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婆子的丈夫是個賭鬼。
麻婆子的丈夫是個酒鬼。
各自的兒子也隨了爹,整天無所事事。
兩人日子過得都不太好。
原本她們想去找楚雪螢幫忙,可楚雪螢不肯見她們。
如今薑止要接她們進督軍府,她們一合計,最終還是同意了。
薑止道:“吳媽,麻媽,雖說老太太同意我把你們帶進府,可是府裏規矩嚴,我會拜托老太太給你們安排個輕鬆的差事,到時候你們的工錢我每月都會按時給。”
吳婆子和麻婆子麵麵相覷。
不管怎麽說,進督軍府當差,總比在外麵漿洗縫補要輕鬆許多。
兩日後,吳婆子和麻婆子被安排進了府。
因為有老太太安排,故而吳婆子和麻婆子的差事很輕鬆。
她們隻需要打理楚雪螢住的那棟小洋樓前麵的花草,其他一概不用管。
楚雪螢聽說薑止要帶進來兩個婆子,忍不住蹙眉,“這事你怎麽不跟我商量,怎麽,家裏的傭人不夠你使喚的?”
她責備薑止。
楚老太太坐在榻上,蹙著眉放下茶盞,“這事薑止已經跟我商量過了,難道連這點兒事情我都做不了主?”
“姆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好歹是薑止的嫡母,她也該跟我說說。”楚雪螢瞪了薑止一眼。
薑止低聲解釋,“夫人,跟老太太說完之後,我是打算找您商量的,隻是您總不在家,我又時常在老太太這邊,所以沒來得及說。”
楚雪螢平日裏常出去打麻將,恨不得一天都見不到人影。
這個解釋,並不牽強。
老太太淡淡道:“行了,不過是進來兩個傭人罷了,你們去吧,我要休息了。”
楚雪螢帶著薑止走了。
她還沒見過那兩個傭人。
一路上,她不斷責備薑止。
薑止悶葫蘆似的,隻委屈受著,並不吭聲。
楚雪螢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肚子氣沒地發。
回去之後,楚雪螢瞧見新來的兩個傭人,一瞬間臉色煞白。
怎麽會是她們?
麻婆子和吳婆子見到楚雪螢,心照不宣地裝作不認識。
她們恭敬地叫了聲夫人,就各自去忙了。
楚雪螢脊背發涼。
她回頭看了薑止一眼。
薑止小聲道:“夫人,怎麽了?”
“沒事。”楚雪螢強裝鎮定,進了客廳。
她讓薑止坐下。
薑止乖乖地坐在楚雪螢麵前。
楚雪螢裝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兩個傭人,是你什麽人?”
薑止道:“曾經她們照顧過我姆媽,很是盡心盡力,我得知她們現在生活貧困,就求了老太太,把她們安排進府當差。”
見薑止並不像說謊的模樣,楚雪螢提起來的心,稍稍落地。
或許,她想多了。
當年薑止也不過十二三歲,怎麽可能知道是她安排吳婆子和麻婆子給薛蘭音下毒呢?
估計就是像薑止所說的那樣,隻是單純想幫幫她們。
楚雪螢邊喝茶,邊暗暗打量薑止。
這個薑止,看著就像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或許是她多慮了。
她放下杯子,淡淡道:“既如此,那就這樣吧。”
“多謝夫人。”薑止低聲道。
翌日,在薑止去了老太太那之後,楚雪螢偷偷把吳婆子和麻婆子叫到客廳。
她臉色很難看,“該給你們的錢早就給了,你們來督軍府做什麽?”
吳婆子搓著手,“夫人,您是給了我們不少錢,可是我們最近日子拮據,自然是要找一些活計貼補家用。您放心,我們不會跟薑止說什麽,更不會影響到您。”
麻婆子生怕楚雪螢把她們趕走,迅速附和道:“是的,夫人,您完全不用擔心。薑止就是個冤大頭,她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我和吳婆子是照顧她姆媽的恩人,我們隻想在薑止身上撈點兒錢。”
見楚雪螢不說話,吳婆子嘿嘿一笑,“夫人,再怎麽說,咱們也算一條船上的,您要是非容不下我們,就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你威脅我?”楚雪螢怒道。
“夫人,我哪敢威脅您。”吳婆子沒想過敲詐楚雪螢,隻是想待在督軍府,薑止許給她們的工錢很豐厚,活又輕鬆。
她繼續道:“隻要您能容得下我們,那咱們就相安無事。”
楚雪螢咬了咬牙,“閉緊你們的嘴,但凡傳出些什麽,仔細你們的皮。”
吳婆子和麻婆子連連稱是。
隨後,她們離開客廳,去了外麵的院子。
麻婆子邊打理著花草,邊小聲道:“其實我們也可以趁機敲詐楚雪螢一筆,畢竟我們當初替她幹過那麽喪盡天良的事,再加上薑止每月許給我們的那些工錢,那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吳婆子沒麻婆子那麽貪婪,也沒麻婆子這麽膽大。
她翻著白眼道:“民不與官鬥,要是真把楚雪螢逼急了,莫說錢,就是命都保不住。總歸薑止給的錢也不少,與其冒險去敲詐楚雪螢,不如安分一些。”
麻婆子覺得可惜,“罷了,那就暫時先這樣吧。”
*
晌午,薑止從老太太那裏用完中飯回來。
路上,她遇到胡副官拿著一份文件匆匆趕過來,似乎要朝著楚伯承的住處去。
出於禮貌,薑止跟胡副官打了聲招呼。
不成想,胡副官卻突然停下腳步,說道:“薑小姐,我外麵有些急事需要處理,您能不能幫我把這份文件給少帥送過去?”
薑止瞧著密封的文件,猶豫道:“我送一趟倒是無妨,隻是這文件很重要,你就不怕...”
“薑小姐,我拜托您,自然是信得過您。”胡副官誠懇道,“麻煩您了。”
薑止隻好伸手接過。
胡副官轉身匆匆忙忙離開。
薑止便去了楚伯承那。
來開門的是一個老傭人,她說:“少帥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這會兒正在臥室休息,薑小姐,你上去找他吧。”
說著,老傭人點了點頭,便去廚房忙活了。
薑止上樓敲門,“阿哥,我是薑止,我來給你送東西。”
“進來。”
門內,傳來一陣懶散的聲音。
薑止推門而進。
臥室內,一片濃沉的昏暗。
隻有窗簾中間透進來一道微弱的光。
她朝著**望去。
楚伯承正闔眸靠在床頭。
他上半身未著寸縷。
壘塊分明的肌肉遍布著一道道猙獰的疤痕。
帶著幾分**不羈的野性美。
薑止頓時愣住。