能抓不住把柄,所以要想把那些蛀蟲一窩端,恐怕要用些計策。”
楚伯承在軍務上從不懈怠,故而那些大貪子非常小心。
大部分軍餉是楚伯承帶兵打仗的時候,被那些人克扣的。
如今楚伯承想辦了他們,就必須做出懈怠的假象,讓他們暫時放鬆,再想辦法找出他們的把柄。
這件事,楚伯承心裏有數。
他道:“我會想辦法。”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胡副官道。
“說。”
“是關於馮小姐的。”
“馮憐憐?”楚伯承滿不在乎問了聲。
胡副官點頭。
楚伯承蹙眉,“你在她這種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做什麽?”
“少帥,如果我說,這個馮小姐想對薑小姐不利呢?”胡副官嚴肅道。
楚伯承麵色一沉,“你說什麽?”
“自從馮憐憐和你離婚之後,她就被馮家趕了出去,如今在風月場上墮落,我上次偶然經過,看到她,覺得她狀態有些不正常,就派人跟了她兩天。我發現她最近在找渠道買槍,而且還在喝醉之後,叫囂著要殺了薑小姐。”
兩年前,胡副官對不起薑止。
故而他對薑止的事情,也比較上心。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贖罪。
楚伯承眯了眯眼睛,黑沉的瞳孔中,危險幾乎溢出來。
隨後,楚伯承淡淡道:“胡副官,你過來。”
胡副官彎腰,耳朵側過去。
楚伯承在胡副官耳邊說了幾句話。
胡副官點了點頭,“少帥放心,我這就去辦。”
說完,胡副官就要走。
楚伯承把他叫住。
胡副官回頭道:“少帥,還有什麽要吩咐的。”
“你今天遲到一分鍾,扣半天軍餉。”楚伯承眉心煩躁。
胡副官這次真哭了,他要找媳婦尋求安慰去。
楚伯承忙到很晚才回去。
他推開臥室門的時候,薑止已經睡了。
洗完澡,楚伯承拖著疲憊的身體出來。
他掀開被子躺進去的時候,薑止被吵醒,睜著眼睛看他。
楚伯承冷哼一聲,給薑止留給一個冷漠的背影。
薑止無語。
她被楚伯承吵醒,有些睡不著了。
於是翻身頻率有些快。
楚伯承回頭,語氣冷冷的,“你還不睡?”
薑止也冷哼一聲,用力翻身背對著他。
楚伯承:“......”
第二天晚上,楚伯承照常來薑止這邊。
但薑止比以前更加無情。
她去了小團圓的臥室,並且還反鎖了房門,不讓楚伯承進去。
楚伯承隻身一人待在空****的臥室,平躺在空****的床,麵無表情盯著空****的天花板,心裏也覺得十分空****。
雖然昨晚和薑止一起睡,兩個人都不給對方好臉色,但好歹在薑止熟睡的時候,他還能偷偷抱她一會兒。
又香又軟的,抱著挺舒服。
現在他一個人躺在這張**睡,楚伯承不太適應。
他掀開被子下床,去小團圓門口前輕輕敲了幾下門。
“怎麽了,桑媽?”裏麵傳來薑止的聲音。
薑止以為是桑媽敲門。
楚伯承冷聲開口道:“是我。”
房間裏立刻安靜了。
等了五分鍾,楚伯承又敲。
薑止怕把小團圓吵醒,隔著門沒好氣道:“幹什麽?”
“我自己睡不著。”楚伯承冷漠著帶著幾分理直氣壯,外加死皮賴臉。
薑止道:“睡不著回你自己那棟房子,小團圓快被你吵醒了。”
楚伯承不肯走,跟薑止杠上了。
不肯讓他碰,還不想跟他睡一張床。
他不好過,就要拉她一起。
楚伯承繼續敲門,不過礙於孩子,他沒敢敲太大聲。
薑止為著李錦一的事,心裏壓力不小,再加上最近氣溫驟降,小團圓不免身體不舒服,她一下被氣哭了。
門外的楚伯承,聽到薑止的哽咽聲,敲門的手,僵在半空。
想了想,楚伯承從桑媽那要了一隻錐子,在鎖孔處搗鼓了幾下,門就開了。
推開門,床頭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
蓮花形的燈罩籠罩著光暈,屋子格外溫馨。
薑止背對著他,側躺在**,手輕輕拍打著小團圓的背部。
她肩膀微微**兩下,有輕微的哽咽聲。
楚伯承慢慢走過去,看到薑止眼眶有些濕。
卷翹的睫毛上,還掛著一滴淚珠。
他伸手,指腹掠過她的眼睛。
薑止已經察覺到他進來了,她沒什麽反應。
楚伯承道:“惹你哭了,是我不對。”
“我不是因為你哭,你別多想。”薑止悶聲道。
“不是因為我,是因為誰?”楚伯承有些好笑。
薑止道:“因為李錦一,我太惦記他了。”
一記重錘,讓楚伯承好不容易柔和的臉色,險些崩潰。
他深吸一口氣,捏了捏她的臉,“早晚讓你把我氣死。”
薑止別開臉。
楚伯承吩咐桑媽過來看著李錦一,隨後他抱起薑止,回了主臥。
這次,他光明正大摟著薑止。
小姑娘又香又軟,抱著特別舒服。
楚伯承埋在她後頸,嗓音喑啞,“以後我惹你生氣,你打我。”
薑止陰陽怪氣道:“你是我阿哥,我可不敢。”
“我允許你以下犯上。”
楚伯承摸了摸她的短發。
薑止一臉不滿道:“誰上誰下。”
“你討論的是**姿勢,還是地位?”楚伯承在她耳邊吹了一口熱氣。
薑止回頭,惡狠狠瞪著他。
“你上。”楚伯承意味深長開口,“滿意了嗎?”
薑止不想繼續討論下去,怕不小心觸到某個難以言說的開關。
她不想跟楚伯承做這種事。
楚伯承趁機吻了吻她唇瓣,“不逗你了,睡覺吧,薑止,我今天有點兒累。”
他眸間有疲色。
薑止本來還想說幾句話嗆他,可最終也沒忍心。
學堂差不多已經裝修好,過不久就能招生。
本來薑止想找楚伯寧分享這個好消息,但因為上次在招待羅廣姚的宴席上,楚伯寧擅自把她也帶了來,造成很糟糕的局麵,楚督軍大怒,就關了楚伯寧半個月禁閉。
楚伯寧現在有點兒慘,但薑止覺得楚伯寧不冤。
誰讓楚伯寧看熱鬧不嫌事大。
楚督軍不揍死她已經算好的了。
於是,薑止沒有去找楚伯寧,她去探望薑淮。
薑淮在軍政府任職,再加上楚伯承有意幫他,他已經自立門戶,之前楚雪螢在洛川城買了一棟房產,現在薑淮就住在那。
薑止跟胡副官打聽薑淮的事情,得知今天薑淮在家,她便坐黃包車去找薑淮。
到底是看著薑淮長大的,即便沒有什麽血緣關係,但多少還是有些姐弟情分在的。
看薑止過來,薑淮很是高興。
他讓傭人沏了茶水過來,隨後道:“阿姐,我還挺想你的,但因為工作忙,再加上去督軍府看你不方便,我就沒敢打擾你。”
“我在督軍府過得挺好,你不用惦記我,你怎麽樣,工作上還適應嗎?”薑止邊喝茶邊問。
薑淮撓了撓頭,“托阿哥的福,我一切都挺好的,就是...”
他欲言又止,與此同時,他耳根紅了紅。
薑止心領神會,她笑道:“之前你阿哥給你辦的相親宴,你看上了一個姑娘,我記得那姑娘叫明漾,你們發展的怎麽樣了?”
薑淮歎了口氣,“阿姐,我們...不太順利。”
應該說是沒什麽進展。
他很喜歡明漾,但明漾卻拒絕了他的求婚。
而且還踢了他一腳。
薑止道:“你跟人家姑娘表明心意了嗎?”
薑淮挺了挺胸膛,“這種事當然要由男人來開口,我早就跟她表明心意了。”
“你怎麽跟人家說的?”薑止問。
薑淮把他跟明漾表明心意的事情,娓娓道來。
大概七天前,薑淮像之前一樣,約明漾出來。
明漾是個很喜歡吃的女孩子,所以薑淮就帶著她去一些老字號買糕點。
平時薑淮得空,也會去排很長的隊,給明漾買她喜歡的糕點。
故而明漾跟他相處得還不錯。
這天,薑淮覺得差不多了,就跟明漾表明了心意。
他撓著頭,站在明漾麵前,“明漾,其實我挺喜歡你的,如果你願意,我想盡快去你家提親。”
明漾手裏拿著大大小小的糕點,鼓起的腮幫嚼啊嚼,像隻可愛的小老鼠,她道:“嫁給你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必須老實回答我。”
薑淮點了點頭。
“當初那場相親宴上,你為什麽一眼就相中了我?”
薑淮想都沒想,便道:“當然是因為你長得好看,而且你還幫我阿姐說話了。”
明漾碾碎了手裏的糕點,她一臉不滿道:“你的意思是,要是當時有比我更好看的姑娘,而且也幫你阿姐說話了,你就喜歡別的人了,是不是?”
薑淮嘿嘿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
明漾轉身就走。
薑淮趕緊跟上去拉住她,“你怎麽走了,你願不願意嫁我,倒是說句話,我好去提親。”
提個屁的親。
明漾狠狠在他腳上踩了一下。
薑淮抱著腳,疼的齜牙咧嘴。
明漾怒中帶著幾分委屈,“薑淮,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因為什麽才喜歡我的?”
薑淮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不可描述的朦朧感覺。
麵對明漾的問話,薑淮急得腦袋直冒汗。
明漾怒哼一聲,“說什麽因為我幫你阿姐說話,所以你才喜歡我,我看你就是單純因為我的長相,所以才對我感興趣。以後要是遇到比我好看的,你肯定會移情別戀。”
“你不要瞎說。”薑淮瞪著眼睛,“那場相親宴上,很多女人都比你長得漂亮,還比你身材好,那我怎麽不喜歡她們,偏偏喜歡你呢?”
如果此刻有針線,明漾一定要把薑淮的嘴縫上。
咬唇瞪著他,明漾氣憤到極點,她道:“洛川城所有男人都比你長得好看,我喜歡漂亮的,不喜歡醜的,薑淮,你給我滾!”
兩人就這樣冷了一段時間。
跟薑止抱怨完,薑淮歎了口氣,“阿姐,你說我要不要弄些女人的護膚膏塗一塗,明漾嫌我不夠漂亮,不想嫁我。”
薑止:“......好像不是這個問題吧。”
原來薑淮還是個憨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